一轮夕阳沉落西边,夜色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天际最后的夕阳余晖。片刻之后,圆月挂上了枝头,皎白的月光撒落在她脸上,睁开眼,昼日的疯癫之相已经不见了。刚刚起身,却从身上掉下一朵大红花。她轻蹲下,捡起那朵艳丽的大红花。眼眸半眯着,看了下月色,右手五指轻动,又卜算了一卦。算完她莞尔一笑,又躺了下来。有缘人未到,现在还不能走。怀里还躺着那个昼日痴儿小心翼翼护着的艳丽红花。
十三日之后
苏君刚从师门归来,他犯了杀戮之孽,师门派人将他捉回师门的执刑堂,进行刑罚,最后还是师尊求情,只将他从此逐出师门。从此他就只是散修了。
“嫁,嫁衣。好,好看。”
刚进入城门的苏君又如那日同样的场景,那个疯癫少女又站在他眼前了。
手里拿着依旧是大红花,只是这朵大红花不再艳丽,早已变得枯萎变色。
苏君这次只是恍了下神,便不再理会她。运转灵力弹开她放在他面前的手。苏君从来都不是好人,他的所有好都只是针对他的阿莲。
他挥开她,疾步走了起来,很快就到了苏府的大门口,可是却没再向前踏入一步,他望了苏府大门半响,继而转身向另一个巷口走去。
他7岁那年,父母仙逝,从那时起大多也只是靠老奴的照顾才一点一点的长大,五年前,亲近的老奴也逝去了,而他也只剩下他的阿莲了。
想起他的阿莲,他停下脚步,靠着一面墙坐了下来。他的心现在很乱,他弄丢了他的阿莲,所以他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到他的阿莲呢。
身边有人坐下,动作很轻,似乎是怕打扰到身旁的人。他微微侧头,一张不停傻笑的脸便印入眸中。
“红,嫁衣。给你”她执着的将花捧到他的面前。她的眼里包含着期待和乞求。过一会竟用手摇他。而他却依旧不反感,这很奇怪。
他终是耐不住,第一次用手用力拍开她的手。
那人“啊”的一声,苏君睁开眼,那人拿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他。那只被打到的手还是脏兮兮的,看不出被人打的痕迹。
他站了起来,正欲站起。那人也学样的慌忙站了起来,可是因起身的太急,没有站稳就失去平衡的扑向了苏君。苏君没有躲,他刚竟然有不想她摔着的念头,真的是疯了。
他刚扶着让她站好,这时的苏君却意外的看到那人颈间隐约藏匿在衣内的玉坠。他睁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痴儿,他右手有些颤抖的抬起抚上那人脏乱的面容,细细的瞧了半响,最后他将手伸到她的颈间,扯出那玉坠。此时的他说不出任何话来,有些傻傻的看着他面前的此人,片刻之后他掐动一道清洗诀,为这人祛除所有尘埃。刹那间,一位清丽的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猛地把她拥入怀里,像是终于找寻到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黄昏时刻,苏君早已带她整装了一遍,此时的她白衣素裹,清丽如仙。在一间客栈隔间里,苏君宠溺的将她搂在怀里,温柔的喂她吃着刚点的吃食。
一刻钟后,他让人将东西收了出去,从怀中掏出一张手绢,轻轻的揩去她嘴角的油渍。然后再将她拥紧了三分,轻声的说道:“阿莲,真好,真好,你还在。”
很快,月色跃上天际,她眼中的痴相逐渐褪了下去,显现出异常的清明。苏君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他与她对上了眼眸,他内心出现了一道浓烈的违和感。
“有缘人。”她开口笑道。
苏君阴狠的紧缩瞳孔,紧紧的盯着他面前的这人,阴冷道:“何人夺舍。”
夺舍,那便毁了吧,阿莲又岂能让人玷污。
似乎看出苏君眼底的杀意,她不在意的莞尔一笑,说出第二句话:“你还想见木莲吗?”
苏君不语,她施展元婴期威压,轻易的脱出他的怀抱,说实话,她还真不习惯被人搂着,即使这个躯壳不属于她。
她坐到他的对面,淡笑的简单说了此事的原委。
“前辈要是要寄宿的身体,何必执着于阿莲,小辈重新为前辈寻一个便是。”苏君平静了下来,如此建议道。
“好啊,不过不用你再寻,我自己能找,只不过你的阿莲就永远与你阴阳相隔了。要不是看这丫头投缘,这资质身躯就算送给我,我都不会考虑一二。”
苏君此时却无法反驳,的确如此,元婴期的修士怎么会惦记一个被废了灵根的躯壳,就算没废,一个四灵根也是远远不够元婴看的起的。而且修士一旦到了元婴期,未必要用人躯壳,元婴修士可自行炼制肉体,只是炼制会很麻烦罢了,但修真界大多都会自行炼制。
“送我去无垠域一趟,我自会助木莲恢复神智,保她痊愈。当然你不愿,我也不勉强。”
苏君保持了沉默,没有开口......
“那就这样吧。”说完,她寻一睡塌,盘膝修炼着。苏君的沉默自然变成了她眼里的默许。如果不是她是险得突破得以元婴期,使境界不稳,易走火入魔,必须静心花费至少1~3年的时间稳定境界,她就早已自行去无垠域了。据这几日的一些消息,已知她家徒儿现在正在无垠域,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天玄门。但现在要紧之事是找到她的徒儿,让他赶紧取回她的躯壳,否则一旦超过三年未取,那躯壳也已经腐烂了。毕竟她脱壳时只做了简单的防护处理,最多只能保护三年的。所以此事刻不容缓。至于为什么不重新炼制一副新的肉体,她表示她没那耐心,炼制一副新肉体至少要200年,她不想等。而选择木莲寄存,也确实是此人投了她的眼缘。
还是夜间放肆的运转灵力修炼好啊,昼日藏于体内,不能肆意的吸取灵气,很是憋屈。虽然耽误了一点行程,但她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苏君看着用着阿莲的身躯进行修炼的前辈,他神色微沉,由此到无垠域最快也要一月,还是在使用传送阵的情况下。不过一月就一月吧,只要阿莲回来,一月他等的起。
几日下来,昼日他护着阿莲御剑而行,夜间找寻栖息之地,前辈潜心修炼。他很奇怪明明前辈很着急去无垠域,却不肯夜间赶路,只原地修行。
他没有多问,他只知道要送前辈到无垠域,他的阿莲就能完整无缺的回来就可以了。
他只要他的阿莲。
苏君其实并不信任这所谓的前辈,但他也不肯放弃这个意外的机缘,他会紧紧的护着他的阿莲的,如果这位前辈有所异动,他就算倾尽一切也要毁了这位。谁也不能伤害他的阿莲,谁也不能。
苏君静静的守在不远处,为她护法。
一日,木莲闹了起来,不知为何怎么也不愿同着苏君御剑而行。无奈,苏君就地落地,带着她步行。下了地的木莲立刻就不闹了,乖得很,任由苏君拉着行走。
不到一刻钟,他们就走到最近的一座城池城门前,继而走了进去。虽然才早上,市集却已经是一副繁忙的景象了,两边或坐或站着叫卖的小贩,卖什么东西的都有。最先靠阴面的地方满是卖符箓的商贩,各种品种的符箓整整齐齐的放在一块深蓝色的绸布上,非常有序的摆放在街道的两边,接着是卖各种丹药法器,各种奇形怪状的摊位,还有卖各地的灵果灵酒的,整个市集给人一种繁忙生机与生活的气息。
骤然,木莲竟强拉着苏君往前走起,苏君不由得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做什么,任由着木莲拉着,很快他就被拉到了当地的有名的奴隶市场。
在他还心存疑惑的时候,木莲非常目的性的将他拉到一个囚栏旁,指着一个非常美艳的男子,开口说:“要,要,要。”
而在看到木莲指着这个美艳的男子的瞬间,苏君顿时面容黑的如刚研好的墨汁。可木莲如今看不懂,一个劲的指着那个非常美艳的男子,口中不停的重复着一个字:“要。”
顿时苏君神色又沉了几分,直径拦腰抱起木莲,转身离去。眼看离那美艳的男子越来越远,木莲顿时哭闹了起来。可苏君第一次不管木莲的哭闹,强硬的带她离去。
于是在这座繁华的城市街道上,不少的人驻足看着一红衣俊美男子冷漠的抱着一个不停哭闹的少女向前疾步走着,期间竟无一人插手拦着,或许是畏惧此时红衣俊美男子身上毫不遮掩的气势。
待离开这座城池之后,木莲便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但苏君的颜色却依旧阴沉,他只要想到木莲当着他的面,一直要着另一个男子,心里就止不住的翻腾着妒火。直到现在,尽管木莲不再吵闹,他也依旧难以平复他的心情。
而这次也是苏君第一次不愿在木莲哭闹就无条件的哄她。
不再哭闹的木莲看着苏君面瘫着,心里顿时莫名的难受,她不禁楼上苏君的脖颈。对于此时木莲状似讨好的行为,苏君不停翻滚的复杂心情顿时如被戳破了的皮球,一下子就很难再做到不理木莲了。他骤然紧紧的搂着木莲,似乎要将她揉进骨子里才好。
傍晚,玄木妲苏醒,这次的她在睁开眼的瞬间就察觉到这个身体的异常,她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
苏君在黄昏之时便把陷入沉睡的木莲放置一树下,待夜幕笼罩天际,木莲睁开眼之时,苏君已坐在距离她的3米开外。
玄木妲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昼日可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