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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拍卖会(中)

吉诺弯刀 万法唯心 5292 2024-05-18 08:40

  累生累世,我等待了如此之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那个护身符,那个连结我们生命的纽带,那个我们累世情深的结晶,被捧上了展台,它各个角度的细节照片,被投影仪投射在大屏幕上,供参加拍卖会的嘉宾们仔细鉴赏。

  主持人开始宣读本件藏品的竞价规则,随之,详细介绍了它的发掘过程、它的馆藏历史、它的文物价值等等背景资料,并出示文物专家、历史学家对它的价值评估文件,报出了它的起拍价。

  主持人也介绍了我在保安中心听到过的那些幕后轶闻,历年来伴随着这个护身符的种种神秘现象。

  这些神秘现象将会极大地提升护身符的收藏和研究价值。

  一阵交头接耳之后,有人举牌出价,竞拍开始了。

  当我第一次举牌出价的时候,我的整个身心都在颤抖。

  必须以这样的方式来和你母亲的护身符,穿越无尽的时空来再次相会,我被其中的荒诞性冲击得头昏眼花,悲喜莫辨。

  举牌多次之后,我突然了发现一件事情:

  每当我出价之后,身边立刻会有另一个牌子被举起来。

  它如此紧密地跟随着,就像回声跟随它的声源,就像影子跟随它的本体。

  它跟随响应的速度如此之快,显示出其中根本没有思考计算的时间。

  我从中看出一种在所不惜的坚定。

  这种坚定已经超过了寻常拍卖中出价者的常见动机。

  在这种坚定中,表现出来的,不是获取占有的冲动,而是舍弃一切的冲动。

  想不到,这场拍卖当中,还会有人表现出和我一样的不惜一切的志在必得!

  我很吃惊!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文物。虽然精巧神秘,但毕竟并非是珍稀物品。

  我不由得向那个牌子出现的方向望了一眼。

  我再次看到那张皮肤黝黑的英俊面容。

  我在那张面容上看到和我一样的紧张表情。

  当那位先生感觉到我正在面纱后面凝视他的时候,他的眼光也落到了我的面纱上,然后,他再次对我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他的微笑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震颤了一下。

  一股暖流顷刻之间涌遍了全身。

  我感觉就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了一样,酥麻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头顶的涌泉穴。

  护身符开始竞价大约0分钟之后,价格就已经涨到了一个曲高和寡的程度。

  拍卖的理性计算阶段宣告结束,藏品作为文玩的价值早已已被报价所超过,接下来就是获得欲望和获得能力的比拼了。

  举牌竞价的人渐渐稀少了下来。

  又过了0分钟,继续还在举牌的人,就只剩下我和这位先生两个人。

  我再次转过头看着他,举起手中的出价牌,而这时,我发现,他也正在一边举牌,一边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们的眼光在空中再次交汇。

  我再次被电流击中,全身一阵酥麻,毛发为之竖立。

  我心情慌乱地赶紧移开了眼神,不敢再和他对视。

  好多年了,没有哪个男人的注视再能让我这样心情慌乱。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拍卖继续进行中。

  我们两个人轮流举起出价牌,就像一个翘翘板一样此起彼伏。

  我看到他身边的人已经从后排探过头来,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我也看到拍卖行的人在对我使着眼色。

  肯尼也从后排探过身来,提醒我,我们已经超过预算太多太多了。

  但我没有可能停止继续举起出价牌。

  而且我看对方也没有这种可能。

  我们好像是某种力量牵引着的提线木偶一样,身不由己地完成着必须要完成的某个任务。

  我心中突然对那个和我竞争的男人产生出一丝关切。

  我开始意识到,如果他不放弃,这就将变成财力的比拼对决,而他,在这方面,肯定是拼不过我的。

  如果我得到我所要的,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就不能得到他所要的了。

  我觉得应该和他私下交流一下。

  就在我产生和他交流一下的愿望时,我看到他向我俯身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当他这样做的时候,我的心脏一阵狂蹦乱跳,我感觉晕眩与恍惚,全身心都充满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异样的感觉。

  我还没有来得及分辨那种异样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就听到他压低声音对我说话了。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和他的相貌一样庄重威严,带着一种让人信服钦敬的魔术力量。

  他说:“夫人,请问,这件藏品对您来说,非常重要吗?”

  我说:“是的。先生。非常重要。”

  他说:“能形容一下,重要到什么程度吗?”

  我说:“比生命还要宝贵。”

  他说:“那么,您今天是一定要得到它了,对吧?”

  我说:“很抱歉,是的。我今天来,一定要得到它。”

  他说:“可以冒昧地打听一下,您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它吗?”

  我说:“私人原因吧。这个护身符,对我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非常特别的。”

  他听了,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那么,我换一个方式来交流吧。”

  他说:“夫人,您愿意听一下这件藏品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我说:“您请说。愿洗耳恭听。”

  我们一边继续此起彼伏地举牌加价,一边低声彼此交谈。

  他说:“这件藏品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件文物而已。它代表我的一个亲人。”

  一击重锤敲在我心上。

  我喃喃地说:“亲人吗?”

  他说:“是的。更准确地说,这个护身符,我家族一位先祖的遗物。”

  他说:“在很古老的年代里,这位先祖为了平息一场数百年的混乱战事,四方征战,降伏各方,最后在和平到来前夕,战死沙场,他的遗骨一直都没能找到。”

  他说:“从那之后,这就成为我们家族永久的心痛。我们都无法安葬他的遗体,他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象征性墓穴。我们家族当时的家主,立下族规和誓言,后代子孙,一定要不懈努力,找到他的遗骸,让他安息。”

  他说:“关于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寻找遗骨的过程,有一个很长很曲折的故事可以讲。但是,最终我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后来,年代久远,就连国家和朝代也已经数度更迭,骸骨想来早已灰飞烟灭,寻找骸骨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族人就寄希望于找到他的一件遗物,安抚他漂泊的英灵。”

  他说:“故事历经了数百代的传承,已经变得非常的复杂,我现在只能简明扼要地告诉您,我很确认这件藏品就是我的先祖的遗物。”

  他说:“这次我来,是代表我的整个家族来的。”

  他说:“我们已经决定,举全族之力,不惜代价迎回我们先祖的遗物,完成我们家族古老的承诺和誓言。”

  他说:“为了这一天,我们已经做了很多事情。”

  他说:“我身负家族的众望而来,无论如何不能空手而归。”

  他说:“这是我希望您能够了解和体谅的。”

  他说到这里,看着我,他忽然顿住了。

  他说:“夫人,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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