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那些暗卫气势汹汹的在前面开路的时候,这所小小的院子忽然启动了无数的机关,淬了毒的利箭咻咻的划破夜空,径直射在最前面那些人的身上,穿破身体,鲜血横飞。
轰隆隆——
平整的地面忽然塌陷下去,反应稍微有些慢的人惊呼一声,已经被滚烫的毒液腐蚀了身体,只听见凄厉痛苦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夜空响彻云霄。
“后退——”
轩辕雪衣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刺激得连连后退,惊魂未定的大声吼道。
侥幸躲过一场劫难的侍卫吓得脸色苍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没有想到没想到这个小小的院落里竟然暗藏杀机,差点就丢失了性命。
轩辕雪衣又是生气又是着急,温润的面孔扭曲得像地狱的修罗,瞳孔里翻涌着血色,五脏六腑里滋滋的冒着烟,心痛的瞪着枉死的暗卫,对江南的那一点怜惜全部退去,用恨得想要杀人的语气厉声喝道,“江南,本殿以当朝储君的身份命令你撤掉机关,否则放火烧了你这间院子!”
已经躲到安全范围的江南眼睛里忍不住浮起了冰冷嘲讽的笑容,声音却怯生生的传到了轩辕雪衣的耳朵里,“殿下,这些机关暗器是用来防贼的,很抱歉我不能撤掉。殿下若是真的放火烧了这间院子将我置之于死地我也无话可说。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现在不行,我不能毁了你的名声,更不能让人骂我是不守妇道,就算要杀了我也不行,真的很抱歉,还请殿下回去吧。”
她光是用脚趾头就能想得到轩辕雪衣半夜到这里来让她开门绝对不可能有好事,哪怕就是拼了她的性命她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打开门让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进来,她不能有事,更加不能让烨儿有事。
“洛江南,你不要太嚣张,本殿再问你一遍,撤不撤掉机关?”
轩辕雪衣头顶气得都要冒烟了,强烈的怨气堵在胸口,腥红的鲜血差点喷涌而出。
“不能撤,就算是砍了江南的头我也不能撤,对不起了。”
明明是温柔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也让轩辕雪衣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南是绝对不会撤掉这些机关乖乖束手就擒的。那么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点燃火把,放箭!”
尊严受到狠狠挫伤的轩辕雪衣再也没有办法维持温润儒雅的形象,凶狠残暴得像地狱的修罗,嗜血的命令在夜色里听得分外的清晰。
话音刚落,随行的侍卫飞快的点燃箭头上的火把,搭弓,没有一丝犹豫的朝着那间精致的院落密密麻麻的射过去,顿时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江南没有想到轩辕雪衣竟然真的想要将她和烨儿烧死在院子里,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嗜血凛冽的仇恨在胸腔里蔓延着,“轩辕雪衣,我跟你势不两立!”
她没有时间了,飞快的冲到了烨儿的房间,顾不得擦拭满头大汗,抱起烨儿,冲着身边丫鬟命令道,“给烨儿捡两套衣服,跟我往密道里走,那人想要将我们活活烧死!快点!”
急得忧心如焚的江南依旧维持着冷静,熟门熟路的躲过燃烧的火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她的房间,掀开地毯上的掩饰,让雪盏和红袖带着烨儿先下去,然后是玉芊和莲香,和一个扫地的丫鬟,一个烧饭的婆子,最后她才钻进了密道里,飞快的启动按钮,合上了入口,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前走。
被吓得不轻的烨儿惊恐无助的叫了起来,“娘亲,你在哪里,烨儿好害怕啊。为什么我们家的房子会着火了,我想要我们的房子。”
江南忍住心疼,将浑身颤抖的烨儿紧紧的搂在怀里,抹去儿子粉嫩脸上流下的泪水,心痛的说道,“烨儿不怕,娘亲在这里。房子着火了我们再建更加漂亮的,不要害怕,我们先走。”
红袖,雪盏,莲香和玉芊眼泪也忍不住扑簌扑簌的掉落下来,看着她们的家毁于一旦,心痛如刀绞一般,“小姐,那些人简直是畜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
江南脸上布满了阴霾,一边安抚着瑟瑟发抖的儿子,心里被漫天的恨意包围着,从红唇里溢出来的声音却是冷若冰霜,“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们先离开这里,住到别院那边去。这件事情以后再处理。再磨蹭下去我们不被烧死也会被热气给闷死的,快点!”
说完她低声对烨儿说道,“烨儿乖,勇敢一些,别害怕,跟随娘亲到别的地方去住好吗?”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带着丫鬟们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耳旁却什么都没有听到,若不是气温越来越热,她甚至觉得这是个安宁的夜晚。
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严重,也不敢再埋怨什么,纷纷如临大敌般的往前走,终于赶在被滔天的热浪被闷死之前离开了密道,在一间毫不起眼的院子里安顿了下来。
而被火海包围的府邸前面,轩辕雪衣眼神狠厉,浑身被腾腾的杀气包围着,像来自地狱的修罗,冷酷的瞪着燃烧得越来越旺盛的府邸,忽然勾起残忍的笑容,轻轻的笑了起来,轩辕语澈,若是你真的喜欢江南,本殿就不信你不出现。
而接到暗卫消息急匆匆赶来的轩辕语澈望着被火舌吞噬的房子,一瞬间心脏似乎被掏空了一般,剧烈的疼痛在全身蔓延,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而火海的周围,轩辕雪衣的暗卫面无表情的站着,手里握着锋利的弓箭,随时做出攻击的姿势,若是有人敢闯进来,恐怕会被漫天的箭雨射成刺猬。
轩辕雪衣骑在马上,笑得肆意而张狂,胸腔里堆积了很久的不满得到了稍微的宣泄。忽然,敏锐的神经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陡的转向了轩辕语澈来的方向,笑容愈加的冰冷残酷,修长的手指指着前方,悠悠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的清晰,“六皇弟,别再躲了,出来吧。”
莫旗说得果然没有错,洛江南对轩辕语澈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只要是,那就好办了。
轩辕语澈心口疼得要窒息了,毁痛和仇恨在心底蔓延着,望着那滔天的火海,缓缓的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深邃的眸光此时狠狠的瞪着轩辕雪衣,用冷得不能再冷的声音说道,“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够卑鄙,够无耻,够不要脸。”
轩辕雪衣宛若没有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语,俊美邪魅的脸上笑容灿烂得像春日的阳光,“看不出来六皇弟还是怜香惜玉的人呢,只可惜你来得太晚了,就算你再喜欢洛江南,你能够看到的只是冰冷的尸体。哦,不好意思,本殿说错了,就连冰冷的尸体都没有,只是一具残骸,若是火势太大,就连残骸都没有,只剩下一团灰烬。哎,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本殿真是为六皇弟感到痛心呢。不过呢,本殿也喜欢成人之美,既然江南都已经去了,我不介意送六皇弟一程,生前你们做不了夫妻,死后可以长相思守,你侬我侬,你说是吗?”
轩辕语澈额头上的青筋暴涨,锐利的目光像残忍的冰刀,几乎要在轩辕雪衣的身上剜出几个洞来为止,“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翻脸无情心狠手辣到连以前的未婚妻都不放过,让臣弟佩服。臣弟更加佩服太子殿下无人能及的厚脸皮。”
理智回归的轩辕语澈捂着心脏的位置,那里不再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感觉,犹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亮了起来,比最璀璨的星辰还要明亮。
是了,当年洛鸿缨和洛天瑜派了那么多的杀手追杀江南都没有杀死江南,轩辕雪衣又怎么能够杀得了她?她这些年在戎州过得很安宁,她不可能不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她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死的?
想到这一层,轩辕语澈又有了勇气,眸底的痛色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杀意,嘲讽的笑道,“太子殿下觉得臣弟是那么短命的人吗?臣弟若是真的要死了,那也要太子殿下给臣弟陪葬!要不然殿下先去死好了。”
“轩辕语澈,你都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本殿倒是要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恼羞成怒的轩辕雪衣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轩辕语澈生吞活剥了,“账本在哪里,快点交出来,交出来本殿还能留给你一条全尸,不然你就等着粉身碎骨吧。”
轩辕语澈只觉得好笑,邪魅的眼波流转,折射出万千风华,“你觉得可能吗,太子殿下,虽然一整本账册下来都没有提到你和皇后娘娘一分一毫,可是杨思愁是你外公的门生,牵涉到的官员绝大部分也都是你外公一脉的官员,你觉得父皇看到账册,再看到那么多白花花的被贪污的税银,你说怀疑的种子会不会种下?你的太子之位还能不能坐得稳?”
轩辕雪衣眸子里喷涌出一股熊熊的怒火,血液里的恨意沸腾叫嚣着,几乎要冲出身体,凶神恶煞的瞪着轩辕语澈,像有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冰冷嗜血的笑声清晰的传到了轩辕语澈的耳中,“六皇弟说的是什么话,你侵吞税银不说还假造账本,现在又昧着良心说出诬陷本殿亲人的话来,你脸皮难道是比城墙还厚吗?见过颠倒黑白的,没有见过向你这么颠倒黑白的。本殿警告你将账本交出来,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念及兄弟情义!”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轩辕语澈胸口的怒火忍不住熊熊的燃烧着,“我没工夫跟你闲扯,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自然由着父皇定论!账本是真是假也用不着你操心。臣弟倒是想看看确凿的证据摆在父皇面前,你会承受怎样的后果。”
“轩辕语澈,你找死!”
轩辕雪衣恨恨的瞪着轩辕语澈,没能从后者的手中拿到想要的账本,气得跳脚,整个人被森冷嗜血的寒霜包围着,强烈的气压压下来,犹若魔鬼一般,“来人,放箭,不留一个活口!”
轩辕语澈,这是你逼我的,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密密麻麻的毒箭雨点一般的射出去,轩辕语澈衣袖翻飞,足尖点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后退,杀气腾腾的命令道,“反击!”
反正都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也没有必要再维持表面的假象。
训练有素的几百暗卫飞快的拿着准备好的盾牌,前面的人遮挡住进攻,后面武功更为高强,眼神更为凌厉,招式更为猛烈的侍卫同样举起弓箭飞快的射向对峙的敌军,势必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轩辕语澈嘴角噙着残忍的笑容,衣袖飞快的翻飞,忽然纵身跃起,灵活的身姿在空中翻转出完美的弧度,与此同时,隐藏在衣袖间的暗器划破空气,摩擦出尖锐的呼声,漫天花雨般凌厉的洒向轩辕雪衣,而后急促的往后退去。
轩辕雪衣的的弓箭也在相同的时刻离弦而去,宛若最灵活的蛇,泛着凌厉的杀气,朝着轩辕语澈的心脏飞去,身形灵活的躲避着锋利的暗器。
狭路相逢,水火不容!刀光剑影闪烁,双方都安然无恙的躲过对方的攻击。
两道人影纵身一跃,迅猛的往前冲,掌风掀起惊涛骇浪,狠狠的朝着对方的胸口拍去,人影纠缠在一起,务必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
地上,双方利箭像雨点一般射向对方,半空中,一白一紫两道人影借着熊熊的火光,点过一间又一间的屋顶,出拳如风,腿力凌厉,用力的朝着对方的身上招呼,唯一相同的就是汹涌滔天的怒火,和想要将对方置之于死地的决心。一转眼已经斗了不下几百招。
“轩辕语澈,你想死,本殿成全你!”
轩辕雪衣化身恶魔,从腰间拔出长剑,剑花飞溅,带起凌厉的风,眼中闪烁着疯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轩辕语澈的胸口刺去。
轩辕语澈灵活的闪躲,不甘示弱的瞪着轩辕雪衣,暗器从袖子中飞出,“轩辕雪衣,找死的是你!江南要是有任何闪失,我会让你碎尸万段!”
伴随着轩辕语澈的厉喝,泛着剧毒的暗器狠狠地刺入了轩辕雪衣的胸口。轩辕雪衣胸口一痛,面色愈加狰狞起来,身体在半空中盘旋,长剑狠狠的对准轩辕语澈的心脏,“你去死!”
噗的一声,轩辕语澈移动身躯闪躲,可是轩辕雪衣攻击的速度太过快,还是躲闪不及,被长剑穿进了右边的肩膀,鲜血直流。条件反射的,轩辕语澈挥动双掌,使尽全身的内力,拍在轩辕雪衣的心脏的地方。
轰——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两人被巨大的内力分开,各自退了几十丈的距离,痛苦的在地上呕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来。
“王爷!”
“殿下!”
撕心裂肺的痛呼声同时响起,两边各自有暗卫扶住了自己的主子,神情充满了忧虑。
“杀了他!”
轩辕语澈眸光猩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对着扶住自己的羽书喝道,不顾身体上的疼痛抢过羽书身上的弓箭,搭弓,对准轩辕雪衣凌厉的射出,“轩辕雪衣,我忍你很久了!”
泛着剧毒的弓箭飞快的在夜色里穿行着,就要刺入轩辕雪衣的心脏,“不要啊,殿下!”
身边忽然冲出一道人影扑在轩辕雪衣的身上,硬生生的承受着充满仇恨的利箭,转眼之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断气了。
“莫旗,点燃弓箭,射击,本殿要他们活活烧死在这里!”
轩辕雪衣痛苦的捂着胸口,在暗卫的护卫下往后退去,声音凶残阴狠,不带一丝温度。
双方的斗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势必要在今晚斗个你死我活。
“王爷,我们走吧!”
羽书心痛的看着被鲜血染红了白色衣裳的轩辕语澈就快要哭出来,轩辕语澈却忍不住冷笑了起来,“不退,要死也不是本王死,而是轩辕雪衣!”
话音落下,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来,从四面八方将这条巷子包围,紧接着,愈加密密麻麻的弓箭从远处射来。轩辕雪衣带来的那些暗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弓箭刺穿了心脏,失去重力的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轩辕雪衣陡的回过头去,借着燃烧起来亮如白昼的火光,看到数百蒙面黑衣人,只露出绿油油的眼睛,透着森森的杀意,一直朝着他们的人射箭。
莫旗陡的脸色大变,飞快的扶着轩辕雪衣,大声的吼道,“保护殿下,撤退!”
轩辕雪衣疼得脸色青紫一片,恨恨的瞪着在夜色中得意洋洋的轩辕语澈,怒气冲天,猛的又吐出鲜红的血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撤退,给本殿撤退!”说完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轩辕语澈居高临下的瞪着狼狈至极的轩辕雪衣,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清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杀无赦!”
话音落下,数百的暗卫一边举着盾牌一片飞快的冲上去,奋力的搏杀,想要将太子殿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在这座边城之内。
莫旗浴血杀出重围,狼狈至极的带着轩辕雪衣逃跑,身后一个又一个暗卫倒下,却依旧不肯放弃。
轩辕语澈冷冷的挥手,冷若冰霜的声音在夜色里分外的吓人,“给本王追!”
由远及近的黑衣人猛的靠近,手中提着明晃晃的长剑对着太子殿下的暗卫凶狠的砍着,势必要斩尽杀绝。
莫旗抱着轩辕雪衣上马,挥动着马鞭策马奔腾,身后上百的侍卫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零星的十几个人。
蒙着面的黑衣人首领来到轩辕语澈的面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扯下脸上的黑布,灿若寒星的眸子里涌起了温暖的笑意,轻轻的笑道,“六弟。”
“二皇兄。”
轩辕语澈微微轻笑,温和的唤道。
来人是轩辕语澈情同手足的兄长,轩辕德楚。
“这么晚了六弟叫二哥到这里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太子殿下会出现在这里?”
轩辕得楚看着被火海包围的院落,眉宇间有着浓浓的不解,这些兄弟到底是怎么了,这里面被烧的人又是谁。
“他想要在这里将我杀死。”
轩辕语澈眸子里泛着冰冷的光芒,淡淡的说道,看着奋勇直追轩辕雪衣的属下,嘴角的笑容很冷,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这是谁家的房子,怎么着火了?”
轩辕得楚当然知道这两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时机,在这样的地点。
“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二皇兄,谢谢你前来帮助我,那边应该有结果了,我们去看看吧。”
轩辕语澈心里担忧着江南,可是这么猛烈的火是一定扑不灭的,只好暂时扔下不管,翻身上马,和轩辕得楚骑着马往轩辕雪衣的方向追赶。
“六弟,若是真的抓到他,你怎么办?”
轩辕得楚一面骑着马,转头看向神情坚毅的轩辕语澈,忽然出声问道。
“已经到了这个程度,我不可能放过他。二哥应该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尤其他背后还有皇后那个显赫的家族,我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轩辕语澈没有一丝犹豫,咬牙彻齿的说道。尤其是他丧心病狂的想将江南烧死之后,他更加不会放过。江南没有事还好,江南若是有事,他一定让轩辕雪衣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轩辕德楚安静的望着轩辕语澈寒冷的侧脸,眸子里涌起了然的笑意,不再说话,径直朝着前方狂奔。
黎明即将到来,莫旗和轩辕雪衣在经过不要命的逃跑之后,马儿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身后的杀手虎视眈眈的将他们围住。
“你们想做什么,难道想要谋杀太子吗?”
莫旗将轩辕雪衣护在身后,眼睛里升腾着凛冽嗜血的杀意,冷冷的说道。
羽书带着众侍卫轻蔑的笑着,长剑指向包围圈中的两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什么话都不说。五年前在寒山寺太子给殿下下了勾魂散,害得殿下差点丧命,时隔这么多年终于能够报仇了,这口恶气在心里憋得太久了。
后来赶到的轩辕语澈和轩辕德楚翻身下马,缓缓的走进包围圈中,侍卫们自发的让开一条道,两人靠近竖立起高度警戒的莫旗和昏迷不醒的太子。
“翼王殿下,楚王殿下是何居心,竟然设下了那么大的陷阱让殿下钻,真是好手段啊。你们以为在这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殿下吗?做梦!殿下要是有个好歹,皇上和皇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莫旗心突突的跳着,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在这么危难的时刻依旧不忘保护主子,若是前面两位高深莫测的王爷敢贸然出手,他哪怕是死也要护得太子周全。
轩辕语澈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反唇相讥道,“是啊,太子殿下要杀本王就是天经地义,本王要杀太子殿下就是谋逆,就是罪该万死,你们真的好会讲啊。”
莫旗的脸微微发白,脸上有些不自然,然而却依旧强硬的说道,“可是太子殿下并没有伤到翼王殿下的性命不是么?殿下却想要除掉太子。翼王不顾及手足亲情,就不怕世人嘲笑么?”
轩辕语澈嗤笑一声,甚至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飞快的甩出去,只看到几道银光闪过,莫旗的脸上身上被好几道暗器刺中,鲜血直流,伤口鲜血淋淋的,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上,穴道被点住了,动弹不得。
“你话太多了。”
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轩辕语澈缓缓的走近,居高临下的瞪着昏迷不醒的轩辕雪衣,“费劲心思想要除掉他人者,只会死得更快。轩辕雪衣,你很后悔四年前没有将我弄死吧。”
“王爷,不要伤害太子殿下,你们是兄弟啊。”
莫旗吓得脸上血色进退,一股冰冷顺着脚底流遍了全身,惊恐的恳求道。殿下不能死,殿下以后是要坐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怎么能够死呢?
“莫旗你难道不知道兄弟就是用来相残的吗?本王不过是学着你主子的做法而已。”
轩辕语澈冷酷的笑着,长剑出鞘,刺向已经昏迷不醒的轩辕雪衣的大腿,紫黑色的血汨汨的流了出来,分外残忍。
“不要,翼王爷,你要杀就杀属下,放过太子殿下吧。”
莫旗难受得哭出来,苦苦哀求道。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主子去死啊,那会比杀了他还难受。
轩辕语澈邪魅幽寒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莫旗的耳朵,“他千不该万不该伤害江南!”
又是一刀下去,轩辕雪衣血流如注,停不下来,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莫旗被眼泪模糊了眼眶。
“轩辕雪衣,五年前的旧账就在今天了断吧。”
轩辕语澈飞快的举起长剑,用力的对准心脏刺过去,眼看没有反击之力的轩辕雪衣会命丧于此。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扔过来什么,只见浓烟密布,轰隆隆的响,轩辕语澈和轩辕德楚被呛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眼睛被刺激得泪水直流,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等到一切都变得清晰的时候,身受重伤的莫旗和轩辕雪衣已经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了。
“快追!”
轩辕德楚愤怒的瞪着空空如也的包围圈,恨恨的,不甘心的怒喝道,真是气人,只差一点点就能够弄死轩辕雪衣了,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不追了,我们追不上的。”
轩辕语澈心情同样阴霾得厉害,却只能忍住愤怒,“这是洛丞相手下的死士,估计已经埋伏很久了,就在等待着最佳的时机,我们追不上的。洛天瑜倒是真的爱轩辕雪衣,不惜陷入危险也要去救他。”
“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六弟,我们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个机会的。难道我们不要给母妃报仇吗?”
轩辕德楚不甘心的说道,实在不愿意错过。他生母卑微,生下他不久就被皇后给害死了,是轩辕语澈的母亲容妃将他当成亲生儿子带大的,在他心里,轩辕语澈就是他最亲的弟弟,容妃也是他的母妃了。
“当然不会,二哥,一定还有机会的。”
轩辕语澈眸光幽幽,望着火势渐退的房子,微微失神。
“你怎么了?被烧的到底是谁?”
很久没有看到六弟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了,轩辕德楚不由得问道。
“没事,二哥,你派人守住戎州通往外界的各个出口,尽量把人抓到。那些税银暂时不要运回京城,就藏在安全的地方派人把守,等到那边的人放松警惕了我们再回去。拜托了。”
轩辕语澈说着,眼睛里有着郑重其事。
他要去找江南,他心里怀抱着坚定的信念,总相信江南一定不会丧生火海,绝对不会。那个女人狡猾得跟狐狸一样,应该早就想好了退路。
“那你呢?”
轩辕德楚不由得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这样丢给自己了,难道他不管了吗?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回去。”
轩辕语澈盯着火海,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强烈的想念涌上心头,“江南,你等着我。”
“羽书,你带着受伤的人去包扎伤口,其余人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回来。”
“是,王爷。”
羽书看到脸色沉重的主子,也不敢再多嘴,乖乖的应道,带着人走了。
“羽墨,你过来。”
轩辕语澈对着那群蒙面的黑衣人唤道,很快的,一人从里面出来,翻身下马,跪在他的面前,恭敬地说道,“你随本王去。”
好多的事情他想要知道,到底错过的那些记忆是什么,为什么他会有那么强烈的感情从心底散发上来。
“是,属下遵命。”
羽墨扯下脸上的黑布,顺从的应道。
“二哥,我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先过去了,回头和你汇合。”
轩辕语澈回头对轩辕德楚轻声的说道,带着羽墨飞快的消失在这边被大火映照得亮如白昼的区域,也不管轩辕德楚脸上浓浓的担忧。
“我们现在去哪里?”
羽墨跟在主子的身后,不明白主子为什么神色那么凝重,好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轩辕语澈平静的说道,脚下的步伐并没有停下来,对上羽墨探寻的目光,忽然出其不意的开口说道,“羽墨,我和洛江南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纠葛?”
羽墨愣了一下,犹豫的说道,“王爷指的是哪方面?洛小姐的确是救了王爷的性命。”
“除了这些呢?”
轩辕语澈分明从羽墨的眼睛里读到了一些复杂的东西,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他认真的说道,“羽墨,不管是什么事情,本王都想要知道,你明白么?我不想被蒙在鼓里,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要弄得清清楚楚。”
羽墨想到羽书的信,再看着主子迫切想要知道的模样,想了想,终于支支吾吾的说道,“属下不是想隐瞒王爷什么,而是不敢肯定那件事情和王爷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说。”
轩辕语澈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极力的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的说道。这个事情他想要知道得很久了,可是关于洛江南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来。
“就是,五年前众位皇子去寒山寺的时候,王爷被太子殿下设计中了勾魂散差点丧命,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剧毒转化成了春药,后来王爷在寒山寺后山的小木屋里和一位姑娘有了男女之事。当时属下和羽书赶到那里的时候,姑娘的家人恰巧找来,我们就带走了王爷,没有看到那姑娘的脸。到后来就听说洛家大小姐婚前失贞,然后和太子殿下解除了婚约了。”
羽墨最终还是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轩辕语澈猛的僵在了原处,热血沸腾起来,眼睛里泛起了狂喜,激动得想要大喊出声。
“你是说和本王春风一度的姑娘是洛江南?”
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的轩辕语澈迫不及待的问道。
“属下不敢肯定,不过当晚洛小姐的确去了寒山寺,也失贞了。”
羽墨不敢肯定,谨慎的答道。
然而轩辕语澈几乎可以肯定和他有着肌肤之亲的姑娘就是江南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段记忆被他忘记了,忘记得太过彻底。
他忘记了她,灵魂深处的召唤却让他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就是这样了,怪不得他对她有着莫名的喜欢,想要保护她,保护着烨儿。或许烨儿就是他的儿子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轩辕语澈傻傻的笑了起来,象个孩子一样兴奋的抓着羽墨的肩膀,急切的说道,“羽墨,快跟我走。”
两人几乎是狂奔的,在江南有可能落脚的地方搜寻着,可是找了好几间院子都没有找到人。他的心有些沉了下去,不敢相信江南真的丧身火海了。
“王爷,你在找洛小姐吗?”
羽墨感受到王爷身上的激动和喜悦冷却了下去,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轩辕语澈紧抿着唇,凭借着良好的记忆在脑子里搜寻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飞快的施展轻功朝着一个地方狂奔。
羽墨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只能跟在主子的身后紧追不舍,看到轩辕语澈在一间很简单很不起眼的院子前停了下来,也不敲门,足尖点地,纵身一跃翻身进了院子里,推开了主卧的门,在对上江南惊愕的眸子时,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江南搂着噩梦连连的烨儿,脸上有着温柔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凝固住了。
轩辕语澈咚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眸子里流淌着化不开的温柔,缓缓的走到江南的面前,陡的伸出手去紧紧的把江南搂在怀中,声音带着暖暖的温柔,“江南,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真的很对不起。
江南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一张脸涨得通红,艰难的说道,“你快放开我,我快要断气了。”
轩辕语澈笑得傻傻的放开她,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顺手从她的怀中接过烨儿,轻轻的摸索着,像深爱着妻子儿子的丈夫。
江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平静却没有一丝温度,像在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样,“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当初是怎么说的,不让她和烨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今天晚上她和烨儿受到危险的时候,他在哪里?若不是当初在这里建房子的时候她留了一条逃生的密道,现在她和烨儿都已经被熊熊的烈火燃烧成为灰烬了吧。自己也真是傻,竟然相信了他的鬼话。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是啊,他又不是自己的谁,有什么义务时时刻刻保护着她和烨儿,是自己太傻太天真了。
感受到她的淡漠疏离,轩辕语澈忍不住心慌了起来,一手抱着烨儿,腾出另一只手来急切的拉住了她的手,慌乱的解释道,“江南,我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你的房子已经燃烧成了一片火海。轩辕雪衣那人太狠心,动作太迅速,根本等不及我反应。让你受到危险是我不对,你要是心里有恨扇我两个耳光都行,别用这种冷淡的态度对我,我心里会难过。”
江南忍不住轻笑了起来,笑容却是带着几分的自嘲,“轩辕语澈,当初我想离开戎州去别的地方躲一段时间,你不让我离开,我相信你了,结果差点命丧火海,你现在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烨儿今天受到惊吓,一直做恶梦,你知道我看了有多心痛吗?他是我捧在掌心里的儿子,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却因为你们的争斗差点丧命,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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