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朕?你知道这一路十分凶险,脱脱颜飞随时会派刺客要了朕的命。
东城名琴:“不会的,陛下,您是皇帝,为正名中外,威震八方,魏王爷急需您亲自给他加九锡,称尚父,以求一个名正言顺。所以,您去的时候,不但不会追杀,他还会派兵护驾,反倒是回来的路上,陛下千难万难。”
尊摇头:行不通的,你父亲东城临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朕清楚,他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的脚踏过他的尸体。
东城名琴道:“那贱妾就一尸两命,死在陛下面前好了!”
别!
这人视死如归,尊头大了,怀孕了的女人要是吃起醋来,连神明都害怕。
想了想,道:“朕虽摆驾前往,但会骑马先行,一路上巡查各地方军务政务,所以那十里仪仗,九龙玉辇里坐的是这次随行的后宫嫔妃……”
东城名琴道:“知道了,一定是陛下的新宠毒美人娘娘。”
尊点头:除了她,应该还有一个……
看见皇帝不得劲儿的样子,东城名琴了然:“嗯,自然还有骊妃娘娘了?那贱妾有了一个主意,从今夜开始就不回东城府了,直接住到畅园,娘娘走的时候,就和她一起走。父亲知道了,干瞪眼没辙,而贱妾每天挺着肚子在娘娘眼前晃悠,给她添堵,一举两得!”
尊道:“郡主真是聪明,不过,这都你自己的主意,朕可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知道。”
是!
内监过来禀告:陛下,骊妃娘娘和一莲大师来请圣安。
尊点头:叫他们等等,先传毒美人进来。
是。
少顷,亭外抚琴的毒美人袅袅婷婷进来了。
东城名琴慌忙行礼告退,毒美人笑道:“快不用了,你不方便。”
因叫自己的宫女好生扶着送出去。
转身,给皇帝行礼,尊向她招手:你过来,坐朕身边。
毒美人受宠若惊,急忙碎步过来了,刚在他身边侧坐,就被他一把抱进怀里。
“叫他们进来!”
内监答应是。
毒美人低声问:陛下,是什么人要来?
“你只管坐着,其他少问。”
脱脱渔和一莲进来,一个跪在地上,一个双手合什。
等了半天,没动静,二人同时看向主位,刻金边萱草的白玉大屏风前,皇帝在榻上曲一腿伸一腿,懒洋洋半靠,怀里坐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只穿着一件一舞倾城的紫色裙衫,脸白赛过皓雪,黛眉入鬓,眼睛狭长而媚,周围烟熏妆,丰满的嘴唇是黑紫色的,一如中毒了的颓废,越发惊人的美丽。
一莲大师道:阿弥陀佛,陛下!一向少见。
尊笑道:一莲大师有礼。
脱脱渔跪在地上,低头看地毯上兰草上的七星瓢虫,当真手艺精湛,连瓢虫身上的黑点都活灵活现,这是哪个工坊的手艺?
正出神,就听内监咳咳咳咳……提醒她礼问。
就低声道:“下堂妃脱脱氏渔,叩请陛下圣安。”
尊失笑道:“自金凉国立,朕没听过有下堂妃,美人,你听过吗?”
毒美人掩口笑道:“没有……陛下,不过,有下堂妃,就有上榻妃……”
大概是歌伎出身,她说话的声音低沉慵懒,十分动听,那是一种脱脱渔没有的成熟,入骨的风骚,宫里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女子。
“说的好!你就是朕的上榻妃……”
尊用扇子搭在她的下巴上,拖过来,在她涂着黑紫色香脂的唇上亲了一下。
因为皇帝的这个从来没有的举动,毒美人像是自己中毒了。
一莲大师剧烈地咳嗽。
尊放开了怀里的美妃,“大师,不舒服么?这里有现成的御医。”
一莲答非所问:启禀陛下,您能允许骊妃娘娘站起来么?她大病初愈,御医就连散步都要限制时间。
好吧。
一莲急忙把脱脱渔搀扶起来,看见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陛下,您能允许骊妃娘娘退下吗?她看起来情况不好。
“好吧,朕也不想看见这个病恹恹的扫把星!”
他说完,看见脱脱渔仓皇退下……
一莲微笑道:“很久没见陛下了,看见陛下过的还好,贫僧就放心了。”
尊道:朕当然很好,一莲,这么晚了,你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回陛下,贫僧给逝去的寿王殿下及四皇子超度亡灵,满七七后,本该回承天寺了,无奈骊妃娘娘只是走不出双重丧子之痛的打击,每每一个人夜半在斋堂里偷偷哭泣,便再逗留一段时日,无非是害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情来……”
尽管畅园里外都是尊的眼线,尊也不知道原来表面若无其事的某人把悲伤藏的那么深。
一时沉默。
“陛下,要是贫僧记得没错,打从娘娘住到了畅园,您一次也没来看过她,这也罢了,也许是不想彼此见了勾起伤心事?可是,您知道么?同样是失去爱子,女人在承受精神打击的同时,身体更是饱受摧残……所以,她的痛,远不是陛下您所能相像的。”
“而看见陛下这样子不依不饶的赶尽杀绝,贫僧倒还庆幸娘娘终于做了那样的选择,毕竟就算是砍断一条手臂,也要给悲伤找个出口……”
尊对毒美人道:退下!
毒美人慌忙下来,行礼告退。
许久,尊才下了榻,对外面叫了一声:朕要回宫。
亭外有太监答:是,陛下。
尊走出去了,又停下脚步,叫一声:一莲……
什么?陛下?
他背对着和尚,“告诉流风,日后,他若对脱脱渔一丝一毫不好,朕必杀了他!”
唉!一莲叹息……
皇帝既回宫,畅园的人也就散了,他们本来就是皇帝派来给骊妃娘娘解闷的,不然,刚没了四皇子不久,谁敢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樱晨公主却不走,在脱脱渔的闺房里,和回雪两人嘀嘀咕咕,琢磨着皇帝今夜驾临如意园的用意,也许是想看鱼儿又傲娇了,真是别扭透了的两个人。
令她不解的是,东城名琴,一直赖着不走,倒像要住下的样子,几次张口要撵,又想着刚结了亲家,万一成真了,为这一点儿小事,得罪她也划不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