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的一句话让姿妤窘住。
擦拭着头发的手,蓦地僵住,水眸惊愕的瞪着小芹,半响,姿妤才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小芹,你……你开玩笑的吧?给我做了人工呼吸,我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心,莫名的,竟有些些的慌乱,擦着自己湿发的动作,也变得凌乱起来。
“我没骗你的!”小芹一张脸上写满着认真,“刚刚黄青青发那么大的脾气就是因为她见到贺少替你做人工呼吸啦!说起来也真是很奇怪,其实贺少这人大家都知道,虽然女朋友很多,但据说从来不允许任何女人碰他的唇,听说是洁癖得厉害!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替你做人工呼吸。”
“……”
从来不允许任何女人碰他的唇?
五年不见,贺君麒的洁癖,似乎还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可是,洁癖这么严重的她,真的帮她做了人工呼吸吗?
姿妤的手,下意识的抚上自己柔软的唇瓣,那里,仿佛还停留着他的麝香味……
半会,姿妤摇摇头,轻笑,“救人要紧,哪里还顾得了什么洁癖啊!再说,我毕竟是被他女朋友给推下水的,要真出了什么事,他也脱不了干系的!”
“我看才不是呢!!”小芹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当时我们大家都站在旁边看着呢!我要求要替你做人工呼吸时,他睬都没睬我,一俯身就自己给做了!”
小芹揶揄的瞅着姿妤,笑道,“你说他要真是洁癖严重的话,人工呼吸那会就应该让我出马了,哪会自己亲自进行呀!!姿妤姐,我看她黄青青说得就没错,贺少一定对你有意思!!”
姿妤笑,伸手。点了点她的小脑袋瓜子,“你没见他贺君麒还亲了她黄青青呀!!”
姿妤觉得自己待会有必要去漱个口!
“我看他是被那黄青青给逼急了!一直当着你的面逼问人家是不是喜欢你,换谁,谁都不好意思。是不?更何况还是贺少那种自视高傲的男人!那一吻,我看啊八成就是贺少在掩饰!!你没见停了一秒不到,就匆匆结束了吗?哪有情侣这样子接吻的!”
姿妤歪头看着小芹发笑。
“姿妤姐,你看着我笑什么呀,难道你觉得我分析得不对?”
“不是!”姿妤抿唇笑着。“只是看着你,我突然又想起了我当年的一个朋友!她也像你一样这么活泼,也像你一样爱观察别人的情感生活……”
她跟当年的丽丽,还真的,挺像!
小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姿妤姐,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小芹,姿妤姐有没有在你旁边?”
忽而,对讲机里传来小胡的问话声。
“我在。”
姿妤的对讲机在刚刚落水时也宣布彻底报废。这会也只能先拿着小芹的使着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贺先生要求游轮返航。”
“好!你通知船长,我负责跟码头联系!”姿妤利落的交代着。
“可是,黄小姐这边一直说要投诉你。”小胡有些担忧。
“不用管她!我自会同靳经理去解释的。”
“那好!”
……
很快,游轮返航,时间才不过下午四点。
游轮在码头成功靠岸,姿妤心里还在庆幸着,今晚终于可以不用加班了,倏尔就见小芹一脸苦逼的表情从外面走了进来,“姿妤姐,咱们白高兴了一场。看来今儿这班是加定了!贺少要求,继续出海!”
小胡无语了,“哎!谁给钱谁就是大爷!不过这贺少的心情会不会也太变幻莫测了点?这才刚靠岸,又出海?折腾谁呢!害我刚给女朋友打电话说今晚陪她看电影呢!”
“哎呀!人家是为了送黄青青下船才要求靠岸的!”小芹可一语就道破了天机。
“黄青青下船了?”这会。换姿妤惊讶了。
“可不是!我看她就差没哭出来了!”小芹还有些幸灾乐祸。
“看吧!我说这些公子哥的心情就是变幻莫测,刚还卿卿我我的,这会就又分道扬镳了!这才两个小时还不到呢!转眼这贺少又吹了一个!哎,会都约不成了,这贺少还出海干什么呀?一个人品红酒,一个人看海。多无趣!”小胡还在嘟嘟囔囔的说着,忽而,姿妤的红色服务灯就闪烁了起来。
“姿妤姐,贺少在叫你呢!!”
小芹指了指服务灯,提醒姿妤。
姿妤拿过对讲机,而后又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才道,“你们先休息会吧!反正现在事儿也不多!而且,我琢磨着,这位姓贺的公子哥不会使唤你们,倒是会一直变着法子的玩我!”
谁让他们俩之间的过节从五年前开始一直延续到了五年后的现在呢!
姿妤到了一楼大厅,就见贺君麒正慵懒的躺在太师椅上休憩着。
“贺先生。”
姿妤走过去,唤他。
态度疏离而礼貌。
贺君麒挣开眼来,手指懒懒的点了点茶几上的红酒,没有多言。
姿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亦没有多说话,只拿起酒瓶替他斟了一杯。
“贺先生,请问你还有其他吩咐吗?”
贺君麒拾起眼帘看着她,剑眉微挑,漆黑的眼里潋滟出复杂的眸色,“简姿妤,我替你捡回了一条命,难道你不打算谢我?”
“谢谢!”
姿妤毫不犹豫的道谢,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把我的女朋友气走,你是不是也该负一半的责任?”贺君麒又追问。
果然,被她说中了,这家伙一定会找她茬的!
“ok!贺先生,你想让我怎么负责呢?需不需要我帮你call你的前任女友柳施施小姐来赴约?又或者前前任女友也行,当然前前前任也没问题!反正所有的客户我们这都有详细的个人资料!贺先生,你看你意下如何?”
“很好……”贺君麒点头,深邃的眼底噙满着几许让姿妤读不懂的情愫。
忽而,犀利的眸光直直锁定她,问道。“如果我想让你call我的前妻呢?”
显然,姿妤没料到贺君麒会突然这样接下她的话,有那么一瞬间的,姿妤窘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接口。
但。慌乱也仅仅只存在于一秒,飞快的,姿妤恢复自然,神情依旧淡定自如,只道。“贺先生,你也说了是前妻,既然已经是过去式了,那又还有什么联系的必要呢?”
“简小姐,我是你的客户!我就是上帝!!”贺君麒好心的提醒她。
所以,她该无条件的绝对服从?!
确实如此!!
ok!!
“你前妻没空。”姿妤干脆利落的回绝他。
贺君麒深邃的目光如千年古井,紧迫的盯着姿妤看,半响,歪了歪头,才不经意般的出声问她道。“那她什么时候有空?”
低沉的嗓音,极富磁性,似还饱含着太多复杂的情感,堵在喉间,有些涩然。
他的问话,让姿妤微微一怔。
下一瞬,拾起眼眸,迎上贺君麒那道锐利的眸光,唇角扬起一抹妩媚的轻笑,提醒他道。“贺先生,你会不会对你的前妻太感兴趣了点?”
她的话,让贺君麒深邃的眸子凹陷几分,才想要回话。却倏尔被一连串熟悉的手机铃声给打断开来。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恨不能相逢!爱也匆匆,恨也匆匆,一切都随风……”
铃声,依旧糟耳!
却没了从前的那种厌恶。此刻袭上他心头的,竟是一种莫名奇妙的欣慰……
五年过去,即使物是人非,但,有些东西却还依旧从未变过!!
“对不起,我先接个电话……”
姿妤礼貌的退至一边去接电话,电话是白玲涵打过来的。
“妈?怎么这会给我打电话呀,我正忙着呢!”姿妤尽可能的压低声音。
“姿妤,你……你能不能请假回来一趟呀?果果又突然发高烧了!!他一直在梦里喊你呢!唉……我这看着要心疼死了!!”
电话里,白玲涵都快哭了。
“妈,你先别急,医生替他诊治后怎么说的?”姿妤虽抚慰着自己的母亲,可握着手机的小手已渗出微微薄汗。
其实果果是个过期产儿,当年她怀他的时候,在自己肚子里整整呆了十二个月才出生的,出生后,姿妤才发现果果经常会忽而就犯高烧,后来经医院检查才知道,由于果果当年在腹中呆的时间较长,引起了严重的呼吸系统症状,出生后经常容易感染炎症,咳嗽,以及胸痛,甚至严重的时候连呼吸都会受到影响。
“医生说,问题不大,但……但我好害怕!”在经历亲人逝世的惨痛遭遇过后,白玲涵的情绪变得越发脆弱起来。
“妈,你先别急!我马上回来,等我!!”
姿妤飞快的挂了电话。
盈水的眼底,已然是一片潮红。
她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看向躺椅上的贺君麒。
而此刻的他,也正直直的注视着她。
“贺先生,实在抱歉,我想我得先向经理请假离开了,接下来会由小芹负责你的这艘游轮。”
姿妤说起话来,神色还有些焦慌。
说完,她亦等不及贺君麒作答,转身就要进员工更衣室去。
却不料,脚下的步子才跨出一步,手臂就被贺君麒给紧紧捉住。
大手一扯,姿妤娇媚的身子猛然一个踉跄,下一瞬,毫无预兆的就往贺君麒的怀中跌去。
“贺君麒,你干什么?”
姿妤愠怒的要从他怀里挣开来,一贯无波的眼底也泛起层层水雾。
一想到果果那张痛苦的小脸颊,她这个做妈妈就宛若感同深受一般,心里疼得要命!
“简姿妤,谁准你离开的!!”
显然,贺君麒没有要放过姿妤的意思。
“贺先生,请你放开我!我现在必须得回家!”姿妤不停的在他怀里挣扎着。
“你现在在工作!!!而且工作任务是负责伺候我!!”贺君麒结实的手臂强势的揽过姿妤纤细的腰肢,将她娇媚的身躯与自己强健的体魄紧紧相贴,丝毫不给姿妤任何逃离的机会。
刚刚的电话内容,他全都听到了!!
他们家有人生病了!!!
而他们家,除了那个男人,又还能有谁呢?!
看着她为了那个男人慌乱不安的模样,贺君麒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想要霸占着跟前这个女人!!
她眼底那些薄雾蒙蒙的泪水,看进他眼里,更是让他嫉妒得发狂!!
“贺君麒,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放开我!!!”
姿妤怒了,娇身不断的挣扎着,小手拍打着贺君麒结实的胸膛,然而,身前的男人就像是一块巨石一般,站在那里,死死抱住她,岿然不动。
手臂,搂着她的腰间,很紧很紧,似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姿妤终是无力的停止了挣扎,头倚靠在他的肩头上,累得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见姿妤不再挣扎,而贺君麒揽着她的手臂,却越来越紧……
那感觉,似要将她,深深的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去!!
“贺君麒……”
姿妤冰冷的声音,淡淡的至他的肩头响起,“别让我五年后,更恨你……”
一句话,让贺君麒陡然一僵,眼眸剧缩了一圈,下一瞬,蓦地松开了搂着她的手。。
“滚!!!”
冷冷的一个字,毫无温度的至贺君麒凉薄的唇瓣间溢出来……那一刻,似所有的思绪都统统朝脑子里回笼了过来!!
刚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竟然,想要试图挽留这个女人?呵!!可笑!!
姿妤并未因他的态度有丝毫的异色,才一从他的怀中逃脱出来,她便匆匆的往员工更衣室里奔去,甚至于,她连多看一眼身后的贺君麒,都没有时间!!
宛若,她的这个世界里,除了那个生病的男人外,再无其他!!
“小胡,替我安排一艘快艇,我要立刻返回码头!!”
只听得她边走边朝对讲机里喊着话。
看着她那匆匆离开的背影,贺君麒只觉有一团郁火憋在胸口,无处发泄。
手臂一扬,泄愤般的将桌上还未来得及品尝的拉菲统统扫落在地,酒香顺着红色的酒水漫出来,在地板上瞬间扩散……
鲜红的液体,染红了贺君麒那双冷如冰霜的眼眸。
酒瓶破碎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却依旧唤不回姿妤的一个回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