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凉城广场。
广场的周围围满了凉城的老百姓,无处可逃的他们,此刻只能聚集在广场周围,等待最后的命运。
人群之外,全副武装的蒙古大军已经将人群团团围住,一阵风拂过,仿佛杀伐之气肆虐而过。
被绑住的塔思望了望焦躁的人群,嘴角轻扬的他,流露出一丝戏虐的微笑。
站在塔思身旁的黄金野,手掌里握着长刀,环顾了一下四周,神情肃穆的道:“罪犯塔思,公然挑衅我大宋的律法,肆意残杀我三十六名凉城同胞,我黄金野以雍州凉城节镇使代都尉之职,宣判塔思杀无赦!”
黄金野的声音十分的嘹亮,即使被蒙古大军包围,他也神色不变的主持着大宋的律法,以及,他心中秉持的正义。
然而昨日傍晚还叫嚣着处死塔思这个杀人犯的一众凉城百姓,此刻却默契般的保持了沉默。
没有一个人敢开口,仿佛连空气之中,也布满了凝重。
“敢动我家少帅一根汗毛,我让你整个凉城陪葬!”不远处的一个蒙古将军怒喝了起来。
“屠城!”
“屠城!”
“屠城!”
滚滚屠城声音响彻整个广场,一众蒙古骑兵整齐划一的吼了起来。
一些胆气小的凉城百姓,已经被这整齐划一的杀伐呐喊声震得瘫坐在了地上,甚至更不济的,已经吓尿了裤子……
塔思见到这种情形,嘴角轻扬,脸上的戏虐神情更甚了几分,他努了努嘴道:“黄毛小子,你要是现在给我跪下求饶,并且从今以后给我当狗,那本少帅可以考虑考虑,给你们一条活路。”
黄金野冷哼了一声,冷漠的道:“收起你那玩弄人心的丑恶嘴脸,公道自在人心,即使今天我们整个凉城百姓因此丢了性命,也不会向你这蒙古鞑子卑躬屈膝!”
“哦?居然这么有骨气?我倒是想看看,大宋的子民,是有多硬骨头,别浪费时间了,赶紧砍了我吧!”
黄金野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砍刀,神情肃穆的就要砍下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慢着,先别动手!”
黄金野微微抬起了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中年男人望着黄金野,十分气愤的喊道:“你给他下跪求饶又怎么了?作为都尉府的少爷,你难道就不能为整个凉城的老百姓去考虑一下吗?”
“你也配做凉城的父母官?你黄家也配拿我大宋的俸禄?”
黄金野冷冷的望了望那个中年男人,冷声道:“就是因为我是凉城的父母官,就是因为我拿着大宋的俸禄,才要斩了这个蔑视我大宋的刽子手,还凉城一个青天!”
“命都没了,还要青天有个屁用!”不知是人群中哪个人喊了一句,广场下的人群脸色不约而同的全部难看了起来。
“就是就是,你黄家要名节,要清誉,我们小老百姓不需要,我们只需要活着!”
“赶紧给少帅跪下求饶,别因为你一个人连累我们整个凉城的老百姓!”
“滚下求饶吧,别端着架子了,如果是你爹,早就跪下了。”
“就是就是,你一个人犯的错,凭什么要我们所有凉城老百姓跟着一起遭殃?”
……
人群仿佛炸开了锅,越难听的话语,从人群之中冒了出来。
“我犯的错?”
“我犯了什么错?”
“难道我秉持着大宋的律法,维护着凉城的正义,也是错的吗?”
黄金野愤怒的吼了起来,他的吼声格外的嘹亮,底气十足。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了起来,只是下一秒,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你是魁拔转世,是灾星,没有你,凉城不会遭受灭顶之灾!”
“就是就是,十二年前你出生,就搞得天下大旱,饿死了多少老百姓?一代文豪朱熹也因你而去世!”
“对对,我还记得,你出生那天天降惊雷,天火连黄府都烧了,连自己家都不放过,你还敢说你不是灾星?”
“都是因为你,大旱持续了整整十二年,这十二年饿死了我们多少亲人!”
“去死吧,你这个灾星!”
“去死!”
“去死!”
……
十二年的持续干旱,导致了很多人的饿死,此刻围观的凉城百姓,想起了自己身边亲人过世时的场景,眼睛不约而同的红了起来。<>
那是一个不能触及的伤口,不愿回忆起来的伤!
仿佛要将多年来心中的疼痛统统泄出来,围观的凉城百姓,已经越骂得难听了起来。
望着越来越激愤的人群,黄金野的眼睛模糊了起来。
不知是谁第一个扔起了石块,越来越多的凉城百姓,纷纷捡起脚下的石块,冲着黄金野丢了过去。
而黄金野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目光呆滞的望着越失去理智的人群。
这就是自己拼尽全力保护的百姓吗?
这就是自己的爹爹奋不顾身、抛家弃子,即使面临枪林弹雨都毫不退缩冲,哪怕付出生命也要保卫的百姓?
这一刻,黄金野迷茫了,他越的觉得,自己就是个十足十的傻x!
咚的一声,黄金野的额头,被一块较大的石块砸中,鲜血瞬间淌了下来。
下一刻,一道身影挡在了黄金野的面前,他缓缓地抬起了头,只见母亲,用她那单薄的身躯,挡住了所有的石头。
母亲轻轻地抚摸着黄金野淌血的伤口,噙着泪却又微笑的道:“金野,不要怪他们,他们也只是为命所迫,不要怪他们。”
轻轻地摇了摇头,黄金野咬着嘴唇道:“孩儿知道,孩儿并没有怪他们。”
母亲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她将黄金野拥入怀中,温柔的道:“一切有娘亲,娘亲会保护好你的。”
还未等黄金野再开口,黄母转身跪在了塔思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金野还只是一个孩子,还不懂事,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求求你给他一条生路,只要你肯放过他,我给你当牛做马,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放过金野和凉城的所有百姓……”
塔思望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黄母,似笑非笑的调侃道:“不是我不肯放过你儿子呀,是你们凉城百姓不肯放过他呢,你求我也没有用啊!”
黄金野跪在了母亲的面前,他眼眶微红的搀起母亲道:“娘,不要求他,儿子就算是死,也不希望你这样卑躬屈膝的去求那个蒙古鞑子!”
黄母一把推开了黄金野,转头跪在了人群的面前,她满脸泪水边磕头边哀求道:“求求大家不要再怪金野了,如果他真有什么过错,也是我这个做娘亲的没有教好,如果要怪,就怪我好了,求求你们大家放过他,我给你们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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