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政!你不要....”
“乱说”这两个字唐宁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聂政这个猜测能有百分之九十九正确,可却有百分之一百的残忍。
“不错!”
呵--
随着水野医生的肯定回答,唐宁脚上一软,随即双臂上一紧,是聂政扶着她,她缓缓神,摇摇头,从聂政手臂上挣脱出来。
“这叫什么病?”
作为杀手的聂政,见惯了生死,他的话语还是那么的平淡,这也是他的性格,他不喜欢被问题牵绊,只喜欢自己可以控制问题,要控制,就必须面对。
“医学上叫脊髓小脑萎缩症,我们医生和病人家属不会那样叫,一般叫脊髓小脑失调症。”
大家都明白这其中的差别,“萎缩”就像枯萎的花儿,枯萎了就要化作春泥,也就是从世间消失了,“失调”就像不准时的闹钟,调好了,就能恢复正常,或许这是医生跟病人家属的一个乐天想法。
“这病的症状会怎样?”
聂政的话就像一颗颗子弹,不断击打着唐宁的心,可又不能躲闪。
“这种病发病的时候,不会有明显的症状,只是患者在走路的时候,很容易摔倒,但站起来又跟常人无异....”
“患者摔倒的时候,是不是双手也不能控制?”
“不错!就像小莉!”水野医生点点头,“正常人摔倒的时候,是会用双手撑地,可小莉摔倒的时候,是手脚同时没力,所以会磕到下巴。”
聂政是硬心肠的人,可听到这里也不禁为之一动,并非他接受不了小莉有这个病,不要说小莉跟他只不过是萍水相逢,便是跟他如唐宁一般亲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是他有点后悔,自己一直用“心机”来形容这个女孩,而事实并非如此。
“接着说....”
“嗯,接着,便不能很好控制方向,也就是说不能笔直的走路,写字的时候也会出现歪斜,用手触碰东西,往往会出现误差,以至于没有抓到那东西....”
随着水野医生的解说,小莉之前的种种异状都一一得到很好的解释,她跟晴晴玩摸鼻子的游戏居然会输,她单脚站不稳,她写的字跟外表完全不相衬....
“这病发展到后期,她会慢慢失去走路的能力,双手的活动能力也大大减弱,最后会失去说话能力,甚至吞咽也会很辛苦,乃至一点的受寒,也会令她心肺功能负荷不了.....”
“啊....水野师兄!”唐宁急道:“不能那样,小莉最爱打篮球,最爱奔跑,她...她只有15岁!”
“我是说以后会这样,不是现在!”水野医生的安慰显得软弱无力。
“这病能治好吗?”
聂政这个问题,令唐宁几乎不敢呼吸,她眼睁睁的看着水野医生。
“我当了医生刚好10年了.....”水野医生顿了顿,摇摇头,“没有看到过一个完全康复的病人....”
“啊.....”
唐宁已经不能说出一句话了,她内心的震惊和伤感已经超出了一切,甚至连眼泪也不能流出来。
“只能控制,延缓它的加重.....”水野医生继续道:“这种病是属于少数病例,就算整个蓝星,也没有多少真正投入研究这个病情的研究所,坦白说,就算有....人的脑是最复杂的
我曾经跟一个这方面的权威讨论过,他跟我的答案一致,我们当初选择修读脑神经内科,是因为这一科目太神奇,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征服他,可真正做了医生,甚至晋升为权威之后,才发现,面对人脑,我们就如同一个小学生面对世界级的问题....”
“水野!”赵小颖声音抖颤道:“你不是说过,有一个研究所,在这方面已经有了突破....”
“不错,他们已经开始在白老鼠身上进行实验....”水野再次摇头道:“实验成功与否不知道,就算成功了,也只是在白老鼠身上,要转化到人身上还需要时间....”
“水野,你不是说这个病会慢慢发展,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到小莉不能说话,起码十年时间,难道十年都不够吗?”
面对赵小莉的质疑,水野还是保持了医生的平淡,“我不敢给你任何的保证,但就是进行白老鼠实验这个阶段,他们已经是没有经费了,上周不是跟你说了么?”
“你让他们继续,经费我会想办法!”赵小颖说得十分坚决。
“这些都不是最着急要解决的问题,我们目前要解决的问题是....”
“不能!太残忍了!”赵小颖决绝道:“我们不能把实际情况告诉小莉,便让她认为自己只是自律神经不协调就可以,让她快快乐乐的读完高中,考上大学不好吗?”
“不行!那才是最残忍的!”
说话的不是水野医生,而是聂政,赵小颖和唐宁都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第一,生病的人是小莉,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体,第二,水野不是说,得了这个病,终有一天,小莉是会失去行走能力的,既然如此,也就是说,几乎每一天,都可以说是她能够用脚走路的倒计时,一天只有24小时,谁能剥夺她行走24小时的权利!”
“我也是聂先生这个想法!”水野点点头,“回到开始,我说的那个男孩,他8岁便得了这个病,由于他年纪小,身体机能不强,恶化得飞快,到了12岁便不能走路,14岁就过世了,我们就是对他采取隐瞒的态度
当他失去行走能力的时候,他一直质疑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他一直向我讨要他走路的权利,说要是他早一点知道,能走路的,他绝对不坐车,能站立的,他绝对不坐下,能去踢球的,他绝对不在家里玩电动....”
“唐老师!”赵小颖低声道:“你说我该跟小莉说吗?”
唐宁看了一眼聂政,咬咬牙,攒着眼泪道:“要!”
“聂先生,我该跟小莉说吗?”
“当然!”
“一定要!”水野医生从口袋掏出一个日记本,“你看,这是小莉昨晚写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