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缘由加起来也就导致这样的情景出现,既大部分的国人都缺乏前往公门做探查的理由和动力,所以只能由一些相对聪慧些的人在此想办法。然而他们的见识和智慧也未必能理解发生了什么,所以便只能以这样的荒诞去解决问题。
就算提出的理由和方式都缺乏合理的逻辑支撑,但那知难而上的勇气还是超过了大多数人。但也因此才显得荒唐悲凉又可笑,真是只在浅陋见识下才能做出的绝望举动。
可见就算努力也是要朝着正确方向的,否则拼尽浑身解数也只能往沟里突进。
就算从小获得了知识训练也未必能正确理解世界,那可能只是勉强符合了天地及人间的规律而已。所以哪怕有专门之人在做着传授知识的工作,但也会限于整个社会环境的见识和层次而难脱窠臼。
城市固然能从周围的农业生产中得到相当的积存,但产量也会因为天灾人祸等不可控因素受到影响。这都得投入很多的劳力去进行弥补和预防,得是付出很多才可能确保一年的收成无恙。
所以无论教授知识还是学习知识的人都很宝贵,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得在相当一段时间内脱离生产。否则就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记忆文字和研习知识,甚至还有可能因此陷入生活上的困顿。
教育成本在这种情况下就难以被降低,至少得不导致困顿饥饿才能吸引人去学习。
再有就是人口不多的规模也是个限制,这导致适龄受教育群体的数量其实很有限。再次就是财产多寡限制了受教育的资格,所以穷人的娃娃只能撒尿和泥早当家,富裕之家才能支付得起教育的代价。
于是同时受教育的人数也就不会太多,甚至每个人所接受的教育也会存在着进度上的不同。那么传授知识的人就得非常忙碌,甚至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才可以。
而如果这种状况又是发生在信息和人员交流不便的大环境下,那么就可以猜测出教员和学生们都会受到怎样程度的限制了。他们可能只来得及完成常规的语文和数学教育,当然还有一些众所周知的常见知识。
至于体育和更多的知识则会来自课堂之外,这就会与他们个人的生活际遇关联起来。
就好比四娘和金头也曾接受过马七斤的教育,就这样也只是勉强教会他们部分读写而已。甚至于就是写字的能力也缺乏磨练,写的一笔狗爬子实在是没法让人看,为此还曾被其他会识字的人结结实实的嘲笑过。
相较之下也就是接近王涛小学教育的水准,想要聪慧明事还得靠家族密不外宣的知识,当然还得有个人之间的不同悟性。远行各处去增长见识也是个选择,但这就得同琢磨不定的天气、盗匪和疾病相抗争,只要能活下来就定会获得超越常人的心智。
说白了无非就是多学多思使人进步,混沌度日便只能陷于昏昏噩噩,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差不多的规律。
盘点下来也就算是对河青城的有识阶层做了个了解,这个小小的城邑就是被这样的人才所撑起来的。其实大部分的城邑也是这个样子,商业和政治活动主要就集中在这样层次的人群之间发生。
然而将手指在墙上硬生生地刻字还是太残酷了,那第一个要做“封印”之人已是弄得自己的指骨凸现。由此损失的血肉也没跑得太远,俱都是被他用力的涂抹在了墙壁上,只要看哪里存在鲜红的痕迹就是了。
但此人现在已经是万分后悔,因为他看到有不少聪明人都对书写方式作出了改进。
有人取下了头上的发簪为笔,刷刷刷几下就能写下大量的问题。虽然失去束缚的头发会因此散落在面部、肩上和背上。这种蓬头乱法的样子看上去就像野人,但以此在墙壁上刻字不但是好用又省力,关键是不会弄得自己流血失肉又疼痛,如此的心机和办法就太令人羡慕了。
更有人吉祥往墙壁上写下文字,但同时也不想让自己失去体面,于是就会寻找到掉落的树枝作为工具。比划起来也真是煞为轻松,甚至还因木柄较长的缘故而显得飘逸潇洒。
只是这样的工具不过是随手捡拾而来的,没有哪棵树会专门为了写字而长成,所以在结实程度上就多少有些不够用。再加上秋日的干燥阴凉又让树木失去了相当生气,所以常常是写着写着就出现劈叉受损的情况。于是使用者就还得暂停一会去清理树枝,等收拾完了才能再回来做书写。
“你们,你们……”
最先冲到墙边的“封印者”被惊得有些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后至之人居然都是这样的讨巧。但使用工具以省力也算是人之常情,他就是心有不甘也不能对此多指责什么。
只是相比较之下就觉得自己的指尖愈发疼痛,似乎也在对于过分狂热的付出感到不值。起初还可以靠着一腔义愤将全身的意志和力量灌注其上,但此时不但是心气都被气得泄尽,就是那被磨破见骨的部分也猖狂了起来。
就仿佛在被扎了数根荆棘后又去接触火炭,等烤得半焦之时再拿出来狠狠重砸了数下。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否真的受过如此的遭遇,但此时真就是觉得从里到外都是那么疼,彷佛只有受到如此折磨才会这么痛苦的一般。
就是米图卡和舰队中的人们也都受不了这样的感觉,光是在边上围观都有些略略呲牙捂手,仿佛产生了感同身受的幻痛。那墙上血迹是真的货真价实,而狠狠压下的划痕也可见当时使出了多少的力道,这玩意一看就知道在书写时是真的很用力。
如此的痛苦倘若是被他人施加的还可以在事后追究,但这事情还真没法去责怪任何外人。坏就坏在是他自己冲上去用徒手写字的,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强逼或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