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阳当江淮水陆之冲,左挟长江,右控昭关,梁山峙其东,濠滁环其北,为“淮南之藩维”,“江表”之保障,自古以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据古籍记载,长江下游渡口有二。一是瓜州渡,二是横江古渡。长江流向由西向东至境改为南北向,“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故名横江。凡自淮西来者,必趋渡江,进取京陵。南略北地,亦由采石渡江而西。南北起事发难,历阳当其要冲。
大业十二年七月,杨广因北方多事,不顾群臣反对,离开长安前往江都巡幸,护驾骁果十余万人,声威赫赫。按理隋军应该军心大振,杜伏威难逃灭亡,不料正是杨广的到达给了杜伏威崛起的机会,正逢当年是荒年,老百姓本来就已无以为生,再被官府如此压榨,终于造成了一场大饥谨,杜伏威乘机吸收了大批手下,势力迅速膨胀并且击败隋军大将陈陵的精锐隋兵,占据了历阳。
现在天下义军有三股最大的势力,窦建德占河北,杜伏威占红淮,翟让据中原,形势逐渐分明,亦把隋军分割得支离破碎,但借起义为名,四卢欺霸抢掠,意图分一杯羹的黑道势力亦是车载斗量。其中声势最隆的是翟让和他的头号大将李密。
翟让人称“大龙头“,乃瓦岗军的首领,六年前与手下另一猛将徐世绩在瓦岗寨起义,据地称王,屡败隋兵,但却被隋将张须陀所制,未能扩张势力。
去年李密投效翟让,使翟让实力倍增,李密更在荣阳大海寺击破隋军,袭杀张须陀,瓦岗军自此更声势大盛,隐然有天下义军之首的声势,被多路人马尊之为大龙头。
历阳城中,一对对军士穿梭而行,并在城中张贴安民榜文,由于刚刚打下城池不久,城中血腥之气未散,充满肃杀之气,城中商铺大多紧闭单门大门,行人也寥寥无几,似乎都在观望。但伏威收服历阳并不容易,只稍有余力侵略些没有反抗力的邻近乡镇,短期内能稳守历阳巳是邀天之幸,更不要说进犯丹阳了。
杜伏威也不是愚蠢之辈早已严厉禁止抢掠、奸Y妇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军纪倒也保持的不错。至于城外一些乡村之中发生的一些事,他虽然明白,但也没有阻止,保持着默许状态,只要别太过分就行,大战之后,军队也要发泄一些凶戾之气。
历阳城当中最大的一栋建筑被江淮军充做了城主府。大厅正在中央的地上摆着一副担架,上面盖着一张白布,两旁站立着侍卫。一个戎装大汉拜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一个头顶高冠,年约五十,脸容古拙,有点死板,一身气势威严无比,一看便知是久居高位之人。此人正是江淮军总管杜伏威,杜伏威面无表情,良久才说道:“说罢,怎么一回事?”语气清冷,大厅之中所有人都连大气都不敢出,一时间寂静无比。
这拜倒的大汉正是之前那群骑士的领头之人,大汉拱手道:“禀总管,我等奉少将军之命,出城探查隋军痕迹,不想路遇一高手,少将军不提防被此人击杀,我等护卫不力,请总管惩罚!”大汉也不是蠢笨之人,将事情少许改动说了出来。
“哦,是吗,此人是什么模样,又是怎么出手的?”杜伏威自然知道这人说的有不实之处,但也没有揭穿,毕竟士卒劫掠,他也是默许的,毕竟刚下历阳未稳,周边乡镇多有异动,且有不少散乱隋军士兵。虽是鲜芥之患,但也不可不防。所以杀威吓,也是不得已的手段。
大汉惴惴不安回答道:“此人一副文弱书生模样,不甚出奇,但出手奇快,就是凭着一粒石子击杀的少将军。”大汉把独孤剑的模样详细描述了一番,见杜伏威并没有追问其他的,不仅松了一口气,其方面他倒也不敢隐瞒。
杜伏威也不在问话,揭开白布,便看见杜杰那狰狞的面孔,眼睛中流漏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面上,额头伤口处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迹灰尘,看来试试经过仔细擦拭了。看着伤口不过指头大小,从眉心而入直透后脑,杜伏威不禁暗叹一声,此人出手准头,劲道非同凡响。身手不可小觑,再结合刚刚手下的描述的年纪模样,杜伏威倒是隐约想起一个人来。
前段时间有传闻宇文化及败在了一个神秘的青年高手手中,而且还受创不轻。此人复姓独孤,有人说是独孤阀秘密培养的高手,但却又没有确实的证据,情况一时间扑所迷离,难辨真伪。杜伏威作为一方势力的首领,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明白确实有人击败了宇文化及,但是否来自独孤阀还有待考证。
这个时候历阳出现了一个疑似独孤阀的高手,究竟有什么意图?杜伏威不禁思考起来,良久,对这跪着的的大汉说道:“你等违反军令,擅自出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刘黑子领头之人降为伍长,杖一百,其余人杖八十,俱编入敢死营,戴罪立功。你退下领罚吧。”
大汉松了一口气,能够免去一一死就是万幸,降职,杖责都是小事。至于编入敢死营他也不惧,敢死营虽然危险,但是立功机会也大。凭他的勇武,几次战斗就可以凭借功劳调出来了。连忙拜谢领命:“谢总管不杀之恩,属下领命。”叩首后便退出大厅领罚去了。
大汉退下后,厅中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上前道:“总管,这时候冒出一个来历不明的高手,是敌是友尚未可知,不可不防啊!”
“哼,此人的确身手不凡,但却敢在我的地盘出手杀了我们的人,也罢,就让我亲自出手会会他!”杜伏威不怒自威。话虽这么说,但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却没人猜透。杜杰虽是他的侄子,虽然没有十分看重,但也是花了心血的。就这么轻易的死了,自然也有几分恼怒。
虽然他是一方义军首领,但也是声名赫赫的武林高手,不然在乱世之中也打不下一片基业,要知道这世道多数时候是由拳头说话的,他的武艺比起宇文化及只强不弱,此刻见猎心喜也不足为怪。
正在路上的独孤剑自然不知道,他无意间击杀的一个士兵还有这个来头,还引出了杜伏威这样的高手,不过知道了,他也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