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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不代表周娟不说话,人就是带着目的来的。
周娟咕咚咕咚把那碗凉水饮尽,手背豪迈的往嘴上一抹,“红旗啊,有事儿嫂子得跟你说说,你看你刚来的时候穿的那衣裳还是娘给大丫做的,那布吧它是从我娘家捎来的,原先打算做了留着给大丫说人家的时候穿……”
宋恩礼明白了。
这事周娟不提她都忘了,也怪不好意思的,毕竟丫头片子穿身新衣裳不容易,一般来说都是穿她哥哥小了的。
她说:“前几天去县上买了点洋布,本来打算中午给婶儿送去的,结果有事耽误了,这样吧,我吃了晚饭带过去,到时候分你几尺。”
可周娟听了却直皱眉,“洋布有啥好的,你不是弄了匹哔叽布给娘吗?你去帮我要点过来。”
她还想用这哔叽布做身跟刘翠芳一样的列宁装咧!
“你自己去跟娘要吧。”人心不足蛇吞象。
宋恩礼懒得再理她,站起来就走,任凭周娟在后面怎么叫她只装作自己没听见。
她还得回家给萧和平写信,还得准备吃的寄过去,早寄出早收到,才不愿把时间浪费在这样的人身上。
萧和平在信里提到他的同事都夸她做的酱菜好吃,虽然备注了叫她甭搭理,可宋恩礼还是决定多给他寄点过去。
反正不是她做的,也废不了啥功夫。
小罐头瓶装不了多少,她一时间又找不到别的容器代替,足足装了整十个瓶子才肯歇,萧和平没把行李箱给她寄回来,宋恩礼只能让王秀英帮她弄个带盖子的大号荆条筐,十个罐头瓶放下去才铺满底下一层。
空间大,她装起东西也更没节制,把十来斤腊肠全给塞了进去,又放了十刀酱油肉和好些蛋糕饼干,还空。
“再装点啥好呢。”宋恩礼问阿呜
阿呜二话不说夹着尾巴溜出去,也不知道跑哪儿叼了只活鸡来,宋恩礼把它臭骂一顿它才赶紧给那户丢鸡的人家送回去。
自从在空间里待了后,阿呜的力气越来越大,而且似乎比以前更机灵,除了不会说人话基本能顶半个人。
平时家里没人,宋恩礼就把它放养在院子里,反正院门一关谁也看不见,而且还能看家护院。
收拾好东西,她又认认真真的给萧和平回了封信。
说真的从小到大她总共写过的信加起来都没一只手,几十年后网络通讯各种便捷,已经很少有人会用这种方式进行联络。
她学着萧和平的方式,事无巨细的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全都写给他,当然了类似张老棍这种肯定是不能提。
而与此同时刘家,也因为准大女婿的到来而陷入罕有的喜悦氛围中。
刘芬芳虽然讨厌她姐,不过对这个准姐夫的态度却一贯来都是热情有加,原因不外乎她的准姐夫徐勇民是隔壁向阳公社书记的儿子,有钱有权,虽然长得不咋地,但那也足够叫她嫉妒刘翠芳。
而且徐勇民每次来都会给他们家带好吃的!
一想到那些吃的,刘芬芳觉得自己病也好了不少,利索的从炕上爬起来梳洗打扮。
说是打扮,其实就是偷刘翠芳的散称雪花膏抹脸,再找件刘翠芳的衣服穿上,刘翠芳虽然平时跟她打闹跟泼妇无异,但唯独在徐勇民面前不会发脾气,温柔的叫她快要吐出来。
果不其然,看到刘芬芳又穿她的衣服,刘翠芳也只是背着徐勇民狠狠剜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啥。
“勇民哥,你来了啊,快坐下喝水。”刘芬芳热情的倒了碗白开水,挤开她姐已经倒好的那碗。
徐勇民个子不大,但心眼可不小,自家这特会来事的小姨子他看着是真喜欢,只可惜小姨子她姐他也喜欢,而且姐姐比妹妹长得要好,在附近这几个公社里那是出了名的漂亮,尤其那双奶·子又大又白。
想歪了的徐勇民特镇定的接过她的碗放回桌上,一口也没喝,“不喝水了,我就是来给你们送点猪皮,这就要回家吃晚饭。”
他这个动作叫刘翠芳很是满意,得意的冲她妹笑过后,两人旁若无人的闲聊起来。
只是她的得意眼下的刘芬芳完全察觉不到,刘芬芳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猪皮所带给她的喜悦!
猪皮啊!虽然不要肉票,但没有关系根本买不到这玩意儿!
到底是公社书记的儿子,就是能耐!
她二话不说咽着口水就往往院里跑,她娘刘寡妇正把猪肉往井里吊。
上回姓宋的那小狐狸精打回来的野猪肉她娘就是这么搁井里吊了一夜,第二天全给送去了姥姥家,她们自己一口都没吃上!
想到这事刘芬芳就心来火,把刚放下去的篮子又给拉上来,“干啥呢你,还打算拿去喂你娘家那些牲口!”
“咋说话的?你个丧良心的赔钱货!没你老舅他们帮衬着,你早他娘的饿死了!”刘寡妇使劲在她身上掐了几下,还觉得不解气,从旁柴堆里抽了根木枝就往她身上抽,“成天只知道吃!一点活也不干,老娘养你干啥用!”
其实刘寡妇更气的是刘芬芳那天在萧家院子里丢的人!
被俩男人耍得团团转,还他娘的尿裆!
本来以为养着个好相貌的闺女将来说个好人家她还能捞着点好,结果被张老棍抱了这事还没消停,又给她整出这样的事,丢人都丢到贺书记那儿去了!
谁他娘的还敢要她?
刘寡妇越打越顺手,发了狠的往刘芬芳身上抽,那张老脸狰狞得都快面目全非了,满院子都是刘芬芳鬼哭狼嚎的声音。
宋恩礼刚把布料送去萧家回来,还以为大队里闹鬼呢,没来得及辨清到底哪儿传出来的声音,就见刘芬芳哭着从她家院子里跑出来,打从她身边经过时还不忘狠狠瞪她一眼。
紧接着徐勇民也从刘家出来,“婶儿,那我就先回去了,翠芳你也别送,你俩回去把猪皮做了吃,过几天我再想办法弄点过来。”
“诶,那勇民哥你路上小心。”刘翠芳羞答答的,全然没有为挨打出跑的妹妹担心。
宋恩礼眼瞧着刘翠芳和刘寡妇回屋,然后徐勇民骑上自行车朝刘芬芳跑走的方向骑去……
她皱了皱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直到第二天骑着自行车去县上,她才恍然醒悟!
徐勇民说要回去,可他家根本不是那个方向,刘芬芳跑的那条小道尽头是河啊!
她忍不住就开始脑补了……
在去邮局前,宋恩礼先去了趟江源钢铁厂打算把自行车票还给杨超英。
这个点正是工人们中午下工的时候,一群穿着宽大的普蓝色劳动布工作服的黑脑袋从四面八方的工作区涌出来,挤向不远处的食堂,杨超英也在其中。
看到宋恩礼,她兴匆匆的跑过来,“红旗姐你咋来了,吃饭没?”
宋恩礼没好意思天天请假,今天是特地趁着午休的时候来的,当下挽住她胳膊,“没呢,走,我请你吃饭去。”
“别啊,要不我打点菜咱俩回我家吃吧,外面国营饭店的东西不划算。”
因为有津贴,工厂食堂的饭菜比外面的要便宜,但仅限粮食关系已经转到厂里的员工才能吃,而且每人只能打一份,要是她在这儿吃,她跟杨超英就只能吃一份午饭,谁也吃不饱,而且工厂里的伙食并不好。
宋恩礼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跟我还客气呢,我今天可是特地来还你自行车票的,怎么也得让我请你吃顿饭,不许拒绝!”
杨超英接过她递来的自行车票,忍不住面露惆怅。
两人推着自行车出了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