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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这还得是城里人吃商品粮的,乡下就只能靠大队里分,只可惜大队里的地全拿去种粮去了,半朵棉花见不着,社员们家里的棉花都是旧皮棉翻来覆去的弹,里头都烂芯了也没法换。
就比如周娟屋里那两床三尺薄被,一床是她结婚时从娘家抱来的,一床是萧建国结婚前睡的,大人加孩子一共五个人,春夏还成,一到冬天那是遮了这头露那头,尤其底下铺的还是稻草,哪怕烧着炕也冻得人伸不直腿。
周娟是做梦都想要一床好铺盖,老四之前说亲的时候婆婆就给准备了一床,这事她心里一直不舒坦,别人盖都没得盖,居然还给用絮棉做褥子!
偏心眼也不知道偏哪儿去了!
她打定主意,一会儿宋恩礼不管给她捎回来啥她都不要,就要这床大铺盖,反正老四他们屋里都已经有了,这床咋地也得给她!
到时候被子拿来盖,褥子拆了缝到旧棉衣里就能美美的过个冬。
宋恩礼出于对萧建国的礼貌,漫不经心回道:“家里这边炕还是空的,所以萧大哥特地跟人借了棉花票做了这床铺盖。”
“你们那院儿里不是还有一床吗?到时候抱过来就是了,干啥还要这儿弄一床那儿弄一床,多浪费!”
“这有你啥事?”王秀英看她这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烦,一把抱起铺盖递给丁俊兰,“你先给送老四屋里。”
宋恩礼忙站起来,“我自己来吧。”
“坐着坐着,又不是啥大事,你赶了一天的路先休息会儿。”丁俊兰拿了钥匙,抱起就走。
宋恩礼突然想起来空间里还有一搪瓷脸盆的肉皮冻和一条海鱼,急急忙忙趿着鞋跑出去,转手抱回来,“这老头,给我放门口我差点都忘了,得亏上面还有张油纸盖着。”
那四四方方的油纸一揭开,底下满满一盆肉皮冻!
连萧铁柱都忍不住从炕上坐起来,“这么好的东西,得开瓶酒。”
然后又点点头,“嗯,得开瓶酒。”
宋恩礼去灶间拿了几只碗出来,装上点肉皮冻又倒了些花生米,“大哥二哥三哥也坐着一起吃点,搬了这么多东西该饿了。”
萧家三兄弟憨厚的笑笑,忙不迭脱鞋上炕。
王秀英看在宋恩礼的面上就没说萧铁柱,装了一大碗肉皮冻,又带上烟酒吃食啥的趁夜给王宝生家送去,也免得明天大白天的被人看到不好。
她一走,周娟可算是原形毕露了,直接跟着宋恩礼回屋,“红旗啊,省城好玩不,我也没福气去,在家里可是一直盼着你回来,要不你给我说说呗。”
“明天吧啊?我坐了一天车累死了,我先睡了。”宋恩礼直接把她推出去,将们反锁。
丁俊兰已经帮她把铺盖铺好,褥子是褥子,被是被,整整齐齐的。
隔了这么久再来看这间屋子,宋恩礼现在总算能明白为啥当初她一直觉得这屋里的摆设像是置办嫁妆,原来本来就是结婚用的。
她归置好行李,进空间洗了个澡,因为阿呜不在,里头冷清清的。
萧和平那儿现在也是情况不明……
眼下她除了担心还是担心。
宋恩礼甚至很贪心的在想,要是她的空间有瞬间移动功能就好了,这样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也不用自己窝这儿牵肠挂肚。
不过异想天开归异想天开,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整个法子去一趟江源头,哪怕不见萧和平,偷偷给他送点东西也好。
这天晚上宋恩礼做了个梦,梦见他们的结婚报告不小心掉到水里,萧和平跳下去捡,却被洪水冲走……
突然水底下冒出来一头大灰狼,把他整个人托起。
“萧和平!”宋恩礼猛地睁开眼,发现外面已经天亮。
灰狼?
阿呜吗?
难道是阿呜感应到什么,所以跑去救萧和平了?
一想到此,她立马马翻身下炕。
宋恩礼越想越觉得情况属实,毕竟阿呜跟着她这么久从来没像昨天那么反常过。
“娘,我想起来还有些要紧事要去一趟县城,午饭不回来吃,你们别给我留。”她胡乱抹了把脸,从空间找了件黑色雨披出来。
王秀英正想叫她吃了早饭再走,人已经推着自行车出门。
宋恩礼本来打算去找胖老头打听下路线顺便借个马车,实在不行骑马过去,结果刚把车骑到村口,消失了一夜的阿呜突然从草丛里蹿出来,两只湿漉漉的黑眼珠子兴奋的盯着她。
“跑哪儿去了你,害我做噩梦了。”宋恩礼跳下车把它抓起来,阿呜却从她手里挣脱掉头就跑,她只得收了自行车跟上去。
阿呜是特地来接她的,宋恩礼觉得就算她今天没出门,阿呜也一定会去萧家找她,因为它带直接带着她从另一处山脚上了白针山。
它一定有啥目的。
宋恩礼穿着雨鞋在它身后紧赶慢赶,阿呜似乎迫不及待,一路狂奔,直到在它原先住的那个山洞外停下。
宋恩礼看到有几只野兔子麂子啥的从里面跑出来,但见到他们并不躲,反而老老实实跟在阿呜身后。
这现象可是把她奇怪坏了,难不成一场大水把这些动物全都吓傻了?
她狐疑的在阿呜的带领下走进山洞,打开手电筒一照……
老天爷嘞!
堆得满地的人参灵芝等名贵中草药!
“这些都是你弄的?难怪你昨天溜那么快,闻见味儿了吧。”她蹲下去细看,不说千年,但从那参皮颜色和密密麻麻的珍珠点上也能看出,几百年的比比皆是。
稀奇倒是不稀奇,毕竟这深山老林里从来没人进来过,出啥都正常,她主要就是被数量震惊啊!
还有阿呜,它现在是成精了吗?
宋恩礼竟看到有猕猴和梅花鹿又进来送参……
她现在总算知道刚才那几只野兔和麂子为啥这么不对劲了,分明已经做了阿呜的农奴!
阿呜讨好的在她裤脚边蹭,舌头吐得老长。
“你这是欺压农奴的地主做派啊,要是在山下非批·斗你不可!”宋恩礼好心情的把这些东西全收到空间,并叮嘱阿呜,“太小的别挖,留着还能长。”
阿呜跑出去又跑回来便已经把事情交代清楚。
宋恩礼拿出指南针估计了下大概方位,问它,“从这儿到江源头远吗?”
胖老头说到江源头那段路整个被水淹了,山上没洪水而且白针山是这一带的主山脉肯定能到,就是不知道要多久。
阿呜呜呜两声再次跑出去,她忙跟上。
一人一狼在从未有人踏足过的深山里穿行。
其实抛开山路难走这点不说,但从直线距离来看,从山上走明显要比在地上绕一圈近,不过就算再近,在崎岖的山路和大雨下,停停歇歇的也耗去了她一个多小时,裹着雨披走得浑身是汗,差点没累死。
待阿呜停下脚步,宋恩礼拿着望远镜站在山上往下看去,远处大面积村庄已经被洪水淹没,只能看到一点树顶和屋顶,各种各样的东西浮在湍急的水面上,还有一个个穿着救生衣在大雨中扛着沙包井然有序的军绿色身影……
也不知道里头有没有萧和平。
她又想起昨晚那个梦,赶紧叫阿呜带她下去。
部队官兵集体驻扎在距离江源头两公里外背风的岸上,一眼看过去,全是军绿色的大帐篷。
宋恩礼并没有打算去打扰萧和平工作,只收拾了一些食品药物打包,并在包裹里放了一罐人参汤,那是刚才在来的路上她放空间里熬的。
“这位同志,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东西交给四团的萧和平副团长,就说是他媳妇托人捎来的。”她穿着雨披贴着胡子把包裹就近交给一个小战士,自己则躲得老远看。
小战士马上抱着包裹进到一顶最大的帐篷里。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萧和平从帐篷里跑出来,四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