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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回一样,宋恩礼去邮局寄东西再次引起关注,甚至还有个年纪稍大的工作人员特地把她拉一边问她能不能想办法帮她搞点。
宋恩礼借口这些东西都是亲戚从沪市寄来一点点存的,暂时搞不到,就把人给打发了。
要是其他人问她肯定卖,可这人在邮局工作,以后她每个月来领萧和平的工资汇款单都会遇上,万一给萧和平惹麻烦不好。
不过也因为这事,让宋恩礼决定暂时不给萧和平再寄东西,免得树大招风。
跟“倒爷”胖老头约定的时间是在第二天晚上,所以隔天下午下工后,宋恩礼又骑着自行车去了趟县城。
这时候天还亮,她自然不敢把野猪送过去,这么大的目标等于在给自己招子弹,于是拎了点米粮四处兜售卖了三十来块。
等到天正经黑下来,她才拎着卖剩下的东西去了上次那家国营饭店吃晚饭。
胖老头早早就在等她,看到她进门,直接把已经做好的饺子下锅端上,“大闺女来了,给,赶紧趁热吃。”
东西好卖,货源难求。
胖老头前天连夜就把卖家都找好了,眼下就等着大野猪送上门,他可以大赚一笔,而且如果这姑娘真能搞到野猪,他也希望跟她长期合作,自然是不敢怠慢。
不过人客气,宋恩礼也不小气,把篮子里剩下五斤面粉全给了胖老头。
老头打开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抬头看看柜台上那服务员正睡的香,才小声问,“大闺女,这可是细粮中的细粮,你那还能搞到不?有多少我要多少绝不亏你。”
“这个还真不确定,这是我亲戚从沪市寄来的,如果以后有我就给你送来。”
“诶!”
宋恩礼给老头面粉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她想知道黑市到底在哪儿,上回萧和平弄回来那堆旧家具她就已经萌生收古董的念头。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个时候古董最不值钱。
而且再不收只怕过几年红色革命的时候全叫人糟践了,现在就这个现象就已经很严重,就他们家那套清末的水曲柳,如果不是被萧和平给磨成了光板,放几十年后卖个几千万一点问题没有。
只是她不敢问萧和平,怕他起疑。
当然了,她并没直接问胖老头黑市在哪儿,而是拐了个弯道道,“老爷子我想问个事,我哥要结婚想置办点家具,但你知道木材不大好弄,上商店里买又要这个票那个票还贵,有没有地儿能淘换些划算的?”
“县医院往东走三里地,坟沟沟里,午夜后天亮前。”
“谢了。”
宋恩礼吃完饺子,叫老头在店里等着,自己则直接把野猪送去了老头家院里,然后再叫老头去验货。
用的就是上回阿呜给她招惹的三头大野猪其中之一,整三百六,多余的算是彩头,老头直夸她会办事。
卖了这头野猪,宋恩礼总算是凑足了新人生的第一个一千块,她坐在空间里数了又数,然后取整数跟萧和平的存折放一起,只留了几十块钱在身边。
胖老头说黑市的经营时间在午夜后天亮前,她干脆就没回家,调了个闹钟在空间里边睡边等。
凌晨十二点一到,她乔装打扮了一下带着阿呜出发。
阿呜虽然个头小,但警觉度奇高,有它陪着,哪怕是在三更半夜的坟地宋恩礼想她应该也不会害怕。
然而现实跟她想象中相差胜远,她以为的坟地不过是个乱葬岗,很多尸体压根没埋,只是拿破草席一卷就给扔了,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飘散在空气里。
她怕不小心踩到啥不该踩的东西,便拿出手电筒来照,谁知一下就照到前面那具趴在路上的尸体,屁股和大腿上的肉全没了,血淋淋!
“呕……”她捂着嘴跑得飞快,脑子里全是尸体上整齐的切口。
好不容易收拾情绪找到所谓的黑市,人已经开市许久。
胖老头告诉她的这地儿跟卖粮食的黑市完全不搭噶,这儿专门进行各类古董交易,老家具、瓷器字画、金银珠宝……大多都是抄大家族时候偷出来的,也有本身就是大家族出身的为了维持生计而不得不贩卖家私。
每个人都用布头蒙着脸,坐在各自的摊位后,在黑暗中望过去,那隐约的煤油灯光亮俨然是此起彼伏的鬼火。
而他们,比坟墓里的鬼更凄凉。
宋恩礼走访了好几个摊位,了解了下大概价位,像萧和平之前弄回来的那套旧家具差不多的,也就四十块不到。
不管什么木料什么年代,只要是木的,全都称斤卖,两分五一斤,也有已经拆掉捆绑成担的,那种更便宜,一担一块钱,一百斤。
而且全部量大从优。
她嫌一家家问过去太麻烦,干脆自己也拿了个小板凳出来支了个摊位:专门收购。
第一个人抱来的就是大家伙,一箱五根“大黄鱼”!
上面雕着民国伟人头像,并刻有“中央造币厂制”字样。
按照华夏新国成立前的算法,一斤十六两,一根“大黄鱼”十两,相当于成立后的312.5克,市面上黄金一块几分一克,黑市上一块,这五根“大黄鱼”就是一千五百多块。
还收购呢……
口袋里统共也就一千多块,根本不够。
出师不利,宋恩礼尴尬了,问对方,“粮食可以抵吗?大米面粉都三块五一斤。”
黑市上这两样东西都得五、六块,而且不好找,对方求之不得。
反正他卖这些本来就是为了换细粮哄媳妇高兴。
宋恩礼借口去拉粮食,跑到胖老头家借了辆木推车,推着各类油面米粮再次出现在坟沟沟。
对方要了一百斤米一百斤面,其余的都要现金。
其实看着是黑市,正经到这儿来的人并不多,有些人好几天也卖不出去一件东西,所以有了这单成功的列子,所有人都排队把东西送到宋恩礼这儿来卖,阿呜就帮她守着那些货。
最后宋恩礼干脆跟他们定下约定,以后也别单卖了,大家都危险,每个月一号凌晨开市一次,一次收清。
一号正好是她到县上来领萧和平汇款单的日子。
因为她收东西不限量,要粮有粮要钱有钱,而且不管当天凌晨收多少,第二天再去看准备拉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不留。
所以后来江源县医院后那块坟沟沟里闹鬼的事一直久传不息,百姓们私底下都在传说有个穿一身黑留两撇小胡子的年轻人经常会带着个看不到的“乾坤袋”出现在坟沟沟,所有见过他的人都会发财。
当然了,这是后话。
话说这天回家后,宋恩礼就到仓储基地找了个空仓库专门收藏这些东西,隔天又去胖老头那儿卖了头猪,不过这次是她空间货车上载着的家猪,白白胖胖五六百斤,胖老头笑得眼睛都挤成两道缝了。
虽说现下古董不值钱,可再不值钱这么多数量也不是小数目,靠她自己卖东西这点杯水车薪根本不够,宋恩礼干脆拿着萧和平的存折分数次取了五千块钱用作资金,打算以后再慢慢补上。
别看她生意做得还挺大,但出了坟沟沟的她还是以前那个普通的村姑,每天拿着小红本在田间地头瞎转悠。
这天下午,宋恩礼正蹲在地垄上听几个妇女在绘声绘色的在说前几天到萧家闹事的监委会领头人因为他媳妇前两年吃大食堂时偷拿公家的面装水壶里带回家而被下的事,大队妇女主任突然跑过来叫赵春兰,“快快,你们家大傻在工地摔断腿被人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