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百香子,面对一个凡人也要如此大动干戈,真是废物!玉翰道友,看样你要的人要化作一滩黑水了。”四人中另一人在一旁看着热闹,不屑道。
那被称作玉翰的人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何凡松身后众弟子此刻一阵惊呼,面对着这些仙家法器,他早已是避无可避,闭上双目,任由它的到来。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身上忽出现一道亮光,将其全身笼罩,那黑色密针在接触的一瞬间竟被尽数反弹,且相比来时,气势更强!
百香子正狂妄得意间,忽面色大变,身形急速扭转。只是他虽避开了这大半的毒针,却因低估了那折返的力量,右臂被数根刺中,顿时变成漆黑。而后其一身惨呼,自断右臂,保全了性命,却修为大损,看向何凡松的目中竟第一处出现了深深的忌惮,再也不敢恣意妄为!
而直到此刻,半空中的那四人面上方才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之前的戏谑与轻蔑全部收起。
“玉翰道友,我没看错吧,那人身上的力量竟然是仙家道法之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四人之中以玉翰为首,所有人皆围在他的身后,此刻皆不敢轻举妄动。
玉翰一只眼睛被一道长长的疤贯穿,另一只眼睛微眯着发出精光,自语道“有意思,我倒要看看他身上还有多少东西?”说着,身躯斜下,向着何凡松的方向降临。
然就在这时,忽异变陡生,三道光芒自天穹轰然降下,射落在何凡松与玉翰之间,激起尘土飞扬!而那三道光芒与何凡松身上出现的光芒气息竟是一模一样。
玉翰大惊,慌乱之中身形快速后退,而后警惕的查探着四周。
片刻后,待尘埃消散,光芒褪去,露出了其中三把白色仙剑,深深的插在泥土之中!剑吟不绝,剑芒大盛,不可逼视!
而只在片刻之后,有三道身影降临下来,单脚立于剑柄上,道袍鼓动,仙风道骨,让人肃然起敬。
而这三人的背影何凡松却不陌生,正是当年第一批前来问道的那修仙三人,王文静,李大敏与谢成!如今再见,何凡松虽无法知晓他们修为的高低,然那份气魄与气场却是完全上升了一个档次。
“他们竟然是幻境大能!玉翰道友,我们如今该如何?”玉翰退回到那四人身旁,而后众人纷纷以他为首,慌乱无主,议论纷纷,惊疑不定。
玉翰的修为在这群人之中乃位列最高,但即便如此也只是玄境巅峰未满,与眼前的三人修为不可同日而语。
然其性格狠辣,奸诈狡猾,却并未立刻逃离,而是双手抱拳,躬身相拜,试探道“三位道友,修为高深,只这一剑之威,在下便甘拜下风,更莫说以实化幻,叱咤九天,在下当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只不知三位大仙降临至此有何贵干,若是有用得着我玉翰的地方,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话间,他还用余光偷偷的观察着三人。
“哼,为道者,自当不忘初衷,救济于民,而你所作所为,早已背离仙道,怎可留你存在!”王文静丝毫不为所动,带着至高的威严道。
玉翰闻言,面上现出冷笑,而后竟是从身后抓取数人朝着王文静三人出扔去,其自身则是快速撤退,欲逃离此地!
王文静右手一挥,被抛来的数人瞬间被撇至一旁,而后却也不去追击,只淡淡道“雕虫小技!”
而就在玉翰慌忙逃离人群的那一刻,心中正暗自庆幸时,他的四周竟一瞬间闪过无数道光芒,将其紧紧包围。
而片刻后,从其内走出了数百道身影,他们的道法修为皆乃幻境之上!
玉翰面露绝望,自知走投无路,便燃烧精元,修为暴增,欲以死相搏,杀出一条血路。
然这一切却只是徒劳,在他身后那对人马的亲眼目睹下,他便如一只疯狂的困兽,被瞬间斩杀!
下一刻,所有人再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恐慌中纷纷跪倒在地,乞求绕过一命。
王文静三人双手掐诀,顿时一股强劲的道法之力瞬间波及所有人,顷刻间,所有人皆是一声惨呼,紧接着全身酸软无力,瘫倒在地,他们的修为尽皆被废!
“何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那数百人的身影纷纷落下,与王文静等人一起来到何凡松的身前,如遇多年未见的老友,寒暄道。
何凡松微笑还礼,答谢道“今日多亏众位道友及时相助,大恩大德,我何某实在无以为报!”
“哈哈,何兄言重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我等皆受过你的恩惠,于情于礼这都是我等该做的,何兄莫要放在心上。”谢成看向那些瘫倒在地之人,接着道“何兄,这些人就交由你处置,是杀是留,皆由你一句话!”
何凡松走过去,看着那群人,厉声道“杀人者自当偿命,我本该将你们全部灭杀,然冤冤相报,无休无止,我给你们一个赎罪的机会,便是为你们所杀之人守灵十年,而后入我修真道,为奴二十年,你们可否愿意?”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匍匐着跪在何凡松的身前,磕谢道“谢真人不杀之恩,愿为真人效犬马之劳!”何凡松挥了挥手,而后众人庆幸劫后余生,纷纷退至一旁。
随后众位弟子在修仙之人的救助下,纷纷痊愈,而至此也宣告了这一次劫难的终结,修真道的名声亦是日渐壮大。
不仅如此,越来越多的修仙者加入了这一行列,武道同修,界心同行,一个原本在修真一界中不起眼的看似低微的另类武道竟然引发了一场仙道革命,从一片区域扩散至一块大陆,而后席卷一界,造福千百万人,修真道与何凡松的名字终将被先人称赞,被后人铭记!
转眼又是十年过,十年的时光对于修仙之人来说不过是弹指一刻,转瞬即逝,然对于凡人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一段时光。十年的时光,有时能够承载一段生命轮回的开始亦或是结束。
何一诺已是年入耄耋,他的意识日趋衰弱,四肢亦是快速老化,直至有朝一日再也无法支撑起他曾经伟岸的身躯。
他躺倒在床榻上,周围围满前来探望的人群,有他的子孙,也有他的邻友故人,当然还有陪伴在他身边一生一世的挚爱之妻。繁华落尽,一生憔悴在风里,回首时无晴也无雨!
何一诺目中朦胧,仿佛来自这个世界的光在一点点的减弱,他嘴角微动,早已无力发声,何凡松附身贴耳,隐约之中明白了他父亲的意思。
他谢过众人,并将所有人安排在了厅堂之内,片刻后,屋舍之中只留下他们一家五口。
同样鬓发皆白,已为老妇的梦蕊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了何一诺的手,纵布满老茧,却留倾世温存。她看着呼吸渐渐减弱的何一诺,眼眶湿润,话语哽咽中带着无限的温柔呼唤道“老头子,老头子,,,”
何凡松的面上满是悲痛,他的父亲在他心中永远是那座最可以依靠的大山,他的成就离不开其父亲的谆谆教诲,每当徘徊迷茫之时总能给他指引前行的方向。他的妻子此刻依偎在他的怀里,沉浸在悲伤之中。
他们的女儿何歆则在在何一诺的床榻边一双水灵明眸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爷爷,一双小手则是握着何一诺的另一只手,“爷爷,你的手好凉啊,歆儿帮你捂捂。”
而就在这时,何一诺的身躯忽然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身躯开始渐渐发凉,他感觉到一股寒意侵袭全身,冰彻入骨。
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漫天雪花飞舞,耳畔有寒风呼啸,他的身躯无法动弹,如被千年冰封。
他眼前陪伴一生的那些身影与耳畔萦绕终生的那些话语在渐渐的远去,渐渐的淡化,直到他闭上了眼,堕入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仿若是一场梦,当他再一次睁开双目时,却发现大雪飘落,四野一片孤寂,除了呼啸而至的凛冽寒风。
何一诺全身道法运转,将覆盖在全身的冰层冲破,他站起身,看向这个被白雪覆盖的冰封世界,一片茫茫,无边无际。
从梦中醒来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充斥心田,只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慢慢的握着,直到握至一半,依稀之中仿佛看到了那只陪伴着他从光滑变为粗糙的那只手,他的手心处似依旧留有一丝温存。
他在漫天飞雪的地面上留下了一行字,“我在寒冬里,梦见走进一片温暖的花园,醒来后,依旧是满身芬芳!”
何一诺离开了这个世界,寒冷而又冰封的世界,直至飞雪将所有覆盖!
不知是时光过去了许久,还是岁月将那片废墟掩埋,当他再一次来到河畔村时,早已不再是那时的人间炼狱,零星的屋舍之上已有炊烟袅袅升起,不知从何开始,这里的一切已经被人淡忘,重新迎来了生机。
所有的屋舍基本被翻了新,除了那几间他熟悉的地方依旧保持着原貌,不知是上天的眷顾还是世间的怜悯,让它们依旧如初,只不过早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