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荆明感觉胸口有阵阵的刺痛,隐约之间感觉一双柔美的小手在胸口处包扎,一个朦胧的影子在他微微睁开的眼前晃动,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那温泉池子,躺在一张温暖柔滑的床上,一袭淡淡的玫瑰花香飘进他的鼻孔里……
“苏沛,是你吗?”半醒半梦之间,荆明喊着苏沛的名字,仿似自己的灵魂遇见了苏沛一样,“那梅花会歹毒的女魔头剜了我双眸,刺了我心脏,又把我的魂灵送了回来!”
“真是好笑,你偷窥了我,我还不能杀你么?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我这木屋从来没有男子进来过,更没有人得到我亲手的救治,你躺在我的床上,竟然喊着别人的名字!”梅姑瞪着他发黑的脸,哀怨的说道,脸上带着无尽的忧伤彷徨,却只见他梦呓了几句后又昏迷了过去。
小木屋里温暖如春,空气温新湿润,一张宽大的木床和一个精致的竹茶几摆放在那里,壁上挂着两幅山水画,很是优雅恬静。梅姑穿着一套浅黄色秋衣,发髻高高的盘在脑后,露出修长而白净的脖子。
荆明失去意识已经两天了,静静的躺在梅姑的香榻上,胸口上的梅花镖已经被取了出来,伤口上涂着草药,周围的黑色已经慢慢消退。
梅姑原本要杀了这私闯禁地偷窥她春光的淫贼,只是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后来自己会背着他来到这香闺里,或许真是那首咏春的回文诗打动了她,或许又是冥冥之中她觉得他死了有些可惜,想着前日她背着赤膊的荆明的情形,脸蛋儿不禁又是一片潮红,她从来没有这样接触过一个男子!
经过两日的调养,荆明已慢慢恢复了意识,又过了片刻,他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是梅姑,讶异之余,问道:“匪首,你为何不杀我?”
“哼,你这淫贼,我不会让你死得那样的痛快,我要慢慢的把你折磨至死!”梅姑嗔怒道。
荆明知道自己再也不用怕这女人了,这个外表冷漠时时涌现着杀气的女匪首,竟然还会救自己,不禁淡淡的笑了笑。
“你笑什么?我不就是你嘴里说的歹毒的女魔头么?”梅姑怒道。
“是吗?我这样说过吗?”荆明问道。
“是的,你在梦里一直这样说我。”梅姑道。
“呵呵,我说你歹毒,是因为你无情的摄取了我的心,我说你是女魔头,那是因为你迷惑了我的肝,你这样一个摄人心肝的女子,难道不可以说是歹毒的女魔头?”荆明长嘘了一口气,要编这样一个理由真是有点难度,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耻了。
“噗嗤……”梅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随即转过头去。
“梅姑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真不知道你为何总是板着脸,这样容易起皱纹的,容易老。”荆明笑道。
“我起皱纹,我老,与你何干了?要你来操这一份闲心么?你便只会这样甜言蜜语来哄骗我!”梅姑轻道,那语气里隐约带着笑意。
荆明挣扎着想坐起来,刚一弯腰,便觉胸口扯着直痛。
“你干什么?你那毒液还没有完全消散,不要动!”梅姑看着他要起身,一步跨到床前,将他按了下去。
“我想喝水。”荆明蠕动着干裂的嘴唇说道。
梅姑转身给他倒了一碗水送到床前。
“你得扶我起来啊!我这样睡在床上,如何喝水?”荆明笑着看着梅姑。
“你分明是故意的!”梅姑看着他赤~裸的上身,心里突然狂跳了一下,红着脸说道。
荆明知道她有些羞涩,又道:“你背我进来,帮我疗伤,难道还没有亲密接触过我么?这要你喂些水有什么了不起?”
“你这死人,自己喝!”梅姑被他说得无地自容,跺了一下脚,跑了出去。
“喂,梅姑,喝水算什么啊?我还要上厕所呢!”荆明望着她娇羞带怒的背影,大声调侃道。
“早知道你如此下作,我就不该救你!让你死了,我也好落得个干净。”梅姑在屋外说道,她看着那一池温泉,思绪起伏,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一个杀人如麻的匪首,而是一个多愁善感的深闺女子,她狠狠的踢了一块地上的石子,那石子扑通一声便沉落到水底,犹如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在心海里激起几朵水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谁?我凭什么要这样的对他好?
梅姑茫茫然不得其解,返回到屋内,见那一碗水依然放在床头没有动过,问道:“你怎么不喝?”
荆明笑道:“我听梅姑的话啊,你叫我不要动,我便不动了!”
梅姑无奈,端起那碗水,娇羞道:“你哪里是听我的话,你分明是想要占我的便宜!莫不是我真的欠你的?”
说罢,右手将荆明的脑袋轻轻托起,靠在她的臂上,左手拿着碗把水往他嘴里送去。
荆明靠在她如酥的玉臂上,虽然隔着一层秋衣,也感觉到柔软温馨,他的脸颊近近的贴在她的胸口,清晰的看到那一对巨峰上下起伏,犹如一个饥渴的流浪汉见到一个巨大的面包一般,恨不得一口便咬下去,梅姑白皙的脖子带着丝丝潮红,身体里的那股沁心的香味让他浮想联翩,荆明仿佛听见了自己狂野的的心跳。
“喝啊!”梅姑说道,却只见他的眼眸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和胸口,竟然忘记了喝水,又嗔怒起来:“我就知道你这淫贼不安好心,端的渴成这样了,还有那贼心!”
荆明慌忙接过水,大口大口的吞咽了下去,十分不舍的离开她那温香软玉般的怀里,两人竟是一时无语。
“你快老实交代,那苏沛是谁?”过了许久,梅姑板着脸问道。
“苏沛?”
“你在昏迷时,一直喊着她的名字!”
荆明的神情突然哀伤起来,不知道苏沛现在何处?过得可好?有没有如我思念她一样思念着我?
梅姑看着他的脸色,道:“脸色真难看,你死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的哀伤!”
“他是我的初恋!”荆明淡淡的说道,双眉紧皱,“不过,已是天人两隔!”
“她死了?”梅姑睁大眼睛,坐在床边问道。
“不,是我死了!”荆明道。
“咯咯,你真是搞笑,你若死了,我岂不是也是地狱的母夜叉了?”梅姑笑道。
“总之,你不会明白的,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她只是我记忆中的一个驿站,我和她都无法彼此停留。”荆明说得更是哀伤。
两人轻松的聊了一阵,荆明觉得梅姑没有那么冷峻了,她淡淡的笑着真是好看,他总感觉自己在跟一樽绝美的雕塑在说话,梅姑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的高雅,深深的镌刻进他的心里。只是他一直没有弄明白,梅姑这样你国色天香的人儿,为何要做这土匪?问了她几次,她也只是避而不答。
梅姑笑得很开心,仿佛没有了太多的心机,她第一次觉得像常人一样喜怒哀乐才是真的人生,那是她这一生以来笑得最多的时刻。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两人渐渐的有了些疲倦,荆明突然脑洞大开,指着木床道:“梅姑,上来一起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