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慢些走,这大热的天,小心伤了身子。”韩楚楚的贴身宫女紧跟在她身后,小跑的跟在她身后,手里擎着把伞,往韩楚楚脑袋上方送。
“这天儿可真是热!”韩楚楚明着骂了一声,一手扇着风,一手拿手帕擦着脸上透出来的细密密的汗珠。
“奴婢说娘娘是何苦来呢!”贴身宫女在旁抱怨。
“你说何苦?”韩楚楚放下手帕,瞪了宫女一眼。
“不就是喝个汤么,娘娘为什么每年都躲着,这喝汤与抄宫规相比,孰轻孰重,娘娘倒是掂量一下……”
“行了,”宫女话没说完,就被韩楚楚一个扭腰给止住了,“天还是不够热,没把你晒到,要晒到了,你也就没心思在我这里说这些了。”
“奴婢说这些,还不是因为心疼娘娘么?”贴身宫女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眼睛里荡着泪珠子,要哭了。
“得了,得了!”韩楚楚细眉一蹙,更加不耐烦了,“要哭别在本宫身边哭,本宫心里够堵的了,你又来这里添乱,再哭就把你打发走,别在本宫身边碍眼!”说着,韩楚楚一甩帕子。
宫女赶紧拿袖子抹了把脸,“奴婢不哭了,奴婢再不给娘娘添堵了!”
“本宫就是不想喝那药,怎样!”韩楚楚表面上这样说,实则心里比谁都苦,“凭什么皇后娘娘不用喝,本宫就得喝,不就是想看看得没得皇上宠幸么,皇上时常在本宫这里过夜,还用喝那药么!”
“娘娘,这话不好说出来的,要被人听了去,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怕是不好呢!”
“怕什么怕,在这宫里,谁得皇上宠爱,谁就是天,要和皇后比起,我韩楚楚也不缺圣宠,怕什么,我看谁敢动我一个试试!”
韩楚楚是面上强,心里苦,。
进宫三年,易泓生明面上宠她,爱她,可是背地里却从来没有碰过她,这种事情她能对谁讲,有脸对谁讲。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她也不能年年装病,不喝显色汤啊,这次是没想到好的办法,才故意惹怒姜琳琳,罚她到奉先殿中抄宫规一百遍。
快到奉先宫宫门口时,韩楚楚才听太监来汇报说皇上下旨将离玉节给取消了。
“什么?”韩楚楚听到此消息后气不打一处来,一双水杏般的眼睛都要气红了。要早知道易泓生将离玉节给取消了,她还往枪口上撞什么!
“娘娘,那这宫规咱们还抄么?”贴身宫女问道。
“抄,你抄吧!”韩楚楚还真没打算干这活。她一双纤纤玉指是弹琴作画给易泓生看的,可不是抄写什么宫规的。
-
林舒这边。
林舒到仁育殿时,易泓生上早朝还没回来呢。
“娘娘请稍等。”太监躬着身子,笑着给林舒递茶。
林舒正坐在椅子上,伸手托住茶杯,然后站了起来,问太监:“皇上何时回来?”
太监略抬了抬眼睛,瞟向林舒的脸,察言观色一番,也没从林舒脸上看出什么,只能笑着说些缓和话:“哟,舒妃娘娘,这您可是难为奴才了,皇上何时回来,奴才这在仁育殿中怎能知晓分毫呢!”
“我的意思是皇上每日大致都什么时候回来?”林舒有些不耐烦,她没问易泓生具体几时几刻回来,就问问大致的时间,也至于太监在这里和她打马虎眼?
“要按旁日,还得等一个时辰……”太监慢条斯理。
“什么!”林舒顺手将茶杯放在了案上,“他不回来,让我在这里等什么呢!”说着,林舒便抬腿要往外走。
“舒妃娘娘…娘娘,您这是往哪去啊!”太监没想到林舒会突然抬腿便走,急忙跟在后面,追问林舒道。
“宫里就这些地方,除了这里,我能去哪”林舒说着话,脚上也不停。
“娘娘这是要回钰涵宫去?”太监反应了过来,问道。
“猜对了!”林舒停下脚步,摆弄了下身上挂着的荷包,“还算机灵,等一会见到皇上,替你美言!”说着,林舒又往前走。
“娘娘,您不能走啊!”太监三步并做两步,跪在了林舒面前,挡住了林舒的去路。
我为什么不能走?”林舒低头问道。
“皇上让您在这里等她,您回去不是抗旨了么,不单是娘娘要受责罚,连带着奴才也要挨板子、耳光的!”
“皇上不是还没回来呢么!”
“皇上没回来,娘娘也不能走啊!”
太监在宫里面当差多年,今日还真算开了眼界了。人都传宫里面新进来的主儿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今日一见,倒还真是。
太监想,要他看呐,这哪是不按套路出牌啊,这分明是拿她自己和他的生命在开玩笑啊!
伴君如伴虎,这主难道把皇上当成寻常百姓了么!
“在这里也是等,回钰涵宫里也是等,我先回去歇歇,赶在皇上下早朝之前再回来,不会耽误事儿的。”林舒笑笑道,她可不愿意在这里傻等,回钰涵宫去多好,自由自在,有吃有喝,还有人给讲故事,大二太监口才贼六,讲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很是有趣,她不爱笑的人,听完大二太监讲的故事都能听乐了。
“娘娘,您饶了奴才吧!”太监听林舒说这没有边际的话,跪地请求,这是什么女人呢,这话她怎么就能说出口呢,她长没长脑子,皇上喜欢她什么呢!太监气的在心里直骂林舒!
“起来说话,挺大个男……”话到嘴边,林舒突然反应过来了,他还真不能算作男人,赶紧住了嘴,清了清嗓子道:“别拦着我,要拦着你也拦不住,到点我自然就来了。”
“皇上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得!”林舒一皱眉,绕过太监就要走,她已经懒得在这里和他磨牙了。
“娘娘……”没想到太监拽住了林舒衣角。
林舒一个生气,便想一脚把太监踹那边去了,“放开我,我都和你讲过了,先让我回钰涵宫,一会我再来,出了什么事情我全包着,不会连累你分毫,你就放宽心,放开我吧,别在这和我磨牙了,算我求你,行么?”林舒无奈了。
“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舒妃开口求人呐?”
林舒抬头,面前穿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可不正是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易泓生么。
太监听见是皇上的声音,赶紧放开抓着林舒衣角的手,回身看向易泓生,猛松了口气,先向易泓生告状道:“皇上,您可回来了,舒妃娘娘这说要先回钰涵宫等您呢,奴才斗胆,正劝着呢!再怎么说,也没有让皇上等舒娘娘的”
易泓生听后,眉头一拧。
好你个小太监,先来参她一本。这也是事实,她就好汉做事好汉当了。
易泓生见林舒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停,心想着她又没打什么好注意,板着脸故意说道:“谁给你的胆子,朕发话让你回去了么,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声音不小,还带着威严,喊得林舒肩膀不觉一颤。
易泓生趁热打铁,依旧板着脸,大声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
林舒被易泓生给喊的六神无主,易泓生又隐藏的太好,林舒一时没看出来易泓生是真生气了还是假生气了。
平日里三个会说的也说不过林舒的那张嘴,此时见林舒吃瘪了,易泓生心情便好心情一好便掩饰不住脸上的得意,一得意就绷不住要笑。
易泓生想笑还得强忍着,林舒见易泓生心情应是不错。走到易泓生身边,开口笑笑道:“嫔妾是打算回钰涵宫里的,那是因为宫里面特意为皇上煮了绿豆汤,想取来给皇上尝尝。”
易泓生已揽过了林舒,看着林舒笑说:“这嘴怎么长得,巧舌如簧!”
他把手放在她腰间,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
林舒笑了笑,伸手去移开易泓生的手,易泓生却一丝一毫的也不退步,另一只手一下子揽过林舒的后背。
林舒陡然撞进了他的胸膛里,硬邦邦的。
“你讨厌!”林舒声音不小的说道,一边说一边挣扎。
“我怎么讨厌了?”易泓生看着林舒的眼睛问,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你说呢?”林舒挣脱不开,就握着易泓生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去扒开他的手指头。
五根手指头都扒开了,易泓生却一反常态,固定住她后脑勺,便低下吻了下去。
“你!”
易泓生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了她。是实实在在的亲吻。
可果真应了一句话,有第一次便一定会有二三次。
待易泓生放开林舒时,林舒的脸已经红的不行了,因为不好意思,又懊恼生气,林舒低着头一言不发。
易泓生低头哄道:“生我气了?”
林舒突然推开他,一个箭步,就往出走。
这不禁易泓生感到意外,周围太监也都没想到。
“拦住她。”易泓生只轻声吩咐了一句,林舒就走不了了。
“等易泓生抱起林舒往殿中走时,边走易泓生边问:“你以为仁育殿门前侍立的侍卫是干吃饭的么。”
“我没以为。”林舒嘴硬辩驳,“只是我烦你!”林舒声音说的不大不小,“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身边,我是你什么人,你说…说吻我就吻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是我易泓生的女人。”和林舒显而易见的怒气相比,易泓生说这话悠悠闲闲的,每一个字都没用力气,但合起来却有是那样的有震慑力。
她是他的女人,这一句话说出,往后他对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了。
毕竟易泓生是皇上,想要个女人,就如张远霜所说的那样,是上嘴皮子碰下嘴子的事情。
“朕想好了,要把你留在身边。”
易泓生此话,令林舒张目结舌。
林舒都忘记挣扎了,眼看着易泓生,下颏有些发颤,还想要争辩,“你不能如此自私的……”
“朕无私了二十三年,为了自己,不能自私一回么?”易泓生直直的看着林舒的眼睛,开口问道。
“那我呢,我愿不愿意,我的意愿,在皇上那里都不重要的么?”
“朕给你最好的东西,给你相对的自由,只要不做的出格,在宫中你也可以为所欲为,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林舒握了下易泓生胳膊,打断他道:“这些都是次要的,有一件主要的事情,皇上忘了。”林舒笑的有些决绝。
她不想待在宫里,也不能待在宫里。以她的性格和脾气,待在这里,等易泓生对她的新鲜劲一过,便是她的倒霉之日了,到时候被人陷害,死在宫中,都没有给收尸的。
“那什么是主要的?”易泓生追问。
林舒有一点不敢说,攥紧了拳头,下定决心才道:“主要的是我心里面没皇上,皇上天之骄子,肯接受一个心里面没你的女人么!”说完这话,林舒的心也是提着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对其尊严的莫大挑战,易泓生爆不爆怒,谁也说不好。
“所以朕先要了你,身体属于朕,心便会慢慢接受现实了。”易泓生说的极慢。
“不要!”林舒一下子慌了。
看着林舒惊慌失措的样子,易泓生心中确实是不悦,非常不悦,他头脑中真涌现出一股怒火,在此时若真要了她,能怎样!
但最终还是被理智战胜了。
易泓生陡然松开了抱着林舒的手,放开了林舒。
正如林舒所说的,他是天之骄子,想做他妃子的女人数不胜数,他何故在这里为难一个不愿意做他妃子的女人呢!
放她走,放她出宫去!
林舒落了地,忙向后退了两步,和易泓生保持些距离。
易泓生见林舒这番举动,又生出股暗气来,他头脑中不禁就涌现起了张远霜汇报给他的话。说林舒在未进宫之前,在开医馆之际,和秦挚纠缠不清。就在她要嫁给秦挚的头一天晚上,秦挚喝的大醉还去了林舒那里,至于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两人外,谁人也不知道。
“来人”想着,易泓生觉得胸中憋闷,吩咐人道:“去把显色汤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