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虎带上林舒几人连夜抄写的凭证,要回城南。
临走时,林舒叫住陈虎交代道:“还记得我认识你的那天,在尼姑庵前山上,我非要挖的那种草长什么样子么?”
陈虎眼珠向眼眶左侧微转,不用细回忆就想起来了:“嗨,记得,那草山里不有都是么!”
“那你给我挖一筐回来。”林舒笑说。
陈虎以为林舒在和他开玩笑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临要走没影时,陈虎最后确认道:“你真让我给你挖那个回来啊?”
林舒认真点头:“真要。”
“真要?”陈虎此时犯起了墨迹劲又问一遍。
林舒不耐烦了,看着陈虎狠说道:“明日要挖不来那草,看我不拿你试问!”
陈虎嘿嘿一笑,叫了声掌柜的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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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带着城南农户签了字的凭证和那一大筐壶壶草回来,已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林舒把壶壶草洗净晾干,又花了几天。
这几日里,林舒给人看病以及卖消脂的方子赚了不少银子。
黄昏的时候秦挚和林佳泽练剑也是必要来她这里。
平平静静过了几日,时间已到了六月。
天气更加热了,人们都换上了薄绸夏衫。
这日,陈虎从城南过来,毒辣辣的太阳外加上他穿着二层的短打,热得满头大汗。
林舒叫秀儿给他拿了解暑的甜汤。
陈虎一口气喝完,用袖子擦了擦嘴,向林舒这边走来。
“掌柜的,你找我?”
林舒正翻着医书,这些日子祛湿消脂的汤药买得不错,她想着再配些美容养颜的汤药来。但这几日一来看病的人多,二来店中事事要过她脑子,这汤药迟迟未开出来。
“嗯,还需你跑堂腿。”林舒伏在案上,揉了揉太阳穴道。
这几日不知是累了,还是怎样,脑袋隐隐的发涨,不时还如针扎一般疼痛。
“需要我干啥?”陈虎笑嘻嘻的样子,弯下腰来眼睛往林舒药书上看。不经意间眼睛往上一大,见林舒眼眶发青,不觉问道:“林舒,你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啊?”
林舒摇了摇头,她这几天睡得倒好,但黑眼圈极重,可能是被各种事情给磨的。
林舒岔开话题,指了指堆放在墙角的半小筐晾干的壶壶草,对陈虎交代道:“你揣起来一些,和张敏之两个人去京都城各大药铺中问问,这药有没有买的,要有问问多少银子一两,不超过十两悉数买回来。”
说着,林舒拿出五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陈虎。
两人要走时,林舒见两人有些寒酸的穿着,不觉皱了下眉。在京都城里,以貌取人似乎成了一种习惯。有一句土话叫做看人下菜碟,每家店铺似乎形成了一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看你的穿戴觉得怎样招待你,你要穿金戴银,衣着极度金贵,店中掌柜的跑出来亲自招待你。要衣着寒酸,连跑堂的伙计,连瞟你一眼都不愿意。家家铺子如此,且越大的店铺越是如此。
林舒叫住两人道:“等一下。”
两人站住脚不知林舒何意的看向林舒。
林舒笑笑,讲手中的笔放在山形笔搁上,站起身来对两人玩笑道:“今日掌柜的给你们发福利!”
张敏之站在原地未动,眼睛似有期待的看向林舒。
陈虎则窜到林舒身边,询问:“什么福利?”然后想到什么哈哈一笑:“不会是你做的饭吧!”
“去,讨厌!”林舒瞪了陈虎一眼,又大声招呼后院的崔雪茹,秀儿,林锁住三人。
夏天到了,这五人的穿着皆是寒酸不够体面,她要带几人去买衣服。
几人聚在一块,站在林舒前面,支楞着耳朵想听林舒要给他们发什么福利。
林舒直了直腰,故意买着关子,就是不说。
她走到柜台上翻了下账,账目被张敏之记得及细,几日进多少,出多少。七天还有一个小结。
这几日着实没有少赚,一共赚了五百二十六两三钱二分。
林舒拿上五百两,带着几日往出走。
秀儿心细,看了看张敏之然后才对林舒说道“怎么都走了,张大娘怎么办呢?”
这几日张老太太天天吃着林舒悉心配置的汤药,人已经见好了。
还有张敏之他娘根本就未得痨病,不过是肺部有炎,长久得不到根治,炎症越积越多,到最后积攒成疾坐下了病根,每日咳喘不止,才落得现在这副样子。
一些庸医医术不行,医德也不行,只为了哄张敏之家几两银子,开了些治标不治本的汤药,喝不坏人,也治不好病,就这样一直拖着拖着,不大的病一熬也把人熬完了。
张敏之摇头笑了笑:“多谢秀儿姑娘关心,我娘这些时日已经好了,还多亏了掌柜的的悉心照料。”
这两天他娘见好了,既病已见好,张敏之便在心中思忖着把他娘送回城南,总住在林舒这里,终究不是个事,林舒善良心好,他又怎会那人家的好心不识数,而一味的再麻烦林舒。
还有,张老太太在医馆中所喝的药,所用的东西,张敏之都私下里拿小本给记好了。他想着等要发工钱时,他在对林舒说,用他的工钱顶这药钱,直到顶完为止。
崔雪茹心直口快,回头笑着说:“可不是么,我见张大娘这两天人也有精神头儿了,以前只吃半碗粥,现在能吃两碗白米饭了。咱们好人才吃多少,两碗饭顶天儿了呗!”
崔雪茹这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但让人听后,总觉得不太舒服。
话说了出来,就如同水泼了出去,收不回来了。
林舒眼看了下张敏之,见其脸上稍显不自然,但笑了笑后,又恢复如常了。
张敏之性子虽是发闷有些内向,但到底是读书识字懂道理的人,心胸不至于那么狭隘。
气氛稍显尴尬,林舒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还要陈虎出来解围,大咧咧的道:“谁说好人顶了天儿能吃两碗饭的,我得吃五碗!”说着看向林舒笑道:“掌柜的,你供不供我!”
秀儿也在一旁笑着接话:“陈虎哥,你那肚子是怎么长得啊,这样能吃!”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们又不是没看见过我吃饭,就说那日我吃多少饺子吧!”
“是哈!”
这样一聊起来,就将先时的尴尬氛围给聊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