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我跟离大哥回到他家以后,我才发现他已经有未婚妻了,而且再过一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我看得出来,离大哥很爱他的未婚妻……后来我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放弃离大哥。但是我每次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所以想说离开他也许就会忘了他。可是就在我打算去跟离大哥道别的时候,他却失踪了……”
连翘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时离家派人连续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离大哥……可是就在第三天的晚上,居然有人带了离大哥的尸首回来。那具尸首在水中泡了几天,已经浮肿了,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但是那尸首身上带着离大哥随身携带的玉佩,而且又有人说看见离大哥失足落水,所以大家就认定他就是离大哥,连离大哥的父母都认为他死了,准备为他发丧。但是我却可以确定那人一定不是离大哥……”
听到这林子姜不禁问道:“连他的父母都看不出来,你怎么就能确定呢?”
连翘眼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回答道:“因为我喜欢他啊。当你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都能认得出来的。”
“但是离大哥的家人都不相信我说的,他弟弟还把我轰了出来。而且在第二天,他们家就帮离大哥发了丧……可是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证明离大哥没死,所以就开始四处打听,寻找他的下落。可是我找了整整一年都没有找到,后来我想离大哥是不是已经离开蜀中了,于是我有辗转到了其他地方去找。终于有一次,在越王刚打了胜仗凯旋回京的时候,我在队伍里发现了离大哥。虽然那时候他的脸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后来我打听到他是越王的侍卫,所以我就自愿进王府来做丫鬟,就是想找机会跟他相认,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后来,他怎么说呢?”林子姜问道。
闻言,连翘嘟着嘴说道:“离大哥总是跟在王爷身边,我们这些做杂活的丫鬟根本就很难接近他。有一次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单独见到他,但是离大哥根本就不认我,还说是我认错人了。而且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他变得冷冰冰的,不爱说话,也不爱笑了。整个王府里,除了王爷他不愿跟其他人说话,后来我也找过他几次,但是他根本就不搭理我。”
说到这,连翘深深叹了一口气。
林子姜之前跟连翘接触不深,总觉得她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今日听她说了这些,才想原来她是个如此痴情的女子。林子姜不禁对她产生了深深的佩服。
“林兄弟,你说离殇大哥他到底怎么了?是真的不记得我了,还是因为讨厌我才故意说忘了我呢?”连翘问道。
林子姜思考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我想,在他失踪的那段时间,他一定经历了一些可怕的事。是那些可怕的回忆让他不愿意回想过去。既然他想忘了过去的人和事,那你就让他忘了。”
闻言,连翘皱了皱眉头说道:“其实我也想过,离大哥脸上留着那么可怕的伤疤,一定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可是离殇大哥忘了以前的事的话,不也是忘了我吗?”
“那你可以让他从新认识你啊。”林子姜说道。
连翘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我怎么没有想到呢?反正离大哥以前也不喜欢我,若是让他重新认识我的话,说不定他就会喜欢我了。”
说着,连翘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脸颊上也飞上了两朵红晕。林子姜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娇羞的表情,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这时,刚好含笑也回来了。她见到林子姜一阵地惊喜,连忙飞快地朝着她跑过来,可是见到连翘时,她止住了脚。
“你怎么会在这里?”含笑对着连翘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敌意。
“我怎么不能来这里啊。”连翘指了指林子姜道,“我是来找我兄弟啊。”
“你兄弟?”含笑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们两个已经结拜了。”连翘带着些得意说道。
闻言,含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她有些不相信地看向林子姜,后者却微微地点点头。
见状,含笑立马拉着林子姜走到一边,小声地说道:“子姜姐姐,你怎么跟这种人结拜啊。你不知道连翘特别粗鲁,还老是喜欢打架生事,王府里大家都不愿意跟她往来……”
含笑还欲再说下去,但是林子姜却急着打断了她:“含笑,其实连翘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是还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的……”
“喂,你们两个偷偷摸摸说什么呢?有什么事不能大胆说的?”连翘在后面不耐烦地说道。
闻言,含笑立即带着些许怒气转过头去,说道:“你有没有礼貌啊,没看到我们在说话吗?”
连翘也毫不示弱地回击她:“你才没礼貌呢。我人还在这里,你干嘛把我兄弟拉在一边说悄悄话啊。”
“什么你兄弟啊,子姜姐姐跟我是姐妹!”含笑强调道。
……
听见她们两人这一来二去的斗嘴,林子姜就又头大了。她现在宁愿去种白菜,也不愿在这里听她们两个斗嘴……
夜里,林子姜已经从秦秋莲那里回来了。之前为了抓采花贼几天没去,秦姑姑倒也没有问她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边看着她干活,看来到是楚越多虑了。
今天林子姜感觉特别累,所以一回来马上就熄了蜡烛上床睡觉。
窗外,漆黑一片,所以很难有人发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坐在梧桐树上。离殇这段时间每到夜晚总是坐在这个位置,看着烛光映在窗上的影子,来判断着屋里的女子正在做什么。直到那屋内的烛火熄灭,离殇才靠着树枝半躺下来,在心里盘算着,今天比以前早了一个时辰熄灯,看来她一定是这几天累着了。
闭上眼睛,那日林子姜映着火光的脸庞又出现在他面前,她对着自己甜甜一笑,脸上的血痕显得有些狰狞,但是在他看来却灿烂无比。
虽然他的任务早已结束,但是每天晚上到这里来看着林子姜在窗前的影子,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