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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毁尸灭迹

春闺错之权相暖妻 如是如来 14862 2024-05-21 00:59

  “都给我回来。”

  墨萧眸含冷光,语声沉重。

  墨萧确实是想要回女儿的尸体,但那也是在他们能够力所能及的情况下。

  而现在。

  他们寡不敌众。

  “大将军。”

  众将眸中含戾,不可置信扭头看着沉声下令的墨萧。

  那是将军啊!

  到死,他们的将军也不能安息,被北夷蛮子如此对待,大将军又于心何忍?

  “此等小人实在不可忍,大将军,他在污辱将军啊。”

  “都闭嘴。”墨萧冷声一喝。

  众将默声垂首。

  墨萧眼目扫过一张张愤激的面孔,沉声道:“不过具尸体,何至于让你等犯险。退!”

  “大将军!”

  又是起浮的不甘声。

  “越将军,此时良机正好,还请下令。”

  苏时竟在简空侯的耳旁说道。

  简空侯漠然不动,目光直视前方的墨萧,漆黑的瞳孔凝结着刺骨的冰寒,似尖刀上一晃而过的锐利,刺得人眼睛发疼。

  “墨大将军,你可认这具女尸。”

  他特别提高了“女尸”二字。

  握着手中长枪,大有一种非要墨萧承认了女尸就是墨缄。

  或许落入他人的耳朵里是种污辱,可对墨萧而言,那是种无形的折磨。

  女儿一生毁在了他的手中,直至死也不得善终。

  他只要一认,一切便公告天下。

  “嗖!”

  简空侯的长枪指向棺木,从嘴里发出冷笑声,绝世无双的脸变得有瞬间的冶艳,连呼啸的恶风也被其的俊美给晃动了。

  “为了天下苍生,墨大将军的坚忍,实在叫越某佩服得五体投地。也罢,既然你不认这具女尸,那越某便毁了她!”

  说罢,长枪劈向了棺材。

  “嗤!”

  褚肆长弓一搭,一箭即中长枪尖头。

  简空侯被这股浑厚内劲击得频退,冷目刷地一回。

  四目空中相撞。

  褚肆的去势非常之快,剑法之妙,刚猛势不可挡。

  简空侯被其一击快退几步,横出手中长枪,欲要击打他的腰部。

  欲要腰斩!

  舒锦意回神来,身边的人已经冲了出去,欲要夺棺。

  褚肆武功绝技眨眼间耍了好几道,功夫深得不可测,竟让简空侯为之一震。

  早知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不曾想竟深到如此地步。

  简空侯与他一个照面,就被逼得频频后退。

  “都给我退后。”

  眼见铁骑兵和他的骑兵就要动手,简空侯回身之间大喝一声。

  众将止而不动,手握兵器,眼目凛然注视。

  风刮得很急,天边泛了鱼肚白。

  眼前一幕在白昼之下,演绎得更淋漓尽致。

  厮杀沉寂,凄风哀哀。

  舒锦意手握紧红缨枪,指尖泛了白不自知,深邃目光落入那口被磨得伤痕累累的棺木上。

  不过具尸体,有何可争?

  难不成,直到死,她也要让这些人跟着葬送性命。

  舒锦意往前走两步,眼神在棺木上晃了晃,随即低下头去。

  压下她绝然的一瞬间。

  转身,大步朝身边的人取走了长弓,搭扣,上弦。

  寒风如明亮的刚刀刮在舒锦意细白的脸颊上,沙尘迷了她的视线。

  沾染血渍的寒箭迸入冰透骨髓的杀气,她寒眸一眯,素指稍松。

  箭风如吟,清啸不绝。

  “嗤!”

  箭中命门,在这般凛凛飓风中,一支白羽箭可疾开半分棺盖。

  “叮!”

  沉闷的一声轻响。

  足以唤醒走神将士的神丝,身绷如硬铁。

  肃杀之气遽然对准开弓舒锦意。

  舒锦意两箭齐扣,描准前方棺木,寒风中的双颊愈发透得削冷如铁。

  “住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能够让那两个人住了手。

  “阿意!”

  褚肆是隐忍的不可置信。

  “不过是具冷尸,又何在乎,褚肆,你莫要冲动。”

  褚肆握剑的手僵硬如铁,目光在她与棺木之间来回。

  “越将军,你是北夷雄师之首,又与墨缄对手多年,请尊重她。”

  “是你。”

  简空侯看清男装下的面貌,幽眸眯成一线。

  “你交不交尸体于我们并无甚在意,但请越将军尊重你的对手。放她归乡,正如越将军当年放众墨家军归乡一样。”

  闻言,简空侯眸子微睁。

  凛冽目光冷冷对准了舒锦意,走到了棺材前,一手拔掉了她射入的羽箭,依旧不改初衷,“只要墨大将军承认此人是墨缄,越某定当归还。不然,也就请魂上尸,叫墨缄自己来说。”

  铿锵话音碎落,简空侯一手折碎了舒锦意的羽箭,掷入黄沙中。

  舒锦意挑眉。

  不知他欲意何为。

  “噗嗤!”

  两箭齐发,简空侯长枪一挥,击落疾箭。

  舒锦意并未再发第四箭,则是望向墨萧:“大将军,我想墨将军必不想因自己一具躯壳,累得众将士身陷泥沼,还请大将军下令。”

  “你懂个屁!”有人怒了。

  “你一个女人懂什么。”

  “将军受到此污辱,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等誓要将辱人者斩落下马!”

  “斩落下马!”

  一阵声跟着一阵声。

  舒锦意颇为头疼。

  就为一具尸体牺牲这么多人,值得吗?

  舒锦意自问不值得。

  目光转向还在喘息的唐戟,他是墨家军最后的统领者,跟过父亲和她的身边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所做所为会给大家带来怎样的劫难?

  “褚相爷,这是越某与墨家军的恩怨,与你无相关。”

  简空侯枪尖指向褚肆,让他且离去。

  徐青和郭远二人瞬间绷紧了身躯,随时可能要与对方拼命。

  那具尸体对于他们爷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他们是最清楚了。

  想到爷曾抱着那具不知是何人的尸体做出那等表情,他们就更觉得这个越将军简直该死。

  简空侯越过褚肆寒凉的目光,再问墨萧,“墨大将军,你可认此女尸?”

  他的眼神如此认真,如此的决然。

  舒锦意竟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简空侯他是想……

  墨萧立在当前,沉默以对。

  只是开口一句话,于他而言却是泰山压顶的重量。

  不能开这个口。

  简空侯刹那的冷笑,目中尽是失望与悲伤。

  对墨萧的失望,替墨缄悲伤。

  只有他知道,当日将尸体带回北夷帅帐,得知对战数年的墨缄是女儿身,他震撼莫名,接踵而来的是椎骨的疼痛。

  他此后遍寻巫医,只想引魂归体。

  用尽药物保她身躯不腐,想着有昭一日能让她光明正大的以女儿身活下来,能够以真正的女儿身与他再次对战……

  墨缄一死,他此生再难寻对手。

  “墨大将军何其的残忍,何其的冷绝,”简空侯冷笑不绝,“既然你不认她,此战无可避免。”

  涛涛杀意迸发,战不可免。

  苏时竟听他话音一落,抬的一扬,千万束寒芒对准墨家军。

  舒锦意清喊一声:“阿肆。”

  当首者为褚肆,北夷军一动,第一个伤及的就是褚肆。

  舒锦意的长枪一路疾驰而上,率先击开箭雨。

  简空侯带着棺材速速退了出去。

  由苏时竟带着人一举击杀最后的墨家军,这一次,不留活口。

  金石迸裂,星火四射。

  尖锐的兵铁交戈声,无数星火溅飞。

  舒锦意长枪劈裂了一角,却发现,褚肆已经夺棺而去。

  攫取了棺木边缘,以一人之力击退了周遭,与简空侯对峙。

  人多力量大,任凭你褚肆力量再如何强大,也无法从千以计万的军队中夺棺。

  舒锦意奋力奔赴,长身飞跃高空,身如轻燕,无视箭雨飞落。

  褚肆击开了棺盖,露出墨缄绝世的容颜。

  即使是具尸体,他也不能容忍落入他人之手,更不用说还用这样卑劣手段对付他们。

  简空侯自是不容他取走。

  一声令下,骑兵围涌过来。

  舒锦意斩开血路,跃进了褚肆的包围圈,脚立于棺木边缘,长枪一挥。

  意图要毁尸灭迹。

  “当!”

  简空侯一剑斩断了舒锦意手中的长枪。

  褚肆击开身边的骑兵,出手相攻。

  简空侯的手被划了一口子,因着他的命令,没有人敢靠近尸身的周围。

  舒锦意发现简空侯不断的用自己去挡着飞溅过来的血,甚至是连他自己的性命也顾不得。

  牙一咬,舒锦意抽出匕首,握入掌心,对准了尸首,大声一喝:“越将军,再不住手,我就让这具尸体变成烂泥。”

  简空侯果然住了手,目眦欲裂的朝她看来,看她的眼神足以杀死人。

  简空侯手势一摆,围涌在侧的人都住了手。

  “你敢。”

  “放我们离开。”舒锦意的手往前划一点,“否则,毁了她。”

  舒锦意只觉得讽刺,因为她在用自己的尸体要挟简空侯。

  褚肆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从简空侯独占尸体的反应来看,他早就对墨缄抱有不一样的喜欢。

  千防万防,终是难防此人对墨缄的心思。

  他以为只有自己对墨缄始终如此强烈,这个人竟不比自己少一分执着。

  尸体,必要夺回。

  “阿肆,一具尸体罢。”舒锦意仿佛看穿了褚肆的心思,阻止了蠢蠢欲动的他。

  褚肆纵然不甘,却也知道此时根本就没有办法。

  只能退。

  他们不是来牺牲的,是来救人的。

  “将军!”

  简空侯的人急了。

  简空侯手一抬,冷声下令:“让他们走。”

  “五个时辰,”舒锦意说:“你不得追击我等。”

  “滚下来,”简空侯盯着站在棺沿边的舒锦意,沉声一喝。

  舒锦意慢慢退了下来,可是手依旧放在尸体的中央。

  “我答应你。”

  这句话,仿佛像是最后一刻,墨缄要求他将自己的尸体归还一般无二。

  只是这次,带了杀意。

  “将军,不可啊!”简空侯的副将大声反对。

  “听我军令,放他们走。苏时竟,你要违命吗?都给我住手。”

  简空侯大喝。

  苏时竟愤恨的咬牙退下,让他们离去。

  舒锦意见褚肆不肯走,手握紧了上来,“阿肆。”

  “我不能……”让你的尸体就这么送进北夷,长居北夷之地。

  褚肆恨自己的无能,强悍如他,皇都之中翻手覆云雨,轻而易举。可在千军万马面前,竟连一具尸体也无法夺取。

  如此的挫败。

  可他也知道,此时最明智的选择就是留下尸体,再另做打算。

  褚肆捏着棺木的手青筋突突直冒,毫不怀疑再不退,他会连命也拼上了。

  舒锦意等着他。

  “阿缄,是我无用,不能救你出龙安关,现在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尸体被人践踏。我无法忍受,阿缄……”

  他声发于情,沙哑隐忍。

  简空侯幽眸收缩,冷冰冰看着褚肆。

  他没有看棺中的尸体,而是看着某一个方向。

  看到这幕,即便是墨家军也震惊莫名,墨萧神色一动,紧接着黯然垂目。

  “阿肆。”

  舒锦意沾了血的脸,扬起了笑:“我们回去吧,逝去的,就让它过去。不是有我在吗?难道你在意我并非墨缄?”

  她指的是身体。

  褚肆倏地看了过来,深吸一口气。

  舒锦意撤开了匕首,朝简空侯道:“希望越将军能够说到做到,退!”

  声音沉沉击出,舒锦意与褚肆同时退了出去。

  “大将军,我们就这么算了?”

  “难道就让将军跟着他们回北夷?”

  一声声不甘传过来,在墨萧冷硬的脸上添上了几把萧瑟。

  他又能如何?

  如今的这个情况,只能退。

  他们一退,简空侯迅速盖棺,由一支强悍的护卫队将棺先送回北夷。

  北夷军同样不甘的看着墨家军撤出去,这一次,他们可是放虎归山,他日必然遭受到墨家军的重击。

  “撤。”

  墨萧哑声一喝,撤出了北夷之地。

  简空侯很守信用,五个时辰之内半点追击的行动也没有。

  简空侯没有,可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有。

  所以他们得尽最快的速度,马不停蹄的往天峡谷口赶回去。

  回程中,气氛沉郁压抑。

  只有累马的沉沉声。

  舒锦意坐在马背上,忍受着浑身的腥臭,一路想着最后失去知觉的一幕。

  她竟是不知简空侯对她抱有那种奇怪的想法。

  他逼父亲承认自己的女儿身,无非就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墨缄是个女娃!

  女将军,一样能够打天下,守天下!

  简空侯……

  舒锦意无声而笑,有些微苦。

  褚肆一路虽无话,却一直将视线落在舒锦意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呈现,此时见她如此神情,眼神黯然。

  “如果我不拦着你,是不是打算为了一具无用的躯壳牺牲掉自己?你出事了,我又怎么办。”

  思及褚肆前后的行为,舒锦意沉声朝褚肆质问。

  “我……”

  “你嫌弃现在的我?”

  “我并没有,”褚肆急着解释。

  “既然不是,为何要为一具尸体做出那种危险的事?”舒锦意逼视着他。

  褚肆愧不敢对她,扭开了俊脸,策马往前,不与她并齐。

  舒锦意:“……”

  “大将军。”

  唐戟捂着伤口,晃晃悠悠的坐在马背上,不时的瞄着后面的褚肆。

  应该说,所有人都在偷偷看他。

  对着棺中人说的那番话,只要没有耳背的,都听到了。

  没想到这个褚相竟然对他们墨将军抱有如此不耻的想法……他们可都皆是男子,怎么可能……

  褚肆对墨缄的感情,将墨萧回归的惊喜给覆盖了过去。

  “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轰鸣传过来,李仸和余庆跞亲自领着十万兵马从天峡谷口过来。

  迎面就碰上了回归的众人。

  墨萧他们带出去的人,还有唐戟前面所领的人。

  都安然回归。

  虽已失了一半的人,看到为首的墨萧,李仸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从马背上跃下来,直冲到了墨萧的马下,双膝一跪,眼眶发红,颤声呼喊:“大将军!”

  是大将军!

  没错!

  他们没有看错。

  所剩的墨家军看到墨萧,无不跪地呼喊。

  场面一时喜极而泣。

  令见者为之动容。

  墨萧看着这些人,心中竟生出一丝凄楚来。

  “都起来,回家。”

  “迎大将军回家!”

  众将大声呼喝,激荡无比。

  回家!

  龙安关就是他们的家。

  ……

  两天后。

  他们重新回到了天峡谷口,大伙儿都累了,有些人身上有重伤,途中受到了一些感染。

  即刻医治,军医忙活起来也是人手不足,一些小伤的人,只能自行处理。

  医用药不足够,只能用别的方法。

  甚至有些自己找草药,虽然关外环境恶劣,药草却是不少。

  舒锦意洗过一身腥臭,也跟着大部队的人去寻找草药,给伤者提供需要。

  褚肆跟着她的身侧,从一路回途,他便一直如此沉默,仿佛回到了最初冷冰冰的褚相。

  舒锦意也不理会他,由着他自己生闷气。

  墨萧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教训唐戟,躺在榻上,还得接受大将军给予的惩罚。

  奇怪的是,唐戟却是高兴得很。

  能够看到大将军重新站在他们的面前,就算是罚他们死罪,也值得高兴!

  “阿肆。”

  舒锦意拿下一株草药放进篓子里,凝视着前方的山体正色说:“回去后,就毁坟吧。”

  正欲要上前的褚肆步伐一僵,连俊脸都僵到抽搐。

  想想他干的傻事,他就更想捏死简空侯。

  褚肆幽怨的眼神看了过来,对上舒锦意笑眯眯的眼,转身就走。

  舒锦意无声大笑,心情舒爽了不少。

  没隔多久,走远的褚肆就不走了,站在峭山之前,远远望着北夷之地。

  心中发誓,定要将尸体夺回来!

  “阿肆,我累了!”

  身后那人呼喊一声,他不得不放下那点小脾气,回到她的身边夺过她身上的竹篓子。

  即使是知道她装,心里也疼。

  小心翼翼的扶着人走出峭立山壁,一路回城口。

  面上沉默,心中却不时计算着如何用手段夺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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