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凉极速奔行在林间,手中的金色长枪却是被鲜血染成了红色,那血并不是追兵的,而是来自司马凉自己的手掌,他得手掌已经被他捏出了四个深可见骨的血洞,血在顺着枪杆往下滴落,而他的鬓角也已经被血液浸透,这里的血,却是来自于他的双眼,那是血泪!
司马凉一路朝前奔行,他本就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再加上此刻心中悲愤欲绝,竟使出了平时里两倍不止的奔行速度,慢慢的就将身后的一众红绫飞军全都甩了开去。
其实,此时追击在司马凉身后的红绫飞军中,许多人都不愿意来追击司马凉,觉得这人实在是太无趣,还不如留下来观看主上“大战”来得刺激,心中便也是犹豫不决,所以都不甚卖力,追踪良久,却是离司马凉越来越远,眼看就要消失在视野范围内了。
“砰砰砰……”红绫飞军后方的一颗颗树木不断倒下,竟全是红衣人借力踩断了的,可见红衣人此时的内心之中,是多么得愤怒。
“那贱贼在哪里?”红衣人拉过了身边的一个飞军问道。
“回主上,就在前方不远处。”飞军看出红衣人此刻怒极,也是赶忙回答道,不敢有丝毫得耽搁。
话音刚落,红衣人就是一跺地面,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内气,嘣得一声,地面直接出现了一个大坑,红衣人如同一枚出膛的炮弹,以肉眼难见的速度朝前奔去,一改他之前对敌时的那种漫不经心,简直是如同对待杀父仇人一般。那名飞军见此也不禁暗暗拍了拍自己极速跳动得小心肝,“那人要惨了,暴怒得主上,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自禁的想到了以前那些不小心顶撞了主上的兄弟们,死得那叫一个凄惨,剥皮抽经,那已经是最轻松的待遇了!
司马凉一眼瞥见后边极速追上来的红衣人,心中大惊,若是被红衣人追到,那他绝对会比死还要凄惨,脚下的步伐,也是又加快了几分。然而后面那种“砰砰砰”得气爆之声却是越来越近,司马凉心中越发的急切,心跳明显加快,口中“呼呼呼”吐气之声越来越大,可见司马凉此时内心之中也是紧张到了极点。他一边奔跑,一边还在不断得思索,“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逃脱,可是他越来越近了,难道我要返身和他拼命吗,可是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我不能被他抓住,我必须逃,要拼命,之前我就已经可以拼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我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给大姐,给二虎,给凝儿报仇!我必须活下去,我还要为了义父活下去,义父现在只剩下我这么一个儿子了,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司马凉此刻内心激烈翻腾,脑海中各种念头不停的闪过,他不敢回头看,因为那会减慢他的速度,此刻,哪怕是能快上一息的时间,也许自己就能想出逃跑的对策。
“贱贼,拿命来!”红衣人眼见司马凉已经在不远处,立刻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火螭剑,甩手就是一道剑气,朝司马凉飞去!
以红衣人之前与皇甫重等人战斗时的态度,让他使用出损耗自身的剑气,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也仅仅只是在关键时刻,使用了极少的两次而已,没想到,现在对付一个已经几乎放弃抵抗,或者说即使是抵抗了,也毫无威胁的司马凉,居然就是用上了剑气,而且还不是一丝,而是犹如手指一般粗细的一道!这样的“待遇”,简直可以说是极度优厚了。
红衣人所发的剑气的飞行速度,那是极快的,以现在的话来讲,差不多接近三百米每秒的样子,也就是亚音速。以司马凉现在的实力,根本是躲不开的,更何况是此刻,他正背对着红衣人的情况之下,只听“啵”得一声,犹如一个水泡破裂的声音,很轻微,尤其是在司马凉极速奔行的时候,几乎是听之不到,司马凉只是突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只是那样的痛楚,却是没有能够强过他手掌上那四个血洞带给他的撕心裂肺。
司马凉低头朝传来痛楚的地方看了看,只见那里有一个细洞,大概手指粗细,前后透亮,然而诡异的是,并没有一滴鲜血流出,反而是传出一股奇异的幽香。司马凉闻到那股幽香的一刹那,身体中居然也是跟着窜出了一种莫名的悸动,像是有一股邪火,欲要冲出自己的丹田!然而司马凉此时心境完全不受这股邪火的影响,他才刚刚目睹了自己的妹妹被无情的蹂躏,心中正是对这种**厌恶到极致之时,怎么可能会被无名的邪火所左右!
司马凉心中冒出邪火的一瞬间,同时怒哼一声,看了看手中已经几乎被他的鲜血染红的金色长枪,心中闪过一丝决然,突得回头,盯着红衣人大吼道:“金龙灭世!”同时将手中的金色长枪,按照皇甫重所教导的“三龙定鼎枪”最后一式“龙息”的手法,狂甩向了红衣人!
红衣人在听到“金龙灭世”的一刹那,却是猛地一个机灵,双手不自觉的朝前挡去,手中的火螭剑更是狂舞了起来,用出了一招防御的招数,将自己护了个泼水不进。良久,却是一股大力,砸在了红衣人的火螭剑上,然而红衣人却只是身形一晃,随后定定得看着掉落在身前的金色长枪,刚才那一枪虽然力道不小,但是与真正的“金龙灭世”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红衣人慢慢的将掉在地上的金色长枪拿在了手上,他怔怔得看着长枪,脸上突然闪过一抹晕红,“吼!!!”红衣人仰天大吼,内气,武意,全都不自觉的迸发而出,将后方追上来的数名红绫飞军都是吹飞了出去,“贱贼,我一定要抓到你,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红衣人此刻心中确实是愤怒异常,不仅仅是狂怒无比,其中更是夹杂着羞愤,一而再再而三得被司马凉“戏耍”,这更增添了红衣人心中的暴怒!
红衣人回过神来,却是不见了司马凉的踪影,此时,后边的红绫飞军也是跟了上来,只听红衣人厉喝道:“分头追,一定要给我活捉他!”
司马凉甩出金色长枪之后,一路狂奔,没过多久,他却是一直没有听到后面再传来红衣人追击时的“砰砰”声,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刚才那一招超水平发挥的“龙息”能起到什么作用,心中略微疑惑,诧异得回头看了看,却是没有见到一个人,不禁一愕,但却是不再深究,抬腿就朝一个方向奔去。
跑了片刻,就见前方出现了一块大石头,司马凉心下一喜,赶忙朝着那块石头跑去。待跑到石头跟前,他慢慢蹲下了身,摸索了片刻,突得抽出了一物,却是一块破布,只见这块破布,与地上的泥土颜色竟是一般无二,如不细看,却是难以发觉。司马凉看着破布底下遮着的一个大洞,不禁兴奋起来。这个洞藏在了这块巨石的下方,巨石则是靠在了一个小土丘之上,这里也是司马凉与司马决小时候的“秘密基地”,是他们无意间跑出城玩耍的时候发现的,原来似乎是某种动物的洞穴,可能是因为离城比较近,洞穴里的动物不知是被捕杀了还是自己离开了,总之,这个洞后来就成为司马凉和司马决的小安乐窝,但自从两人长大之后,这里就已经被他们遗忘了,没想到此时,却是派上了大用场。
司马凉蹲下声,努力的朝里面钻进去,洞口其实不大,他们小时候身材矮小,当然容易进去,可是现在司马凉长得异常魁梧,要想进去,却是费劲无比。恰在司马凉欲进难进之时,远处却已经传来了“呼呼呼”得衣甲破风之声,司马凉不禁心中大急,此刻他整个上半身还在洞外,被自己的宽阔得肩膀牢牢得卡住,进去不得,却又不敢将自己的双臂抬起来,生怕被飞军看到,司马凉猛一咬牙,将自己的膝盖顶着洞壁,两手臂收紧在了身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的往洞里塞去。司马凉拼尽全力,双目通红,牙齿也快咬出血来,只听轻微的咔咔两声,司马凉的两手臂应声脱臼,但整个身体也顺势划了进去,司马凉再次咬牙,卡塔一声,将一只脱臼的手臂接回,然后抬手将破布小心翼翼的盖上,边角也悄悄得用泥土压了下去。
此刻,司马凉整个身体全都蜷缩了起来,空间就那么大,只允许他蜷缩着身子,头顶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红绫飞军的脚步之声,司马凉慢慢得调整自己的呼吸,此时,他仍有一条手臂处于脱臼状态,可是他不敢接上,因为他怕那一点点轻微的响声就将自己暴露,司马凉忍着疼痛,面色却是一片安详,似入定了一般,这样的疼痛,比起之前的撕心裂肺,简直可以说是犹如蚊咬。
“司马凉,你妹妹的身体,可是真嫩啊,滋味简直是妙不可言!”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了红衣人低沉沙哑的声音,然后慢慢传播开去,所有红绫飞军也跟着重复这一句话,原来红衣人全速追了许久,却都未曾见到司马凉,知道司马凉必定是藏了起来,因此,他就想用话,将司马凉给激出来,此时,他不禁是暗恨自己的剑气,如果能给司马凉留下一些记号,那不就轻松容易了许多,然而自己的剑气,却是连一点血迹都不会让人留下,而他所修的特殊功法,那种特殊的感知能力,也只能是对女性有效,而且还是要不一般的女性,这也是他之前能发现司马冰的原因,可司马凉却是个男人,他的感知也立刻失去了效用。
司马凉听到他们的无耻喊话,却依旧是一动不动,呼吸平缓,仿若未觉。“司马凉,你弟弟司马决死得好惨啊,主上要拿去喂狗呢!”头顶继续传来了飞军们戏谑的声音,良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红衣人却也不想想,司马凉是亲眼看着两人惨遭羞辱,仍然可以克制住自己的人,如此“狠辣”,怎可能被他的两句话语,就给激出来呢。
“嗖”得一声,红衣人跳到了那块巨石之上,左顾右盼,四处眺望,却是浑然不注意自己的脚下。直到许久,一个飞军跑上前来,禀报道:“主上,都没有发现。”
“他母亲的,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了,找不到司马凉,去找他老子司马集出气!全都走,跟我去追司马集!”红衣人一边大吼,一边带着众飞军,极速远去。
司马凉依旧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一般,良久,“呼呼呼”,几声破空声之后,巨石周围又是出现了数人,却正是红衣人以及红绫飞军中的数名好手,原来,他们竟是去而复返,仍旧在四周搜索。又是找了许久,红衣人神色阴沉,犹如寒冰,一言不发,又极速远去。
司马凉微微睁开了眼睛,此时他的眼神,却是锐利无比,不像是老虎,更像是鹰隼,或者说,是一只老虎,添上了鹰隼的翅膀!司马凉手臂微微一动,卡塔一声,将脱臼部位接回,然后又闭上了双目,依旧一动不动了,直到外边日起日落,两天后,他才慢慢爬出了洞穴。
话说红衣人,两次没有抓到司马凉,心中郁闷,一言不发得带着手下飞军,朝这天门关的方向行去。以红衣人的脚程,没过多久,就听到了遥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之声,红衣人心中一动,立刻就朝马蹄声的方向奔去。
司马集已经带着众人朝着南行山奔行了十数里,若非是有卫达的拖延,早在数刻前,他们就已经被高纯给擒拿了,能奔行至此,几乎已经是众人的极限。司马集正自奔走间,却听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司马集心中一紧,立刻回头,却是看到家眷之中,王夫人此时正扶着脸色惨白的许琴儿,坐在地上,一脸得无助,司马集其他的众侍妾也都围在许琴儿的身旁,似乎在说着什么。王夫人看向了司马集,开口说道:“老爷,过来看看吧。”
司马集心中一震,赶忙上前,没走几步,却是看到了从许琴儿身下流露出的一抹殷红。司马集不禁心头狂跳,飞奔上前,俯下身子,看向王夫人,一脸凝重的问道:“难道是……?”
王夫人一脸落寞得点了点头,眼中竟是又流出了泪来,她想放声大哭,今日这一天,她过得实在是太痛苦了。只听王夫人缓缓得说道:“琴儿已经有了身孕,只是时日尚浅,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此前又是大惊大悲,又是长途行走,如此折腾,肚子里的孩儿,如何还能保得住……”说罢,王夫人又是忍不住流下泪来,想想司马冲与许琴儿成亲许久,至今才得一子,可是,刚知道有了,却又同时没了。这是多么的可悲,这样的打击,对于许琴儿,如何能够承受!司马集看着许琴儿惨白得脸色,虎目中,竟也是流下了泪来,在如此情境之下,许琴儿流产,那几乎就是一尸两命的结果了。
司马集沉声说道:“琴儿你要坚持,坚持到冲儿回来,你是我们司马家的好儿媳,莫要悲伤,一切都会好的。”许琴儿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在无神得盯着司马冲离去的方向,无声得落泪。
司马集站起身,对着一旁的侍妾们说道:“快给琴儿紧急处理下,一定不能让她晕过去了!”侍妾们应诺,刚要动手,王夫人却是忽然开口道:“老爷,你莫要再带着我们了,你一个人先走吧,如果只是你一人的话,绝对不会被他们捉住的……”
“住口!不许说胡话,我司马集怎能抛妻弃女,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我没经历过,此次,必定也能逢凶化吉!”未等王夫人说完,司马集却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语。
司马诩也是上前开口道:“主公,夫人说得有理,若是你能脱逃出去,或许,即使我等全被擒住,高纯等人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
司马集却是没开口,反而是看着司马诩,司马诩被他看得心虚,但眼神却是坚定,司马诩自然也是知道,若是他们被抓,那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司马伯武,你这头犟驴,你怎么就如此不开窍呢!”王夫人却是突然大吼道。司马集不禁怔怔得看着王夫人,伯武是司马集的表字,犟驴则是司马集的“昵称”,自从司马集纳了第一个妾室之后,王夫人就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司马集突然对着王夫人笑了,他看了看四周,那些已经疲惫不堪的将士,他们虽然神情疲累,但是眼睛却都炯炯有神,单这眼神,就似能将敌人千刀万剐。司马集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我司马犟驴死又何妨!哈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