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长雪盥洗完后,拗不过秋绿,便由着她给自己梳洗,一根步摇搁于桌前,苏长雪执起来,反复打量,这步摇乃是拓凌所赠,金色花纹,没有一丝繁琐的点缀,让她只一眼便喜欢上这只步摇。
“姑娘,这步摇还有玄机。”
“有何玄机?”苏长雪不解道。
秋绿接过苏长雪手中的步摇,将它放平于掌心,随后微微翻转一侧,便见步摇由中间弯折,化为锐利的匕首。
苏长雪眸光一亮,知晓拓凌有心了,将步摇斜插在头上,道:“替我向公子道声谢。”
“姑娘,其实公子有许多难言之隐,他自幼丧母,后又因西域国政提拔国师而被他父亲送至暗无天日的修道族学艺,他若不如今果断决绝起来,其实我们这一群人,早就没命了。”
苏长雪浅笑,却并未接话,看向天际,道:“该走了,秋绿,我们后会有期。”
“姑娘,多保重,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而此刻雪碧宅院的长廊中,拓凌看向正门处方向,站立了许久,却迟迟未见一个人影,恍而间,听阿莫回来禀告,说苏长雪已出了屏障。
拓凌笑了笑,却是苦涩至极,对阿莫道:“其实我知道她的心里没有我,但总是会有莫名其妙地失落。”
阿莫看向拓凌,目光冷峻,“公子,莫要因为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忘了您的使命。”
“我知道,阿莫,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也是这漠北中由玄幽编造的一个泡影,而并非一个有血有肉之人。”
“公子,莫要再胡思乱想了,你乃是西域的国师,唯有你,才是走出这大漠的希望。”
拓凌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之状,随后听得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拓凌转身,但见无情着一身白衣缓缓而来,见了拓凌,道:“拓凌公子,解药已经调好,还请公子查看。”
“神医亲自调制,我自然是信得过。”
拓凌嘴角忽而浮起一丝笑意,看了一眼无情,“不过让我好奇的是,苏姑娘说在漠南见过你,你却忘了从前的经历,这是否有些巧合?”
“巧合,公子想说什么大可以直说。”
“你的身份我一直替你压着,旁人不知,但我却很清楚,你是我在漠南边境找到的,当时你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却仍然口中唤着一个名字。”
无情微微一怔,道:“什么名字?”
“阿雪。”
苏长雪行至漠北的铁氏营帐处,被驻扎的守卫拦了下来,“来者何人?”
“烦请二位通秉铁姑姑,就说我是雪碧宅院的苏长雪,姑姑自然会明晓。”
那守卫狐疑地看了一眼苏长雪,随后与面前的守卫目光交汇,便前去禀告铁黎花。
不到一炷香的时辰,苏长雪便被带至铁黎花的营帐内,铁黎花仔细打量苏长雪面容,却见她自始自终目光清冷,全然无一丝胆怯之意。
“你便是拓凌带回来的女子?”
“正是。”
“谁给你的胆子竟然单枪匹马来我的营地。”
“因为我想和你谈笔交易,你想杀拓凌,我有雪碧宅院的所有详细地形图,而我,只想要一个真相。”
“这倒有趣了,投其所好,你做的很到位,在我看来你是个聪明人,好,你说说看,你想要什么真相。”
苏长雪勾了勾唇角,又道:“雪碧宅院那位神医的身份。”
铁黎花微微一愣,她不曾想苏长雪会问及无情的身份,漠南那一场变故,让整个大漠中人都陷入了无比欣喜的状态,大漠的结界破了一个大的缺口,临近缺口的漠南流放之人皆出了结界,唯有无情一人血染长衫,被埋于风沙之中。
她本欲要守护住这个秘密,但转念一想苏长雪可以助她铲除拓凌,便道:“告诉你并非不可以,只是我如何知晓你的诚意。”
“我独身前来就是诚意。”
铁黎花将目光定在了苏长雪身上,顿时心情大好,道:“还不给姑娘看座。”
待苏长雪坐定后,铁黎花将无情自漠南的一切行程全部告知于苏长雪,作为交换,苏长雪替铁黎花绘制了一张图纸,上面详细地记载了雪碧宅院大体构设,以及密室暗道的逃脱秘诀。
铁黎花派铁岭去寻铁骑,因为铁骑乃是唯一一个进入雪碧宅院之人,唯有他方才可以知晓此图是否属实。
“姑姑,你可曾找我?”
寻摸半刻钟的时辰,铁骑迈着沉重的步伐而来,见了铁黎花行了一礼,随后看向苏长雪,眸子里多了几分诧异,这一切都被铁黎花尽收眼底。
“铁骑,你可曾认识这位姑娘?”
“潜入宅院时见过一面,莫非她也是姑姑安插在宅院的线人?”
铁黎花总觉得铁骑话里有话,脸色顿时阴晴不定,却又不好发作,“你且看看这图纸,是否与雪碧宅院相符。”
铁骑粗略看了一眼大致的绘制,对于苏长雪将所有的密室画了相反的方向有些措手不及,面上却并无波澜,道:“确实无误。”
“既然如此,近几日便筹划好,准备攻雪碧宅院,取拓凌的项上人头。”
铁骑看了铁黎花身边一言不发垂头的铁岭,与苏长雪相视而看,随后道:“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
“铁岭昨日连夜将兵器损毁,说是姑姑的号令,说自今日起再锻造精良的兵器。”
“铁岭,可有此事?”铁黎花问。
“铁骑,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昨夜根本没有与你见面?”
“那你自姑姑的营帐出来为何迟迟不回自己的帐子,反而要前往我得帐子附近查看。”
“我!”铁岭哑口无言。
而铁岭闪躲的言辞却让铁黎花有些怀疑,对着隐没在黑暗深处的暗卫,道:“立刻去查那些被扔掉的兵器,如若真如铁骑所说,那么铁岭,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铁岭听后,惊慌失措跪在地上,伏地而道:“姑姑,您要相信铁岭。”
“我只相信可以说服我得一切。”
苏长雪冷冷看了一场好戏,对于铁骑的挑拨手段有了更高深的意识,铁黎花生性好猜忌,如今这般离间,怕是二人之间已然产生了隔阂,再谈信任,怕也是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