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范,竟然全军覆没?
而且,他还被斩,更是被魏帝陶商亲手所斩?
洪秀全骇然变色,左右杨秀清,韦昌辉等大小诸王,无不为之惊变。
要知道,就在几天之前,赵范才刚刚发来捷报,声称自己凭借着一场空城妙计,成功的赫退了石达开,保得郴县不失。
那时的洪秀全还欣喜万分,以为赵范是一个埋没的人才,终于在关键时刻绽放出了金子般的光芒。
洪秀全却万万没有料到,他才高兴了没两天,赵范这厮就像是昙花一现般,转眼间原形毕露,落得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变故之百,也太过仓促突我,让洪秀全根本都喘不过气来。
一片惊骇当中,司马徽却叹息道:“老朽早提醒过天王,那赵范乃平庸之辈,看来那出空城计,不过是他灵光一现罢了,他终究不是那陶贼的对手啊。”
司马徽的叹息,也引的城墙一丝,太平天国之众们,都跟着叹息起来,人心士气再次因赵范覆没而遭受打击。
洪秀全的脸色也再次恢复了阴沉,拳头狠狠击在城墙上,咬牙骂道:“赵范这个废物,朕早该知道,这个废物不堪大任,废物——”
洪秀全在那里大发脾气,左右臣下们也不敢吱声,生恐撞在枪口上,整个城楼上,只听到洪秀全喋喋不休的大骂声。
“咳咳。”杨秀清实在是看不下眼了,便干咳几声,提醒道:“胜败乃兵常常事,只不过是折了一个赵范和区区五千兵马而已,天王莫要太过动怒。”
洪秀全头脑猛然清醒,方才意识到自己在众将士们面前,如此大发雷霆,实在是有损天王的气度声望。
念及于此,洪秀全骂声立止,转眼恢复了威严肃穆的表情,冷哼道:“东王言之有理,赵范不过是一无能之徒,死不足惜,朕眼下已成功的退上了曲江关,那陶贼纵然有百万大军杀来,朕又有何惧!”
洪秀全强行平伏下了激怒的心情,遂是故作从容,传令继续收拢败兵,加固曲江关城防,等着陶商杀到之时,好叫其折戟城下。
……
数天后,陶商率领着十万大军,杀至了曲江关前。
十万大军连营七八连,战旗遮天,营盘林立,形成了逼关之势。
陶商大军兵临城下,却并没有即刻对曲江关发动进攻。
前番郴县一战,他虽然歼灭了赵范的五千大军,但邓艾的那一出空城计,也确实起到了拖延效果,为洪秀全争取到了数天宝贵的撤退时间。
正是凭着这几天时间,洪秀全不但成功的撤上了曲江关,还收拢了大部分的败兵,此刻屯聚于曲江关上的太平军数量,已达到了八万之众。
陶商想到十万大军,就攻破一座八万兵马坚守的雄关,显然是不太现实的。
何况,这曲江关虽远不及潼关阳平关出名,但那杨秀清也算是个有远见的人,当初攻下关城之后,又向洪秀全提议,大力加固关城,以备不时之需。
于是洪秀全便动用了约三万劳力,花了近半年时间,来修筑加固关城,如今关城刚刚修筑完毕,他就撤了回来,正好派上了用场。
今日横立在陶商眼前的这座关城,城高达三丈之高,厚也达两丈,即使以龙怒破城锤也未必能够撼动。
而且,这关城东边是险峰,西翼是溱水,关城夹立在恶水险山之间,占尽了地利险要。
这样一座雄关,陶商想要正面硬刚,只能正中洪秀全的下怀。
故陶商兵临城下兵,只是安营扎寨,并没有盲目的发动强攻,以免徒损士卒性命。
武力上没有发动攻势,却并不代表在其他方面,陶商也不采取攻势。
是日黄昏时分,诸营营门大开,数万魏军将士悉数出营,列阵以待,摆出一副将要攻城之势。
洪秀全收到消息后,自然是不敢小视,即刻下令诸军尽数上城,准备应战。
残阳西斜之时,八万太平军已拥挤在了沿城一线,心怀着紧张的心情,远望着关前魏军那铺天盖地的阵势。
须臾,洪秀全也登上了城头,神色凝重的向着城前魏军扫望而去,看过几眼后,嘴角却扬起了一抹讽刺的冷笑。
“陶贼当真是狂妄到可笑,当初仗着马超的西凉骑兵才侥幸得胜,他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就凭这点兵力,就想攻下朕的曲江关么,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啊,哈哈——”
洪秀全轻蔑不屑的狂笑声,回荡在城头。
杨秀清也自信的冷笑道:“陶贼的骑兵没了用武之地,他的步军根本不是我军对手,他还妄图想进攻,当真是自取其辱,他若是敢进攻,我今天必杀他个大败,以雪我军前番失利之耻。”
天王和东王如此自信,城头上的太平军上下,斗志自然是大受鼓舞,一时间隐约又要恢复到当初狂热的状态。
司马徽却没有那么乐观,远望着城前列阵的魏军,喃喃低语道:“那陶贼恐怕没那么愚蠢,会白白让他的士卒前来送死……”
司马徽的声音,却被淹没在了洪秀全和他臣子们的狂妄嘲讽的声中。
城前,三百步,魏军中军。
陶商这一次连战刀都没拿,只把玩着手中的马鞭,以玩味的目光,注视着城头。
他仿佛听够听到洪秀全那嘲讽的笑声,也能够看到洪秀全那张迫不及待的脸,是如何急切的等着自己下令大举攻城,好正中他下怀。
“陛下,恕臣直言,这曲江关之险,不逊于潼关,我军只比敌军多出不过一两万,这种情况下强行攻关,只怕会徒损将士性命。”秦琼的性情是有话直说。
“那个,陛下啊,我不得不说,秦富这一次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尉迟恭也难得站在了秦琼这边,劝道:“要不咱们再等等,至少等龙怒运到了,再攻关不迟。”
常遇春和穆桂英二人,也都看向了陶商,虽然没有明说,但那眼神,显然也是附议那门神二人组的提议。
“谁说朕要强行攻关了。”陶商却冷笑一声。
穆桂英一众皆是一怔,狐疑不解的齐望向陶商,皆想天子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不打算强行攻关,又为何要举师动众,集结这么多兵马在关前列阵。
难道,只是为了向太平军炫耀武力吗?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太平军那班被洗脑的狂热信徒们,单凭这种程度的阵势,显然是不够震慑到他们。
众人狐疑的注视下,陶商却道:“朕今天摆下这阵势,只为狠狠恶心那洪贼一次。”
恶心洪贼。
众将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陶商目光已瞟向了石达开,拂手道:“达开,去吧,该是你出场,尽你所能唤醒那些被洪秀全蒙骗的士兵了。”
“臣去也。”石达开毫无迟疑,纵马飞奔而出,单骑直奔曲江关北门而去。
穆桂英等众将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陶商的真正目的,原来是要用石达开这个曾经在太平天国东王,来在精神上对洪秀全,对太平天国沉重一击。
万众瞩目之下,石达开单骑出阵,转眼间已奔至了曲江关前。
石达开勒马于五十步前,深吸一口气,大吼道:“大魏之臣石达开在此,叛贼洪秀全何在!”
石达开的出现,本来已令城头的太平军圣兵们一阵哗然,他这么公然称洪秀全为“叛贼”,立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双双惊异的目光,齐刷刷的转身了城楼中央处,转向了他们伟大的天王。
石达开,那可是太平天国开国西王,第一名将的存在,投降了魏军,反戈一击也就罢了,如今,更是亲自出现在了关城之前,当着这么多旧日同僚面前,公然斥责洪秀全为“叛贼”。
一瞬间,洪秀全那神圣无比,高高在上的伟大形象,就如同一面圣洁的镜子,被石达开狠狠一拳给砸到开裂,出现了碎裂的迹象。
此刻,洪秀全已是拳头握到咔咔作响,牙齿紧咬欲碎,脸憋到快要涨出血来,两颗眼珠子都要快气炸出来。
愤怒之极的洪秀全,冲着城前咆哮骂道:“石达开,你这个天国叛贼,无耻之徒,还有脸敢来面对天国兄弟姐妹,还敢犯于朕,你就不怕黄天大神震怒,降下一道天雷,把你这无耻叛贼轰为粉碎吗!”
洪秀全愤怒的吼声,回荡在沿城一线,左右那些太平军们,立刻群起响应,跟着痛骂起了石达开。
石达开却没有一丝愧疚,再提一口气,大叫道:“太平军的兄弟们,听我石达开一句话!”
石达开武道高深,这一声吼是气沉丹田,声如惊雷一般,压倒了几万号太平军的叫嚷。
沿城一线,所有太平军都身形一震,下意识的停下了叫嚷。
石达开这才高声道:“太平天国的兄弟们,你们都被洪秀全给骗啦,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黄天大神下凡,那都是他装神弄鬼,用来欺骗蛊惑你们的骗人把戏而已,为的就是诱骗你们加入太平军,为他皇帝的野心卖命!”
此言一出,沿城一线,又是发出了阵阵哗然,一双双惊愕的目光,再次聚集向了他们的天王洪秀全。
这一次,这些太平军的士卒们,他们的目光中,头一次出现了怀疑的神色。
这些下层的太平军士卒们,虽然愚蒙无知,但并不代表他们就真跟动物一样,没有丝毫的智商,没有一丁点的判断力。
他们的内心之中,也曾有过怀疑,怀疑洪秀全是不是在骗他们,是不是真的是黄天下凡。
只是,那些王爷们,那些将军们,那些官吏们却一次次的对他们洗脑,告诉他们天王是黄天下凡,告诉他们只有信太平教,才能过上天下太平的幸福生活。
此时此刻,石达开,曾经的太平天国的西王,战神一般的存在……
这样一位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物,却告诉他们,天王洪秀全是个骗子,什么黄天下凡,什么天国圣业,统统都是狗屁,都是骗人的勾当,这如何能不令他们为之震撼,信念为之动摇。
“石达开,你这逆贼,你这逆贼——”
洪秀全气到气血上涌,眼珠子都快气炸了,声音颤抖到沙哑的地步,竟不知该怎如何斥责石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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