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急,沈航一行人直接直接在山下租借了一辆救护车,让张扬搭乘救护车,而我们剩下的人则搭乘他们赶来援手之时开的那三辆轿车。
车子开到一边,负责开车的天师们都有些疲惫不堪,沈航提出要让懂得驾驶的人帮忙换换手。最终,我们这辆车的司机,去了后车的副驾位子上睡觉,而沈航则负责开这我们这辆车。
车子再次上路,刚刚开出去不远,我们几个人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等到我自己的神志都有些不清楚的时候,却感觉到一滴冰凉的水滴,滴落在我的额头眉心处。
我一下子就警醒过来,抬头去看,却发现车内并无任何异常。一回头,就看见田刚,马果,马梦云三个人睡得鼾声震天。
我一回头,才发现沈航一边盯着前面,脸色显得有些凝重:“你总算是醒来了。”
我明白过来,刚才我们一上车就睡着,多半是因为沈航做了什么,而刚才叫醒我的那一滴‘水滴’,多半也是沈航的杰作。
我赶忙揉了揉眼睛坐端正了:“沈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沈航点点头:“副驾抽屉里面,我放了一件东西,你拿出来看看。”
我有些紧张,赶紧低着头打开副驾下面的储物格,就看见,之前村长送给沈航的那个布包就在里面。
我赶紧将布包拿出来,打开之后,看到的却是一本‘张氏族谱’。
“中间我加了书签,你翻过去看看。”沈航说。
我赶紧点点头,就将这本族谱翻到了那一页上面,打开之后,就看见上面写着:“张公效汝,生于淮南。不仕。生二子。长子修意。次子修念。”
沈航头也不回的说道:“上面说的是,这个张氏的张效汝,是淮南人士。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做张修意,一个叫做张修念。
而这个村子的先祖,就是从张修念这一支上繁衍下来的。至于那个张修意,则有可能是你的先祖。”
我吃了一惊,但是很快就察觉到有问题:“我的先祖?有可能是?为什么只是有可能?您也没有办法断定吗?”
“我只能说是几乎可以确定。族谱上记载,张修意成年之后,赶赴西北,而西北方向对于汝南来说,正好就是你的家乡所在的方向。”沈航说着,干咳了两声:“你还记得在村子里面的张家祠堂里面,宗祖木跟你说的话吗?
宗祖木跟你说,大家都是血脉至亲,希望你可以饶了他。而在你用木剑贯穿宗祖木之后,很明显,现场有大量的怨力流入你的身体之中。这多半也是因为你跟张家宗祖木,是同一血脉的缘故。”
我顿时就愣住了:“沈老师,那您的意思是……”
“我们还不知道那些怨力在你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是我能确定的是,这些东西对你的坏处,肯定要比好处大得多。
所以回到道法学院之后,我希望你可以一直留在道法学院,近期不要再出门了。当然,为了不引起恐慌,这件事情我也不会随便向外人透露。除了我,院长之外,不会有其他人知道,你明白吗?”
我只能点点头,心里仿佛多了一块大石头一样,也只能怪我命不好了,总是摊上这样的事情。
今天晚上我们彻夜赶路,眼看着到了天亮的时候,车队就已经接近了道法学院的大门口。
但奇怪的是,走在前面的救护车,忽然之间停了下来。
我楞了一下:“前面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沈航也皱了皱眉头:“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停下来。”
说着,我们两个人就跑了过去,正跑着,就看见范天洲从前面的救护车上走了下来,脸色异常难堪,他摇着头:“张扬……不在了。”
这个消息好像一个晴天霹雳一样,沈航站在原地,两秒钟之后火急火燎的说道:“走!抓紧速度回学院去!”
说完,沈航折返回来要开车,我则忍着眼泪冲上前面的救护车,就看见张扬的眼睛紧闭着,手上冰凉,我拉着张扬的手,忍不住哭出了声:“张老师,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这样。是我害了你啊!”
车子回到学院之中,很快就有人将张扬的遗体抬走了,我们剩下的几个人留在马天然的办公室里面等候马天然的召唤,然而几个小时之后却还是没有消息。
直到最后,消息传来;“张扬已经确认中毒太深,伤重不治,就连学院里面那些道行高深的天师们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悲伤和疲倦交织在一起,范天洲勒令我们先会房间去,稍后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但是不管我怎么辗转反侧,却说什么都睡不着。
我原本以为,进入道法学院之后,我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跟以前一样,时不时的就有身边的亲人朋友,猝然离世。
但是现在,现实给了我一个沉甸甸,血粼粼的提醒,事实上,天师才是真正与死亡为伍,在刀尖上求生存的职业。
身为一个天师,才会愈发的会需要面对这种生死离别。
我想到张扬之前对我的冷淡,相当当天血滴银环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张扬伸手捏住蛇头,救了我的命,却被那条毒蛇咬穿自己的下颚,将毒牙刺入他的手指……
没错,张扬是因为我而死的,这是无论如何也还不清的一笔债了。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又下来了,但就在这时候,我却仿佛听见张扬的声音:“看开点吧,哭有什么用呢。”
我顿时就愣住了,这声音听上去那么熟悉,又那么真实,但我扭头去找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面依旧是空无一人。
大概是幻觉吧,我松了一口气,扭头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却发现,在我这张床的上面,房梁顶上,张扬正坐在那里,冲着我笑呢!没错,这个微笑错不了,就是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