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闲直到现在才看清这女孩的脸,那并不是一张太过漂亮的脸,但五官还算端正,脸上没有多余的妆容,朴素无华。
她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昏迷。
从印象上看,有些熟悉,应该见过不少次面,但并不认识,至少叫不出名字。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苏闲的目光迅速集中在了她眉心中的血印之上。
这血印显然有问题,猫女蒂娜杀人抽血布阵,显然就是为了将血印注入这女孩的眉心之中。
而在此之后,蒂娜自己眉心上的血印便突然消失。
两者之间必然有所联系。
几乎没有多少思虑,苏闲便将《罗●的卡册》召唤出来,而后照向她的眉心。
《罗●的卡册》果然有用,血印虽然注入了眉心,但显然还未扎根,尚且不算是她的一部分。
仅仅是数秒之中,血印就被从其眉心抽离了出来,而后收入卡册,化为卡牌,编号13。
——No.13血裔咒印
——★★
——R
——技能卡
——消耗型
——数量:1
……
将卡牌从卡册中抽出,然后顺手递出一剑,割断那女孩身上的绳索。
苏闲便将手按在卡牌之上,冥冥之声传入耳中。
“嗜血的野兽,暴走的恶魔,培育复数的幼兽,挣脱咒印的枷锁,才能成为真正的血裔。”
恍然间,苏闲明白了其中的逻辑。
这似乎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吸血鬼,它们并不依靠“初拥”来发展成员,而是通过在合适人选的眉心植入咒印,使其变成“嗜血的野兽”。
“嗜血的野兽”,吸食血液,如野兽般口不能言,缺失理性。
在沦为真正的野兽之前,它们必须如蒂娜方才一般,以鲜血为祭,将新的咒印注入到复数个合适人选的体内,培育出新的血兽,方能成为真正的血裔。
……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眉心还没有咒印,是别的人选择了她,将咒印注入了她的体内。城中被发现的干尸已经有九具,也就是说至少有九头血兽或血裔诞生!”
想及此处,苏闲继续按着“血裔咒印”的卡牌,脑中逐渐产生出一种奇怪的感应。
追随这种感应,他抬起头,正好看向猫女逃走的方向。
没有再迟疑,他翻身一跃,跃至墙上,而后在墙壁与墙壁之间腾挪飞跃,急速追赶。
……
周围景物如浮光掠影,转眼逝去。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感应突然加强,他看到了一处灯光闪烁的地方。
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按照马克的记忆,这工厂应该废弃不久,甚至连设备都未被搬走卖出,各种设备一应俱全。
这工厂废弃的原因也是非常有布鲁特市的特色——它的拥有者突然就死了。
没有了老板,工厂自然无法再继续下去,工人们从另一个管理者的手中拿到了一部分工钱,就只能无奈散去。
苏闲在工厂附近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发现工厂内不止一人。
“一个、两个、三个……至少六个。但他们看起来不像是超凡者?”
感应所指方向离那几个人很近。
但以苏闲现在的位置,看不到蒂娜的人影。
他略微思考,从灯光交织的阴影中快速接近。
走得近了,便逐渐能听到骰子声和吆喝声——他们是在赌博!
而刹那之后,一声猫叫突然撕裂了夜幕。
只见黑影掠动,几道血光闪过,那几个在工厂内赌博的混混便突然倒地。
蒂娜从人群中站起身来,抬起手来,舔了舔指尖的血迹。
随后她抓起就近一人的脖子,便是一口咬了下去!
这就是血裔,即便已经不用如血兽那般必须吸血维生,但成为血兽的那段时间所经历的一切,依然会让他们保留下吸血的习惯。
血液的味道在他们看来,便如美酒般甘醇。
一个、两个……
吸食了一个人的血液之后,蒂娜便又拎起另一个人。
随着血液不断吸入,她的脸颊上逐渐浮现出异样的坨红,双目之中也渐渐迷离,就真如喝醉了一般。
事实上就是如此。
血液对血裔而言,是能使其兴奋的药物,更是能使其醉倒的烈酒。
但她刚刚成为血裔,脑中只要对血液的饥渴,却并未掌握这必要的知识,这让她犯下了致命的失误,完全沉浸在血液的美味之中,醉意迅速积累。
当她将所有人的血液全部喝干后,已经彻底喝醉,整个人都觉昏昏沉沉,感觉到世间万物都在晃动。
甚至连苏闲走到她的面前,都没有任何察觉。
……
“你是怎么知道马克的?”
恍惚中,她听到了他人的声音。
但深沉的醉意让她失去了警觉性,甚至迷迷糊糊便说了出来:“当然是调查出来的。”
“你为什么要调查马克?”
“因为我看到了……看到了他从下水道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羊皮纸,纸上有神的气味。”
“你能闻出神……我是说神有气味?”
“我是猫啊,森林之神亲自赐福的猫灵,我能通灵,有什么奇怪吗?”
“森林之神?你是怎么接触到的森林之神?”
“我有它的铃铛……我的猫死了,它的血洒在铃铛上,完全了献祭,我得到了神的恩赐。”
“所以你看到了马克手中的羊皮纸,便起了贪念?”
“是的,我随便勾勾手就钓了个凯子,为我做事,可惜那是个蠢货!就算戴了神的鼻环,还是个蠢货!”
……
血裔的新陈代谢比人类快上太多。
仅仅是回答了这些问题,蒂娜的醉意便已经隐隐有了消退的迹象。
……
苏闲察觉到她的神色有变,便急速问道:“你在发现马克拿着羊皮纸时,为什么没有立刻抢夺?”
蒂娜模模糊糊地说道:“有只眼睛,有只眼睛在天上盯着他,我怕,很怕。直到那只眼睛没了,我才……我才……”
说到这里,她猛一低头,呕出大量血液。
再抬头时,她双眼之中的清明已经恢复了不少。
……
苏闲盯着他的眼睛,嘀咕道:“这么快就要醒了吗?那可真是遗憾。姑且再问一个问题吧。”
“是谁在你身上种下的咒印?”
“一个女人,不知道是谁,我不记得……我,你,你!啊!”
心脏突然出现的剧痛让她瞬间酒醒,但却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