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好像昏睡了好久,但却只不过就这么几秒钟而已,我醒来距离我晕倒过去,只有两三秒钟的样子,因为我坐在地上,我爸妈正惊慌失措地喊着我的名字,见我幽幽醒来,他们才从惊惧中缓过来了一些,我只是觉得身上没有力气,于是索性就坐在地上,然后用手捱着自己的额头,问说:“我这是怎么了?”
我爷爷一直坐在最先的地方看着我,他的眼睛深邃而且难懂,我越发觉得他奇怪,而我们在外面这么一闹腾,我奶奶已经出了来,看见眼前的这情形,一时间也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问说:“这是怎么了?”
我爸妈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奶奶见我坐在地上,立刻来扶我说:“这大半夜的地上凉,你快起来。”
然后我奶奶就来拉我,我顺着奶奶拉我的劲儿也就站了起来,只是站起来之后人有些犯晕,就有些踉跄,幸好我爸在旁边扶了我一把,我奶奶见我站都站不稳,就问我说:“这是怎么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好端端地就忽然这样了,像是全身的力气都没了一样。”
奶奶就和我妈说:“你去弄些水来给他喝下去。”
我妈去了之后,奶奶转身看着爷爷,就问说:“你大半夜的怎么跑外面来了?”
爷爷只是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奶奶见爷爷不答话,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而是和我说:“夜里凉,你还是先回房里去,不要在外面吹风了。”
说着就示意我爸扶我回去,奶奶却没有跟上来,我和我爸往我房间这边走,只是听见后面我奶奶小声问我爷爷:“这是怎么了?”
我听见我爷爷似乎开口回答了我奶奶,但是说了些什么却没听清,我有些好奇,但是又不好折回身子去细听,只是轻轻地转过了头看了看他们,然后我就和我爸说了一声:“爷爷他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我爸说:“自打那晚上魔怔之后就一直这样了。”
我爸说的一点也不含糊,而且也没毛病,我也就不好继续说下去,虽然我指的并不是这个方面,之后我忽然问了我爸一句:“爸,那天在井底下,你看见什么了?”
我爸听见我这也问,就看了我一眼,问我说:“我不是已经说过给你们了吗,怎么忽然又问起来了?”
我爸的声音很平静,完全听不出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可正是这一点怪异也没有的地方让我产生了很是怪异的感觉,因为我爸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平静了,平静到有些不像他说话的风格。
我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反问而尴尬,而是直接问他说:“那天你在井里好像发现了别的东西,之后你就晕过去了,当时你是喊出了声的,可是等你醒来之后你却并没有说究竟看见了什么。”
我爸听见我这样问,就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确定我没有说吗?”
他这话像是话里有话,似乎在给我一种暗示,就是他说了,但是当时的我并不是我,我在井底,我又如何知道他没有说?听见他这样的话,我看了他一眼,我肯定地和他说:“没有说。”
说实话我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想在他面前继续扮演和睦的样子,我爸见我这样回答他,就没有再说话了,我得不到他的答案,不禁开始有些忐忑起来,也就沉默着,很快,他回答我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这话我当然不信,因为他当时之所以晕倒在井底,据我的猜测,一定是和他看见的那东西有关,可是他究竟看见了什么,是井底的白骨,还是那只巨鼠,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我并不曾看见的东西。
这让我更加觉得我爸有些不对劲起来,只是之后我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我爸送我到房间里之后,只有我和他两个人在,我竟觉得有些害怕,我于是和他说:“爸,我已经没事了,你先回去睡吧。”
我爸却并没有动,而是一直站在我跟前,虽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来,但是我却觉得一种阴戾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徐徐散发出来,好在很快我妈就端了一碗水进了来,不用说,应该是井水无疑了,这次我没有一口喝干,而是喝了一口,勉强咽下去,我妈见我只喝了一口,让我全部喝下去,我就扯谎和她说:“我现在心口有些闷,有点想吐的感觉,我怕全部喝进去了会吐出来,要不先把水放在这里,等我过会儿缓过来一些了我又喝一些。”
我妈听见我说心口闷,就担心起来,说要不还是她连夜去请先生过来看看吧,我连忙阻止她,和她说可能是刚刚晕过去还没缓过来,睡一会儿就好了。我妈不放心,就让我爸留下来和我一起睡,我一听更是心上不乐意,就强行推脱,好在我爸适时开口说:“已经是后半夜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就依着他。”
我妈这才不说什么了,他们这才出去了,他们出去之后,我看了一眼放在床头的这碗水,却并没有去动它,之后也就躺下睡过去了。
睡着睡着,我忽然醒了过来,在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滴在了我的脸上,好似我醒来,就是被这种感觉给惊醒过来的。我本能地用手抹了一下脸,发现脸上有水,而且接着又是一滴滴在我的脸上。
我睁开眼只看见眼前是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水滴落在脸上的感觉,而且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好像感觉我的正上面,有什么东西,我似乎看见了什么东西的轮廓。
于是我伸手在自己的正上面这么划了一下,本来我只是确认下而已,但是手这么划过之后却好像还真的碰到了什么东西,湿湿的,软软的,而且我手这么一碰,它就贴在了我的手上,这种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吓得我立刻就甩手,而且人瞬间就坐了起来,我拼命地甩着手,但是这东西湿漉漉地粘在我的手上,即便大部分已经被甩掉了,但还是有少部分留在了手上,而且这种东西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我急忙把灯打开,想要看清楚手上的是什么东西,然而等灯被打开之后,却愣是吓了我一跳,因为我看见缠在我手上的,竟然是丝丝缕缕的头发,我看向床下,只见地上有一簇湿漉漉的头发掉在地上,不是我刚刚从手上甩掉的东西又是什么。
我于是立刻拼命地再次甩手,想要将手上残留的头发彻底甩掉,可是之后的这些就是绕在手上,我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来搓,直到把手上所有的头发都已经弄掉了这才感觉好了一些,只是我却不敢去看地上的头发,因为在这样的夜里,这些头发实在是太瘆人了。
而且我抬头看了天花板,上面什么都没有,也就是说刚刚我触摸到的头发不可能是谁吊在天花板上的,而是凌空悬浮着的,至于滴到我脸上的水,正是从这簇头发的发尖滴落下来的。
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一阵恐惧,于是立马将脸上的水给擦干,接着我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床头的这碗水上,我只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碗里的水已经不见了,而我明明记得在我睡下去的时候,碗里还几乎是满的。
而且很快我就在碗里看见粘着的头发,很长的一根,就贴在碗边上,似乎预示着刚刚吓得我半死的这湿漉漉的头发,就来自这碗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