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奇一愣,邪大人,邪千凤?
那可是大人物啊,那是差不多能和慕容世子比肩的一位奇人,两人还交好,人家明确说了,来贺寿,就是冲着他来的啊?
云奇顿时觉得,自己脸上金光闪闪,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快,把邪大人请进来。”
家丁迎人进来之际,上至主子,下至婢女,来贺寿的人清一色穿着大白颜色的衣裳,实在来人身上衣裳太扎眼,院子里贺寿之人少不了让了路出来。
邪千凤的人往院子里哗啦啦一站,院子里本来有些喜气,顿时被冲散了几分。
云奇嘴角一抽,搞什么?
一个两个都穿白?
这可是他的大寿啊?
可他到底没想太多,邪大人就这不羁的脾气,他含着笑,迎了过去,“邪大人一来,老朽只觉云家大院蓬荜生辉,顿时亮堂了不少啊。”
“噗!”云倾月差点喷茶,白生生的一群人,跟电灯泡似的,可不是亮堂了不少吗?
“云老爷,今日本公子前来,是来贺寿的。”邪千凤手中一柄扇子,说话之际,目光不经意落在坐席上。
他实在好奇,云家大小姐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能让小景那货拉他过来?
座席上的云霜雪以为邪千凤在看她,虽已嫁人,可别人爱慕的感觉,却是美好的,她不愿意失去。
是以,正了正身子,端坐在主位上,露出自以为十分标准的笑容。
想当初,太子殿下就是这样被她勾去的。
如今,爹大寿,太子殿下只托人送了礼,推辞国事繁忙,她心中不是没有气恼。
云奇亦注意到邪千凤的动作,怜爱的看了云霜雪一眼,心中暗暗可惜,没多生几个女儿,“邪大人请上座!”
“嗯,把贺礼先抬上来。”邪千凤一撩扇子,风流姿态尽显,负手而去。
云霜雪心情激动,若邪大人坐在她身侧,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她连说辞都找好了,还起了身,打算套套近乎。
然,邪千凤在分叉口生生拐了一个弯,在云倾月身边坐了下来。
她一张脸僵在原地,身子上的暖气一点点凉下来。
贱人,不要脸的臊狐狸!
邪千凤没看见背后的精彩,云倾月却一点不差瞧了过去。
脑补太多是种病,得治。
“你就是小景的小野猫?”邪千凤打量着她。
野猫?
云倾月嘴角抽搐,这特喵的是智障吧?
“脸蛋不错,身材也不错,不像野猫,像只狐狸精。”
这一点,倒是和小景挺配的。
云倾月,“……”
“喂,你怎么不说话?”
“邪大人,我有名字,不叫狐狸精!”
就是智障,他娘是把孩子仍了,养大了一个胎盘吧?
邪千凤似乎没察觉出她的不快,笑的花枝招展,“说说,你是怎么勾搭上我家小景的?”
他眼瞎吗?
这是云倾月的感受。
不过,她莞尔一笑,潋滟眸光浮动,“邪大人误会了,明明,是世子哥哥勾搭我的,而且,世子哥哥也不是你家的,而是我的,是我云倾月的!”
“邪大人今日能来,雪儿替爹爹谢过邪大人。”云霜雪本以为,邪大人看上了这个贱人。
听对话,完全不是啊。
她机会来了。
她就说,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云霜雪这种货色?
邪千凤被打断,笑容凝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方才的灿烂,“侧妃娘娘?”
“太子殿下之前还提起邪大人,说邪大人是朝廷不可多得的栋梁。”
云霜雪想用这样的话题,引走邪千凤放在云倾月身上的关注力。
可显然,她失算了。
男子轻晃着扇子,连连点头,“这一点,本公子深有同感!”
说完,男子扭头去扯盘子里的葡萄,云霜雪接话也不是,站着也不是,脸上尴尬的紧。
她死死的绞着帕子,不甘的回了座位上。
“邪大人贺寿礼。”
高高一声,云家门口立即有人应声,接着,外头的人不断往里搬着东西。
还有报礼的管事念着礼品单,只是当管事瞧见礼品单之际,嘴角狠狠一抽,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自家喜不自胜的老爷,硬着头皮道。
“邪大人为云夫人贺冥寿,赠白纸车鸾一驾,纸婢女二十,纸侍卫二十,纸马匹二十,冥桃冥梨梨各一盘,冥服四一套……”
管事报礼之际,外面的贺礼已经被搬了进来,摆在院子里。
原先院子里仅剩的一些喜气,完全被这些白花花的冥礼冲散。
“丞相府前来贺云夫人冥寿。”家丁的声音传来。
接着管事战战兢兢又报出一份贺寿单,相差不大,都是一些冥寿用品。
加上之前邪千凤送的东西,还有云倾月找人蒙混送进来的东西,哗啦啦占满了整个院子。
那场面,要多壮观有多壮观。
在场众人嘴巴统一张成“o”字型,目瞪口呆的瞧着这场乌龙。
明明是云家老爷大寿,偏偏有人贺寿贺错了,送来了死人的东西,这不是成心膈应人吗?
当然,这些,众人都不会怪贺寿的人,只会嘲笑做寿的人。
云奇死死盯着院子里那些纸人,脸色苍白全无血色,他觉得,后背一阵阵凉意袭来,仿佛这些东西有招魂功效一般。
舞柔脸色亦不好瞧,袖子中的手死死攥着。
碧莲偷溜回来,也没想到场面这么劲爆,小眼睛瞪的发亮。
“深得我心啊!”云倾月啧啧道。
她派了云三去丞相府求帮忙,打算寒颤死自己便宜老爹,丞相老爷倒是够义气,说来就来,不过邪千凤这货,上哪知道她的计划的?
“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碧莲小声道,瞧老爷和姨夫人,还有二小姐那脸色,和去奔丧也没差了。
云倾月憋笑,小眼睛闪啊闪,“不会。”
顶多气个半身不遂。
“大,大哥,原来不是云老爷做寿,而是死了人,那我们要不要,去请个和尚来,念经超度?要不然,会,会有鬼魂。”
一个男子神蓝色男子结巴道,脸上带着几分和他面容不符的得意,似乎在为自己发现什么隐隐欢喜。
云倾月眉目当下蹙了起来。
这人莫非是个傻子,会说话吗?
傻子身侧一个略微一些的男子拱手,“小弟无知,若有得罪,欧阳澜在这里赔个不是。”
虽是赔罪的话语,对方态度却丝毫没有赔罪的模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云倾月略微一思索,想起是何人了。
欧阳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一个精明如狼,一个,还真是个傻子。
“邪大人,傅管家,今日是我爹大寿,并不是,母亲的冥寿。”云霜雪实在忍不住了,今日本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大喜之日,活活被破坏了。
什么冥寿,人都死了多少年了,埋在地下都化成灰了,做的哪门子的寿?
恶心人。
一语毕,傅管家一愣,老爷明明和他说的是,云家已故夫人做冥寿啊?
他不语,等着邪大人处理,想跟个风。
邪千凤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是如此,如玉的俊逸脸皮一闪而过的诧异,忽又笑了,转身,笑嘻嘻的看着云倾月,“大小姐,你明明和我说的是你母亲冥寿啊?”
什么?
她说的?
她何时说的?
云倾月恨不得敲死他,刚刚对他生起的几分好感荡然无存,果然,还是世子哥哥可爱,“邪大人莫不是耳朵有毛病,听岔了吧?”
“姐姐,这是为何?母亲的冥寿,父亲已经安排好了,您如此做,将父亲陷于何地?”云霜雪娇柔的脸上漾出一份柔弱姿态,配上她那幢人畜无害的脸,楚楚可怜,揽尽人心。
碧莲急了,低声提醒,“小姐,您倒是装装样子啊?”
瞧二小姐多会演的。
云倾月望望天,哭不出来啊?
“小姐?”
“掐我一把。”
碧莲一愣,一把掐了过去,云倾月疼的龇牙,死丫头手劲也太大了,她似受了惊吓一般,瘫坐在地上,卷曲睫毛挂了两滴眼泪,
“爹,是娘给女儿托梦了,娘说在下面日子过的苦,女儿本打算,今日等爹寿礼过了,便悄悄去娘坟前烧些东西的,女儿和碧莲买东西的时候,被邪大人瞧见了,女儿思念亡母,一事忘了爹今日大喜,让邪大人误会,是女儿的过错。”
碧莲看的一愣一愣的,小姐演技绝了。
“爹,都是女儿不好,让您添堵了。”云倾月抽了抽身子,演戏是个体力活啊。
“你……”云霜雪欲说什么,被舞柔死死拉住。
“云大小姐可怜啊,小小年纪便没了母亲。”
“是啊,思念亡母,人之常情。”
众人同情心泛滥成灾。
云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的脸,都丢到阴曹地府了。
发作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这口气,他憋屈极了,这个死丫头,都是她作的。
他扯了扯脸,好歹扯出一抹笑意,亲自扶了云倾月起来,“是爹疏忽了,不怪月儿。”
“既然云老爷有此心意,不如,便遂了大小姐的愿,为云夫人祈福一番,四十九日,本公子全包了,也算了了生者一桩心愿。”邪千凤开口,大有把这场闹剧继续下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