怏怏大世,多的是俗世人不了解的东西。
哪怕是徐安,打开那扇新世界的大门,也没有多久。
恶岛,位于南海以南,甚至比当初徐安去的沉岛,还要远许多。
恶岛岛如其名,住在岛上的野武者,多是恶贯满盈之人,时常侵到附近的海域,劫船杀人夺资源。按理说,这等卑鄙的野武者,是该被除去的。
怪就怪在,许多势力,比如斩蛟会和帝岛,都对这恶岛的人,睁只眼闭只眼。
因为,恶岛背靠一个古武世家。
古武世家,那可是顶天的存在。
“我是个弃子,仙家人不要我了,我没办法,只好上了恶岛。”文景城咧嘴笑道。
他的面前,是一个劝他收敛一些的老年野武者。
文景城伸手,往老野武者的头颅抓去,瞬间,鲜血迸飞。
文景城伸出舌头,舔了舔溅到脸上的血以后,抬腿一脚,将老野武者的尸体,踢入了海里。
三年前,文景城做了一件很坏很坏的事情,被古武世家驱逐出家门,辗转流落到了恶岛,发现恶岛人很对他的脾气,索性就留了下来。
“二弟,你看,过了前方那片海雾,离着小瓶城也不远了。”一个络腮胡大汉走到文景城旁边,激动开口。
他是恶岛岛主封三刀,事实上,文景城才更像恶岛岛主。
“找不到那本古武,我一生气,就会屠城了。”文景城舔了舔舌头。
封三刀怔了怔,随即放肆大笑起来。
......
离着鱼鲜街市不远,有一处路口,摆满了各种早点摊子,来这里吃东西的,多是码头工人以及附近上班族。
徐安坐在一家包子铺里,脸色阴沉。
甩开那三个光头后,同样有另一拨人,继续盯上了他。
很庆幸的,徐安甩开了。
“老板,来屉包子。”徐安沉默了一下开口。
老板抓了抓耳朵,将一屉小个蒸包子,端到徐安面前。
在洛城时,徐安同样是个包子铺老板,深知每一道工序。
比如在蒸笼里,垫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竹片,让包子热气散的快些。
有人追你,有人要抢你东西,你若是觉得保不住的时候,往往会想很多办法藏起来。
徐安便是如此。
小蒸笼里的包子,滋滋往外冒着热气。
蒸笼下的竹片,似乎有些年头了,略微破旧,看起来刚洗了不久,隐隐留着茉莉香气。
左右忘了一眼,徐安垂下头,一只手举起筷子,夹了一个小蒸包,随后,另一只手极为迅捷地,将蒸笼下的那块破竹片抽了出来,抓到身下后,再将嵌在皮带里的古武竹简,放入了蒸笼下。
手指按在蒸笼上,微微用力,留下一个标志。
做包子的工序,徐安很熟悉,这类竹垫,一般都会大半个月才清洗一次。
换句话说,半个月之内,徐安必须回到这家包子铺,将古武竹简取走。
自然而然的,徐安记住了燎手功前面的三式,足够他参悟一段时间。
“老板,你这店不错,我有空再来。”徐安付了钱,缩着头往外面走。
语气,神情都很自然,他自信,哪怕日后有人查来这间包子铺,也断然不会料到,古武竹简,就藏在一个小蒸笼里。
外面的街道上,奇奇怪怪的人还是很多,大多脸色阴沉。
诸葛笑说过,鳌猿如今脱不开身,所以没办法赶来南海这边。
徐安淡然,哪怕是鳌猿来了,他也不敢将古武的事情,一并告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沿着早餐小街,七拐八拐,从另一条巷子,徐安拐回了任小玲的双层小破楼。
黄叔背着手,站在破楼前,看到徐安回来,表情松下,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往里面走。
徐安有点感动,黄叔冒着鲸族人暴露的危险,却还是会打算帮他。
“藏起来了?”黄叔笑了笑。
他知道,徐安出去,必然会将古武藏起来。
“藏起来了。”徐安点头。
“那好,我煮了稀粥,你也吃吧。”
“太好了,我早餐都没吃,饿了小半天了。”徐安笑道。
他吃过包子了,不过万事小心,再加上自小养成的谨慎,这种信息他不想透露。
“小玲呢?”徐安抬头问了一句,忽然想起,平日里任小玲都是早早起来的。
“我做了一点手段,我希望她这几天呆在家里。”黄叔叹了口气。
至于是什么手段,徐安没有问,自然,黄叔也是为了保护任小玲。
鱼鲜街市上,原本闹哄哄的鱼贩子们,这两天也少了很多,野武者自海上而来,肯定会影响到这些渔人的日常。
事实上,这些涌进小瓶城的野武者,也没有什么线索,不过是听说了小瓶城有古武秘籍的事情,才来碰一碰运气的。
没得好法子,这些野武者,只好从最蠢的法子入手,比如,有没有可疑的人,有没有奇怪的人。
鱼鲜街市这一边,最奇怪的人,无疑是圣母之心的任小玲了。
两个结伴的野武者,连着打听了几个鱼贩子后,终于笃定,那个圣母婊一样的女人,果然是最有嫌疑的。
管你有没有古武线索,先问了再说。
所以,双层小破楼前,两个带着斗笠的野武者,大咧咧地走了过来。
黄叔从窗口看出去,眯了眯眼睛。
“上门了。”黄叔开口。
徐安皱了皱眉头,莫非是自己留了尾巴,被人抓住了?
“别吓自己,若是真有发现,肯定是夜里杀过来抢了,估计是问话吧。”黄叔看得很通透。
徐安和黄叔同时起身的时候,黄叔咧嘴又说了一句,“小玲睡得很沉。”
睡得很沉,意思是很难吵醒,很难吵醒的时候,足够徐安和黄叔两个人,做很多事情了。
摘下斗笠,两个野武者,各自露出一张狰狞无比的脸,寻常人若是见了,恐怕会惊得直不起腰。
黄叔很配合,也惊得直不起腰了,一边挠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发抖。
徐安在一旁,嘴巴抽了抽,也跟着演了起来。
两个野武者相视而笑,很满意这种效果,大踏步迈了进来。
俗世的蝼蚁,世面见得太少,害怕是理所当然的。
“你们不要关门,可以么?”黄叔闷闷吐出一句。
“为什么?”其中一个野武者笑了笑。
“我们害怕。”
野武者大笑起来,手一扬,将门关上,还好死不死的,特地别扭地将锁也推了上去。
“放松。”两个野武者大咧咧坐了下来,环视了周围一眼。
“我们找个女子。”
门关得很死,任小玲睡得也很死。
窗子外,昏黄的景色足以证明,这个时间段,已经很少人在外面街上来往了。
黄叔拍了拍身子,站了起来。
徐安也站了起来。
两个野武者皱了皱眉头,不听话的人他们也遇到过,结果,自然是杀了,然后弃尸。
“你们最好听话些。”野武者咧嘴笑了笑。
“听什么话?”黄叔无奈问道。
“叫你们跪着就跪着,俗世的蝼蚁,信不信我生撕了你们!”
黄叔挠了挠头,像是没听到一样,转头看着徐安,“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说句实话,我不喜欢杀人,但他们威胁到我了。”
“尸体怎么处理?”徐安皱了皱眉头,他有点担心,如果被人发现野武者死在这双层小楼里,势必会引来更多的人。
“楼后面有个下水道。”黄叔笑了笑。
徐安翘了翘嘴巴。
“你们在讲什么!”两个野武者勃然大怒,霍然站起身子。
黄叔捏了捏拳头,原本市井的神态,换成了霸气外露。
“曾记否,鲸人陈肖,一柄长剑如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