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港拳场的气氛,瞬间被推到了高潮。
台上的孤狼显然也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有人敢上来,而且,还是一个怪人。
戴着猪八戒的面具,这是要闹哪样?莫非是有样学样不成?
“孤狼”一声嗤笑,旁边的沙坤已经开口。
“哪里来的小妹妹,想钱想疯了吧?”
十七岁确实是小姑娘,但关键是,在帝岛长大的十七岁,尔虞我诈中崛起的十七岁,成为紫脸杀罚使的十七岁,将人头吊在腰身上的十七岁。
十七岁的娜塔,已经足以具备成为一个绝世高手的潜质。
徐安看着台上,那一根扎在马尾辫上的紫色丝带,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将那个看起来孱弱无比的女孩挡在身后。
不为爱情,只为欣赏。
“你叫什么?”沙坤咧开嘴问道。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别说一招,半招也受不住,这拳场上,刚才有多少好手想来讨这一分钱,结果呢?还不是一样灰溜溜地滚了下去。
沙坤很得意,站在孤狼身边,绝壁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狐假虎威又如何,猴子称大王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我沙坤,是认识孤狼的!
沙坤想着,不动声色地看了查拜一眼,仗着哥哥查海,这查拜可没少为难他,有了孤狼,查海也就无惧了。
全场的人,目光都看向走上拳台的小女孩。
多少好汉都没做到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多什么事,岂不是在打那些好汉的脸么?
台下的人,有不少在冷笑,大多以为这小姑娘傻了,或者说被钱迷了心窍。
“我叫紫霞仙子。”隔着面具,娜塔淡淡道。
台下的人哄然大笑,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电影看得多了,这么娇滴滴的名字,适合这逞凶斗狠的拳台么!
适合的。徐安垂下了头,想起了张贺说的话。
那里有一株小乔木,会开出紫色的花。
如今,紫色的花,真地开了。
堂堂紫脸杀罚使,要替他出这口气。徐安脸色一片无奈。
“好,我们有请紫霞......仙子。”沙坤也忍俊不禁。
台上的孤狼背着手,看起来很漠然。
“哎,这小姑娘傻啊,这钱哪有这么好赚的!”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当真是脑袋发昏了。”
“快看,孤狼要出手了!”
孤狼是要出手了,并没有因为娜塔是女孩子,就会手下留情。
“徐哥,这女孩子怕是会被打死。”查拜惊了惊。
“不会。”徐安语气笃定。
轰!
台上,孤狼标准的姿势,让徐安眉头皱得更紧。
台下,已经有胆小的人,遮住了眼睛,不忍再看。
拳头直接轰在了娜塔肚子上,就在所有人以为娜塔会倒飞出去的时候,岂料到人家根本动都不动,反而是孤狼,急匆匆回了拳。
全场死寂。
一旁的沙坤,脸变成猪肝色,台下的人,更是鸦雀无声。
隔了好一会,人们才反应过来,这小姑娘,真的挡住了孤狼一招!
继而,欢呼声连成一片。
“我赢了。”娜塔笑了笑,“看来孤狼,也不过如此嘛,连我这个小女孩都伤不了。”
“你是谁?”台上的孤狼,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
“我是紫霞仙子。”
“孤狼”沉声低喝,“摘下你的面具。”
“好啊,一二三,我们一起摘!”娜塔笑道。
赝品再真,但总是假的,所以“孤狼”不敢。
徐安暗暗冷笑,说起来,这家伙为了装成自己,已经学得近乎完美了。
“摘不摘,不摘我下去了哦,记得给钱。”娜塔继续笑道。
台上的孤狼看了看一旁的沙坤,沙坤立即会意,抖着手写了一张支票,递到娜塔手上。
娜塔接过支票,迈着步子,往台下走,经过徐安那排的时候,紫色的丝带,忽然无风自飘起来,飘得极高。
徐安知道,娜塔在向自己示意了。
一想到这偌大的象港里,还有着一个帮手,瞬间,徐安宽心了许多。
“孤狼先生真是太善良了,他知道上来的是一个小女孩,所以放水了对不对!”沙坤眼睛转了转,冲着台下大喊。
登时,很多人附议。
答案多明显,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哪里挡得住孤狼的拳头,肯定是孤狼放水了。
徐安冷笑,仰起了头,继续有意无意地观察起这个赝品来。
好手段啊,取了自己的面具,然后又不知道怎么学了九式崩拳,再来到象港,想把自己钓出来。
莫非是那边组织的人?徐安心底一凛。
若是这样,那就真的太可怕了,短短半个月,已经查到了自己的踪迹,要知道,他们几个,并非是坐正规的交通工具过来,而是听从张贺的安排,私渡来象港的。
台上的孤狼又站了一会,再没有人上来,只好返身走下了拳台。
沙坤又客套了好一阵,接下来的拳赛才继续进行。
徐安和查拜说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慢慢退了出去,他发现,台上的孤狼已经走了下来,坐到沙坤旁边。
象港拳场,人流量依旧很多。
徐安垂着头,快速走入拳场对面的一间冷饮店。
他必须查清楚,那个孤狼到底是谁?为何要冒充他?
娜塔推开饮料店的门,迈着步子,坐到了徐安的对面。
马尾辫上,扎着的紫色丝带,随风飘扬。
“小乔木上的紫花,开了么?”徐安笑道。
“开了。”娜塔沉默了一下开口。
“帮你点了果汁。”
娜塔点了点头,聪明人之间,交流问题显然是最轻松的。
端起果汁,娜塔喝了一口。
“他是谁?”
他,自然是指台上的孤狼。
徐安摇头,“不清楚,不过,这个人有点手段,我有些担心,是那个组织的人。”
“你保护公主,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娜塔皱了皱眉头。
对于帝岛公主燕沉鱼,她也是极在乎的。
“我要亲自去一趟,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
不仅是狼头面具,还有不外传的九式崩拳,这些东西,那个赝品到底从何而得?
娜塔显然看出了徐安的心思,“你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徐安苦笑,这不是武侠里的东西么。
“这个世界上,你没见过的东西太多,所以不认同,但我告诉你,帝岛上是有古籍的,自古到今,有一种传承一直没有断,叫摸象功。”
摸象?盲人摸象?摸到什么喊什么?
娜塔眉头微皱,十七岁的青葱年龄,脸上没带半点纯真,“摸象功这门功夫,有点邪乎,据说极其善于学习,自然,有可能学不到精髓,但表面上的东西,却学得极像。”
“你的意思,那个假孤狼,是摸象功的传人?”徐安声音发沉。
“没有证据,我不敢下死定论,不过我猜着八九不离十。”
功夫可以解释,狼头面具那边,显然也更好解释,仗着功夫,翻到富源小区的房子,再翻找出来。
徐安记得,当初为了装狼头面具的包袱,他特地翘开一块不起眼的地板,塞进去,再重新铺起来,只能说,这个赝品的手段,真的蛮不错。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如果他真是那个组织的人,反而会更好,那边有规定,不能殃及家人。”
“不能殃及家人?”徐安冷笑,他可是记得穆风穆罗以及那个李无极,杀得人还算少么。
“那个组织,原本就是为了保护俗世的人而建立的,应该不会太过份。”娜塔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徐安瞬间来了兴致,“什么样的组织?”
“杀岛人的组织。”娜塔苦笑,严格地说,帝岛的人也算岛人,庆幸的是,不知老岛主用了什么手段,保下了整个岛。
“是不是一经发现是岛人,立即格杀勿论?”徐安暗地咬牙,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岛人。
这是一个秘密,燕大鸿知道,他知道,估计娜塔嘴里的那个老岛主也知道。
那个组织辨别岛人,必然有自己的手段,否则,严鱼上岸了十几年,还是没法瞒得住过往。正因为这样,恰恰让徐安觉得最奇怪的地方,以他岛人的身份,和对方的几个人都打过交道,依然没被发现。
“我不想你暴露,所以我才特地上拳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娜塔语气冷淡,说着,忽然从身后画着皮卡丘的书包里,拿出了一小袋东西。
“这是什么?”
“脸皮。我照着你的样子,改了一些,身边的人虽然疑惑,但只会觉得你变了一点,而外面的人看你,再对着你的照片,已经是完全陌生了。”
“人脸?”徐安惊了惊。
他可是听阿田说过,这个紫脸杀罚使,最喜欢将人头吊在腰身上的。
娜塔恼怒得拍了拍桌子,“这是纤维合成的!再敢乱想我杀了你!”
看来,这紫脸杀罚使不仅脾气不好,而且还有点小气。
十七岁的年纪,本该是青春骚动的,偏偏成了一个杀伐果断的小魔女。
徐安苦笑,难得人家一份心意,就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