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见她左跑右奔的,寻着篱笆门,之前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不由笑道:“入口在院子里面!”
“义父,这些都是谁人种的?”小果兴奋道。
“不知道,这是我今天早上,闲逛到此处发现的!见模样与你包中的干辣椒有些相识,想来应是,便带你过来瞧瞧!”姜尚道。
“义父,你太棒了!早间散步万岁!”小果欢呼雀跃道。
姜尚看她像孩子般,又蹦又跳地,摇摇头,笑着随在她身后。
顺着篱笆墙,转过墙角,便见一个收拾的异常整洁的小巷子。
小果向着唯一的那扇木门走去。
她抬手在木门上,轻轻叩了几声:“在下马姜,冒昧来访,请问可有人在家?”
院子里没有人回答。
小果把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大声说道:“请问有人在吗?”
终于,一阵缓慢的脚步声,自门的另一边传来过来。
在小果殷切的目光中,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夫人,探出头来:“你找谁?”
小果忙作辑道:“婆婆好!马某路过此地,见篱笆里的灯笼果结的不错,特来询问一下,能否买下来!”
“那个啊,不卖!”婆婆果断道,她说完话,就欲重新关上木门。
“等等,婆婆!”小果连忙把住木门,恳求道,“婆婆,咱们商量一下。卖一部分也可以的,价格好说!”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叹道:“也罢,你们进来再说话吧!”
小果暗中朝姜尚做了个胜利的眼神,随在老夫人身后走进院子。
院中亦是收拾的很是干净,墙上爬满了蔷薇,靠墙架着成串的豆角,另一侧则是对称的爬了两排黄瓜!
左墙边种了一畦韭菜,四周按照最顺眼的布置,栽了一些月季等花卉,这些种类繁多的花草植物,让人丝毫不觉杂乱,反而有种惊人的层次美感!
院正中间栽了一棵枣树,枝条上挂满了红红的枣子。
树下放置了一张破旧的木桌,和两把木椅,所有的物件,均被人擦拭的干干净净。
“贫寒陋舍,见你们见笑了!”婆婆说道,神情却不见半分卑微之色。
小果赞道:“好美,好整洁的院子!日后,我也要寻处僻静之地,效仿婆婆这般装饰!”
老夫人见小果脸上果真唯有钦佩,不含一丝轻视之意,心中好感大增,语气自然而然的也客气了许多。
“老爷,小公子,请坐下歇歇脚!”
她说完,便颤颤巍巍走进屋,不大一会儿,拎了个茶壶出来。
小果连忙起身,接着过来,又帮她取来茶杯。
“婆婆,这些灯笼果是您栽种的?”小果待她忙活完,才问道。
婆婆摇头道:“我这把年纪了,哪能敢动这些活计,是我那孙儿栽种的!”
“原来是这样,您孙儿现在何处?”小果问道。
“他在一家饭庄做活计,”老夫人抬头望了一眼太阳,“这个时辰,约莫也该回来了!”
她话音未落,就听闻有推门的声音。
“婆婆,这一届的膳食比赛,时间和地点都定下来了!”
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手中拎着食盒,兴冲冲走了进来。
他看到小果二人,脸上的表情凝住,爬上一抹腼腆之色。
老夫人早迎了过去,问道:“泽儿,你说什么比赛?”
“婆婆,是膳食大赛啦!我一定要想办法去参加!”少年低声道。
老夫人身体一僵,道:“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成了,你的爹爹若九泉之下有知,定不想看你再去冒险!泽儿,听婆婆一句劝,把司马家的血脉延续下去,便是大孝了!”
少年想要争辩,余光扫到小果二人,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改口问道:“婆婆,这两位是?”
老夫人这才记起,还有外人在场。
她对小果他们,道:“让二位见笑了!这是我孙儿明泽!泽儿,来,见过两位贵人!”
小果抱拳道:“明泽兄弟!在下马姜!”
司马明泽连忙还礼。
“我与义父,因看到小兄弟栽种的灯笼果,特别喜欢,冒昧上门扰攘!想问问小兄弟,能否割爱分一些与在下,价钱方面好商议!”
司马明泽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之色,半晌咬牙道:“若是之前,公子讨这些灯笼果,我是万万不会卖的!眼下,若公子能出一两银子,莫说这些灯笼果,整个菜园子都可以归公子所有!”
一两银子?
司马老夫人倒吸一口气,责备道:“泽儿,你乱了心智不成?”
司马明泽满面通红,却坚持道:“一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好!一两便一两!灯笼果归我,园子便不必了!”小果爽快道。
这下,祖孙二人都怔住了。
小果自怀中掏出一块碎银:“还要劳烦小兄弟帮忙,一起把果子摘下来,这些算是酬金了!”
马老夫人本就觉得孙子要价太高,坑了人家,见小果又另外出了一部分钱,愈加心里难安。
已是午后,料定小果二人还未吃午膳,便坚决要招待他们,在家一起用膳。
辣椒刺激性气味太大,姜尚在小果的强烈要求下,留在了院中,帮婆婆择菜。
小果自己随着司马明泽,来到篱笆园里。
司马明泽见小果出手大方,言谈举止之间,全然没有富家子弟的倨傲,心中渐生敬意。
当摘下的辣椒,装满竹筐,他红着脸,结巴道:“马公子,若,若非我急着用钱,这些灯笼果送你也无妨的!”
“我知道!”小果冲他狡诈地眨眨眼,“你想背着婆婆,去参加那什么大赛,是不?”
“你,你怎么会知道?”司马明泽惊讶道。
小果笑道:“这院中的人,怕是都猜到你这心思。”
“难道婆婆也知道,我卖了娘最喜欢的灯笼果,是为了凑路费?”司马明泽喃喃自语道。
“原来,你种这么多灯笼果,是因为你娘喜欢啊,那这般全卖了,她会不会生气骂你吗?”小果打趣道。
篱笆里的辣椒,只剩下绿油油的枝叶,果子已经被摘了个精光。
“她不会骂我的,因为早在十年前,她便已经离开人世了!”
小果正美滋滋地抓了把鲜红的辣椒,在指尖把玩,便听司马明泽这样说道。
她手指僵了一下,满怀歉意道:“对不住了,司马小兄弟,我不知道你娘已经去世了!”
“没有关系,十年了,我早已经习惯了!”司马明泽轻轻一笑道。
两人把竹筐抬进院子,走到水井旁。
司马明泽打了一些清水上来,倒入盆中,端给小果:“洗洗手吧,当心这两天别碰眼睛!”
小果道了声谢,仔细洗着手掌,叹道:“我是不知道,你们家与这什么膳食大赛,有什么渊源关系啦!只是,你若出远门,婆婆谁来照顾?”
司马明泽道:“我早已想好了,从你那里得来的银子,留下一半与婆婆,足够她一年的花费了!剩下的钱,我留一部分当路费,再余下一部分,交于邻家的大哥,托他帮忙在我不在这段时间,照顾一下婆婆!”
“你倒是想的挺周全!”小果道。
司马明泽闻言,登时脸又红了。
小果见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曾经挺身而出维护她的另一个少年,不禁愈加心生亲切之意,叹道:“你这般喜欢脸红,倒是像极了我的一位朋友!”
不待司马明泽询问,就见姜尚与司马老夫人,各端着几个竹篮,里面盛了一些蔬菜,走了过来。
“泽儿,再多汲一些水上来,洗洗菜!”司马老夫人道。
司马明泽爽快地应了声,麻利地自井中提了两桶水上来。
“婆婆,义父,您二位坐会儿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于我和泽明便可!”小果道。
司马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小果一遍,对姜尚笑叹道:“小老弟,你养了个好孩子!我家泽儿,自小随我到处飘荡,没有一个玩伴儿,等到我们在这里定居下来,他也过了顽皮的年纪,直接长成了大人!这孩子脾气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倔得很,又不肯交朋友,把什么心事都藏在心底。不曾想,今日倒是与马小公子,看对了眼,打开了心扉!也难怪,像马小公子这般人才,谁见了不生钦佩亲近之心哪!”
小果笑道:“婆婆,您过奖了!不瞒您说,我见了泽明小弟,也觉似乎已相识了许久,全然没有陌生之感呢!”
姜尚走南闯北识人无数,通过与司马老人交谈,已知对方是位品行极高的老人,为对方的处事准则,和不凡的谈吐所折服,早心生结交之意。
因而含笑道:“这便是,缘分使然,一见如故罢!”
接下来,小果随泽明进了厨房,小果有心见识他的手艺,便自动打起下手,把炊灶让与他来展示。
让小果惊叹的事情,出现了!
司马明泽做菜颇具风格,并在无师的前提下自通,做菜时,尝试着放入辣椒。
并且,单凭色、香这两点上看,他做菜的手艺,比之宫中的御厨,已高了数倍!
要知道,小果之所以敢用辣椒作为烹饪佐料,可全依仗上世的美食传承!
司马明泽见她瞪大双眼,盯着他扔进汤中辣椒,解释道:“您放心好了,这灯笼果不会害人的!”
小果知道他误会了,也不顾的解释,只急迫道:“明泽,你怎会想到,用灯笼果做烹饪大料?”
司马明泽眼色黯淡下来,低声道:“是爹爹教于我的!他也因为这灯笼果,断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