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两间主房四间配房,带回廊小厅,墙角栽种一棵手腕粗的葡萄,藤蔓缠缠绕绕搭了半个院子,已经开始泛青的藤蔓上挂着数只红色的小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上面的囍字仿佛活了一样,将这份喜悦印在每一个人心底。
“婚期有没有定下来。”肖辛夷悄声问低头羞涩的秦悠悠。
“胡胡选了几个日子,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还没有定下来。既然你回来了,那就后天吧。”
“都安排好了吗?还有没有需要准备的。”
“姐,什么都准备好了,胡胡没有亲人,我母亲要在家照顾弟弟和镖局,不能赶来参加。”秦悠悠越说声音越小。
建河郡与江城南辕北辙,一来一往半月有余,所以众人商量秦悠悠由郡守府嫁往胡古月的新家。
“秦叔呢,他与落月军同在平城,诸葛叔父定会同意他来送你出嫁的。”肖辛夷秀眉微蹙。
“父亲说他脱不开身,所以也不会来。”
“也许是落月军内近日有行动,秦叔身不由己。”
“也许吧。”
两人说话间胡古月和诸葛清鸿已进的厅来。
胡古月走到肖辛夷跟前双膝跪地以手抵额:“弟子胡现不才,辜负师门多年养育之恩,日后师门若有差遣,无论天涯海角必誓死追随,以报师恩。”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枚泛着奇异墨色的物什,两寸长短四四方方,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上刻毒虫花纹。“此乃胡现入门时师父亲手所佩的‘五毒玉’,请师门收回。”
肖辛夷双手接过‘五毒玉’打量片刻放入袖袋:“天道轮回,万物有序,姻缘命定,顺其自然。医圣门第十三代弟子胡古月,自今日起不可自称双圣门弟子,不可使用双圣门内功心法,但可继续用医圣门所学行医救人。若有违背,终生不得发放‘召回令’,双圣门弟子皆可诛之。”
“弟子胡现谨遵师门教诲。”胡古月额头触地拜了下去。
“起来吧。”肖辛夷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大师兄让我转告你,没了双圣门庇护日后你行事万要小心谨慎。”
“大师兄他…他不怪我。”胡古月有些诧异。
“师兄虽性子清冷,可行事还是有几分通情达理的。”肖辛夷带着几分调侃的话,让胡古月心里的忐忑稍减几分。
“这两个香囊是月仙师姐送你们的新婚贺礼,里面的百草包是我特地为你们配的,可御百毒,但只针对普通毒药。你以前佩‘五毒玉’做事有恃无恐,以后遇到毒物切记要有多远躲多远,万不可再贸然靠近。”
“谢师姐。我记住了。”胡古月从肖辛夷手中接过绣着并蒂莲的两个香囊,眼眶有些泛红。
“姐,你上山后替我们谢过月仙姐。”秦悠悠将香囊收起来,对肖辛夷道。
“我记住了。”
“胡胡,我们的婚礼定在后天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
肖辛夷和诸葛清鸿离开后,秦悠悠问胡古月:“‘五毒玉’是什么,很厉害吗?”
“自然厉害,只要有它,全天下的毒物都不用怕,尤其是毒圣门的五毒。可以说是专门为克它们而生的。”
“那为什么我从未见姐身上有这种东西。”秦悠悠与肖辛夷同床共眠数次,从未在她身上见过‘五毒玉’,故心中十分疑惑。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以前冷墨妍练‘以血御毒术’,差点死在‘冰魄’毒下,当时是师姐在她身边护着,‘冰魄’虽为毒药,但一入人体便似有了灵性,解不得驱不得,只能靠自身内力压制,若压制不住毒主瞬间丧命,冷墨妍内力不足晕了过去,师姐情急之下将‘冰魄’转到自己体内。她本身就有寒症,怎么能承受得了这至阴至寒之物,师父为了救她,将镇山之宝‘千年应灵’喂她服下,这才保住她一命,虽然‘冰魄’依然留在她体内,可已经被她压制住不会危及性命,只留下畏寒这一毛病。‘五毒玉’本来就是用应灵的枝叶附以百种草药所炼,所以即使她不佩‘五毒玉’,那些毒虫毒物也会畏惧她。”胡古月一口气说完沉默了下来,目光闪烁间似乎又回忆起在凌峰的日子。
“冷墨妍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知道吧,师姐身体好转后师兄罚她在‘长辞殿’里跪了两个时辰,冷墨妍一直陪着她。我只能远远的看着并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
“哦。”秦悠悠有些失落,她错过了他,错过了她们太多的时光。
胡古月看到她闷闷的样子,嘴角含笑低头揉了揉她的头顶,眸中的温柔像水一样映进秦悠悠的眼中。
“悠悠,后天就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再也不会分开了。”
岁月静好,流年温馨,相视一笑间,挽一缕青丝,诉一世情长。任岁月变迁,任沧海桑田,我恋你如初。
肖辛夷和诸葛清鸿回到郡守府后,看到有一花白发色老者正等在院中。
“秦叔。”肖辛夷快步走到他身边:“您什么时候来的,悠悠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这就带您去找她。”
“不必,老奴并非为她而来,而是奉落月王之命请将军赶往平城。”
生疏的态度冷漠的语气,让满心欢喜的肖辛夷瞬间征在原地。
“将军,你的要求老夫做到了,现在是该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秦震越过肖辛夷对诸葛清鸿道。
“自然会兑现,晚辈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只是后日便是令千金的婚期,前辈真的不想亲眼看着她出嫁吗?”诸葛清鸿双手行礼,态度恭敬。
“自从她要嫁给双圣门弟子那刻起,就不是我秦震的女儿,若非将军为她求情,老夫早已打死她这不忠不义之人,以正门风。”秦震隐在袖下的双拳青筋暴起,仿佛只要秦悠悠敢站在他面前,下一刻他就能一拳打死她。
“秦叔……”
肖辛夷轻喃,她不在的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诸葛清鸿见状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前辈,我只答应你会立刻赶往平城,并没有答应几时回去,您再给我两天时间,待参加完胡古月的婚礼,我会立刻随您动身。”
秦震皱起眉头,仔细思索他的话。
“请前辈放心,晚辈说到做到。”
“好,老夫再等两日,若将军出尔反尔,老夫只能以死谢罪。小姐,老奴告退。”
秦震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郡守府,至于去了何处,倒也不难猜,他嘴上说着不认秦悠悠那个女儿,可听到诸葛清鸿说后日婚礼的时候眼眶突然就红了。
骨肉亲情,父女缘分,怎能如言说断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