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站立城头,看着城墙下一里外黑压压的一片,四万大军铺排在城外,那阵势,是个胆小的估计都已经瑟瑟发抖了,可是孙可望的嘴角却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他主动请缨镇守泌阳,就是要抢个风头,不然大家只知道军中有李定国,而不知道他孙可望了!
官军因为仓促,兵没有什么攻城的利器,只有一些简单的攻城云梯和攻城锤,不过好在他们的对手只是一群流贼,这些人除了一些简单的弓箭,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城防武器,所以刘良佐丝毫不担心这城池能不能攻打下来,打下眼前的这城池,在他看来,只是时间的问题。
“云梯和攻城锤都准备好了没有?”刘良佐喝问道。
“将军,都已经准备就绪了!”身边的亲兵回答道。
“很好,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压制城头,让将士们开始攻城,先登之人,赏千两,官升一级!”刘良佐道。
“刘总兵,刘总兵!”陈洪范远远地朝刘良佐大喊道。
刘良佐转头看去,陈洪范正跨马而来,到刘良佐面前是勒马而立,道:“刘总兵,这城中流贼也不知道多少,看这城头上的架势,应该有两万左右,这城池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攻打不下来......”
“陈总兵过来就是要说泄气话的?”刘良佐不高兴道。
陈洪范也不生气,干笑了两声,道:“刘总兵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们先围泌阳几日,带城中流贼弹尽粮绝,必然会出城投降,这样不费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即刻拿下岂不更好么?”
“兵不血刃?陈总兵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这些暴民若是这么容易投降,岂会走到今日这地步?陈总兵若是害怕了,可在我军后面,为我军将士呐喊助威,不过这攻取泌阳之功劳......”
“呵呵,刘总兵,我陈某人不是想跟你抢功劳,我是真心实意为刘总兵好,兵事乃生死之事,不可有任何的错误啊,不然就是万劫不复!”陈洪范苦口婆心,其实就是想拖延时间,在他看来,这泌阳城的两万流贼必然是不经打的,若是让他来,最多一日就可以攻下来,他不想这么快!
“陈总兵,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若是不远攻城,在一旁驻守即刻,时辰已到,传令下去,开始攻城!”刘良佐大声喝道。
“将军有令,开始攻城!”传令兵大喝,同时挥舞手中的旗子。
“刘总兵,刘总兵......”战鼓擂擂,响彻天地,陈洪范自己说的什么,自己都已经听不到了。
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一般的往泌阳城墙澎湃而来,孙可望内心慷慨激昂、心情澎湃、目光如炬。
“平东将军,官军来了!”亲兵提醒道。
孙可望一言不发,看着这壮观的场面纹丝不动,仿佛是在高处欣赏着江河的澎湃的潮水一般。
当官兵的先锋离城墙只有百步之时,孙可望忽然下令道:“传令下去,让曹操大军出动,同时打开城门!”
“什么?将军?打开城门?若是我们守不到曹操大军赶到,那就大事不妙啦!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亲兵震惊地问道,他们在泌阳城才两万多义军,这城外可是有四万明军啊,不管在数量还是战斗力上来说,官军都是可以碾压他们这群“乌合之众”的,这一个不好,简直就是玩火**,若是他们坚持不到曹操大军到来,到时候官军占据了泌阳城,曹操空有十几万大军在城外,也只能是干瞪眼。
孙可望转过头来,那眼睛里藏着杀意,盯着那亲兵不敢直视,冷冷道:“执行命令,再多说一个字,我把你五马分尸!”
简单的一句话,让这位亲兵从头寒到脚,不敢再有半分违抗拖延,直接下去传令了。
当前锋军跑到城下之时,城门忽然大开!
这怪异的情况让很多士兵不知所措,大家相互观望,有的人以为这城内的人要出城投降,可是当城头上开始倾泻箭雨的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战争在继续,他们直接往城内奔去。
“报,刘总兵、牟总兵,泌阳城大门已经大开,将士们已经攻打进去了!”一个通信兵过来报告。
“什么?这么快就攻进去了?这流贼果然不堪一击。”牟文绶得意地笑道。
“不应该啊,这张献忠的部队怎么如此不经打?”刘良佐不置可否。
通信兵补充道:“两位总兵大人,这城门是流贼自己打开的!”
“什么?”刘牟二人异口同声道,都无比震惊。
刘良佐第一个反应过来,道:“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大门已经开了,立刻命令所有人都给我攻进去,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这是天大的功劳啊,哈哈。”
“会不会有诈?”牟文绶担心道。
“呵呵,能有什么诈?难道小小的泌阳还能藏十万流贼不成?即使十万又如何,城门已经大开,就是十万人也是十万死人!”刘良佐恶狠狠地道。
城内已经冲进去一千多人,这一千多人被义军团团围在城门口处,义军没有什么先进的武器,但是他们却有一种非常适合此时作战的工具,刀车!
刀车就是简单的人力推车,之所以称之为刀车,是因为在它的正面的木板上镶嵌着很多锋利的刀刃,几辆刀车并排着,官兵就很难靠近或者冲锋,在双方的打斗之中会处于劣势。
城外,刘良佐几乎所有的兵卒都已经围过来了,可是他们进不去,空有一万多人,却无法发挥处应有的战斗力,兵力窝藏得非常严重。
陈洪范看到刘良佐的士兵已经攻进城去了,自己也坐不住了,他开始让一部分部队开始攻城,自己则在城外观战。
孙可望此时的压力非常大,虽然城门口处有刀车的缘故,官兵一时间无法突破,可是这城墙上却是时常有官兵爬上来,而且越来越多,如果城墙失守,恐怕他和他的部队就完蛋了。
“已经半个时辰了,曹操的大军怎么还没有出现?再派人去催,现在官兵已经跟我们咬死了,他们就是知道曹操的大军出现,一时间也无法撤出去,只要曹操大军出现,到时候官军士气崩溃,我们就大获全胜了!”孙可望站在城头,眺望东方的远处。
“将军,不好了,刀车阵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一个亲兵上前报告。
孙可望拔出战刀,道:“等下看到曹操大军,就使劲儿地给我擂战鼓,老子亲自下去堵城门口!”
“将军,我去吧!”
“你去有个屁用,老子下去才能振奋军心!”孙可望已经红了言,大骂道。
孙可望带着几百亲兵,看到刀阵果然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非常危险,好在他来的及时,而且他的到来,立刻让义军士气大振,官军好不容易撕开的口子,也被孙可望给堵上了。
在杀了一个时辰后,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孙可望觉得今天自己托大了,为了不让官兵逃串,他故意大开城门,可是他没有想到曹操来得这么慢,恐怕今天他要交代在这里了,他已经满脸血迹,双眼通红,杀人已经杀到麻木了。
咚咚咚!
城头上的战鼓的响声震彻九霄,忽然传来的战鼓,让很多人都错愕。
孙可望兴奋地发狂道:“兄弟们,咱们的援军来了,曹操到了,杀啊!”
孙可望这一吼,义军士气大振!
“这是怎么回事儿?为自己人打气?”城头上忽然传来的战鼓声,让陈洪范疑惑不解。
“报!陈总兵,我们身后忽然出现了大股流贼,已经只有两里远了。”通信兵跑来报告道
陈洪范大惊失色,道:“快、快,准备迎战!”
“是!”
“等等,大股他娘的是多少?”
“探子回报,约十万!”
“什么?快,鸣鼓收兵,咱们先撤!”
“是,大人!”
刘良佐激战正酣,忽然城头贼军一阵战鼓,然后自己人又是一阵战鼓,城头上的战鼓不知道什么意思,可是自己人的战鼓他明白,这是撤退的命令,这个时候撤退?刘良佐想杀人!
不过,很快刘良佐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他们身后出现了大股的贼军,不仅他知道了,只要不是个瞎子的,都知道了,因为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一根黑线,长长的黑线!
“快,命令所有人准备迎战!”刘良佐下令道。
“刘总兵,大势已去,跑吧!”牟文绶劝道。
刘良佐痛恨不已,可是他明白,再不跑,恐怕自己要被活捉,可是现在逃跑,他的部队就全完了!
“撤退!”刘良佐心一横,跨上战马,开始南下逃跑。
官兵一跑,下面步卒士气顿时烟消云散,他们被包围了,当双方刚刚一接触,官兵就崩溃了,有的人投降,有的人逃跑。
孙可望带着城内的义军杀出,孙可望凶猛无比,一马当先,率先突破了官兵步兵的防线,狠狠得撕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官兵就开始大溃败,四处逃串。
很多人四处奔逃,被义军追着杀,兵败如山倒,这个时候的官兵已经没有战斗力了,不管他们以前如何凶狠,现在他们只是一群羔羊而已。
“快,向汝阳突围撤退!”陈洪范慌不择路,生怕后面有流贼跟随。
“完了,彻底完了!左总兵,你自求多福吧,皇上,臣罪该万死!”刘良佐跪地向北三叩头,就像拔刀自刎。
“刘总兵,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了,卢九德两万精锐正在赶来,湖广总兵秦翼明一万精锐也在路上,咱们还有机会。”牟文绶夺过刘良佐的佩刀,劝慰道。
“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