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跪?不跪?
谢风华一脸沉静地坐在马车里,丝毫没有面见帝后该有的紧张感。
毕竟,那两个人,她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再次相见,提刀去砍几下还差不多,若说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元旻舟也看出了这点,一路上目光时不时地往她身上瞥过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车在宫门前停下,谢风华掀开车帘跳下去,抬头望着那巍峨高耸的宫城。上一次受封元帅领兵出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却不想,时隔半年多,她又回到了这里。
——以一个谁都想不到的身份。
正沉思着,忽觉两道视线停在了她的身上,她循着那视线看去,却见一男子正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见她回看过来,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似是犹豫了下,便朝她走了过来。
这时,元旻舟也从车内走了下来。
那人看到元旻舟,顿时停下了脚步,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毕恭毕敬道:“见过侯爷。”
元旻舟微微颔首,带着谢风华离开。
直到走出好远,谢风华才若有所思道:“那个人是谁?”
“杜家二少爷,杜怀绍。”元旻舟想起那人审视的目光,忽觉心中不舒服,又打量起她来,片刻后拧眉道,“你这身上的气势,好歹收一收啊!”
明明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居然还能学到这一身唬人的气势,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姐妹传承?
谢风华的思绪还在杜怀绍身上,一时半会儿还收不回来,闻言也只是随口应道:“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传承于我姐,我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姐姐”这个挡箭牌比什么都好用了。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设宴的霜云殿。谢风华本欲随元旻舟一起走进去,门口却站了一位小太监,委婉地将她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元旻舟拧眉问道。
他本就身份尊贵,气度不凡,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也让人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那小太监暗暗抹汗,硬着头皮道:“回侯爷,这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奴才也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谢风华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
专门给她的下马威?
难不成杜平飞在后宫里浸淫了那么多年,就学会了这低劣的伎俩?
元旻舟好奇地看着她,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谢风华却摇摇头,对他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咱们也不好抗旨不遵。你先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里头的传召!”
见他还欲说什么,谢风华一把将他推了进去,“放心啦,我总不会吃亏的。”
那小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冷不防对上谢风华回首的眸光,忽觉心头一紧,连忙低下了头。
谢风华估摸着这个下马威的时间不会太短,也没有乖乖等在霜云殿门口,而是趁着宫人不注意,就近去转了几转。
上辈子,她常年待在边关,能进皇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有些地方还不算太熟悉,一时半会儿就走远了些,等意识到时辰差不多时,才顺着原路折返回去。
而守在霜云殿门口的小太监一见到她,几乎要哭了出来,小跑着迎上去急道:“谢二小姐,这一会儿的功夫,您跑去哪儿了?皇上和皇后已经进大殿了,宣了您好几次呢!”
“哦。知道了。”谢风华一脸的无所谓。
敢给她下马威?
要么等,要么……死!
小太监身子一抖,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气!
……
霜云殿内早已座无虚席。
在读了几次宣召后,也没见到谢风华的人影,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总管陆公公这下也站不住了,连忙小跑到殿门,身子却在那一瞬间僵住。
众人正好奇着,却见一女子走了进来,身材纤瘦高挑,眉目清朗隽秀,双眸明亮隐现锋锐,眸光流转间,似刀锋,似剑刃。
她穿着一身粉色衣裙,那本是娇嫩明亮的颜色,却无端为她的肤色着了光。而她的神情却和静端稳,恰好将那抹明亮压下了几分,举手投足间,有种昂然人上的睥睨感。
殿内众人看得痴了。
元旻舟却忍不住扶额。
这气势,真是连粉色都压不住,早知道该让她裹件粗布麻衣。
那才叫省事!
谢风华并未意识到,她已经沦落到裹粗布麻衣的地步,明锐的眸子转了转,落在了上首那两个年轻男女的身上。却见赵沛正死死地盯着她,双龙戏珠琉璃盏在他手中变了形,此刻半倾斜着,琼浆玉酿溢了满满一手。
清冽的酒香顿时飘散在御座之间,杜平飞猛地回神,看了眼身旁的年轻帝王,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阴鸷。
她抿了抿唇,从桌上拿起白玉茶盏,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他的面前,笑盈盈道:“皇上,酒多伤身,不如喝点茶吧!”
赵沛这才猛然惊醒,神色还有些茫然地接过茶盏,端到唇边,借以掩饰此刻的心潮澎湃。
一片安静中,有人厉声叱道:“大胆!见到皇上皇后,居然不跪下行礼?”
谢风华眉心一跳,不自觉地看向杜平飞。
而杜平飞早已恢复了母仪天下的姿态,此刻迎上她的目光,神情里带了几分得意。
谢风华的妹妹又如何?
见到她还不一样要俯首跪拜?
谢风华也想到了这一点,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以前她是朝廷重臣,手握重兵,赵沛曾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免了她的跪拜之礼。可现在她无权无势,身份卑微,不得不跪。
可是,让她跪杜平飞?
还不如让她学巩凡超撞柱!
她这么恨恨想着,抬眸往元旻舟看去,他似乎也很诧异于她的反应,双唇微动,她隐约辨出那个字——跪!
真要跪?
谢风华很不甘,眼见殿中众人的神色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咬牙默念了句忍一时风平浪静,随即以极慢的速度弯下膝盖,双眸却盯着赵沛喊道:“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边喊边骂赵沛出尔反尔闪舌头!
“免礼!”
上头终于传来赵沛的声音,谢风华一喜,还没怎么弯下的膝盖顿时站直了起来,声音比刚才更响亮了几分,“多谢皇上!”
她决定了!
——收回刚才的暗骂。
“皇上!”杜平飞不敢置信地扭头,却在触到赵沛那威严冷峻的面容时,硬生生止了言语。
可她到底是不甘心的。她决定不了赵沛的举动,却能拿谢家那个人出气。
在谢风华还未坐下时,她忽然朗声道:“听闻谢二小姐喜好舞刀弄剑,颇有谢元帅驰骋沙场的巾帼气概。不如就给大家展示展示,也让满朝文武瞻仰下谢元帅姐妹的风采!”
有你这么咄咄逼人的么?
谢风华半弯的身子顿住,随之缓缓站直,笑意森凉。
“娘娘旨意,莫敢不从!”她下巴微抬,姿态傲然,笑道,“不知娘娘要臣女如何展示?”
杜平飞忽然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笑道:“本宫曾有幸与谢元帅学过一段时间的武功,虽不能说学到了她的精髓,却也不算太差吧!本宫听说,你也是师承于谢元帅,倒不如与本宫比试一番!”
跟她比试武功?
谢风华有点想笑。
杜平飞有几斤几两,她最清楚不过了。如今却提出要与她比试,十有八九没安好心。可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言辞强硬地拒绝,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殿内众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这些人,嗅觉灵敏,自然察觉出杜皇后对谢二小姐的针对之意。尽管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横竖火烧不到他们的头上,他们也乐于看这一场戏。
许是察觉出了谢风华的犹豫,杜平飞也不催促,反而是转身看向上首的赵沛,姿态优雅道:“皇上,臣妾已经许久不曾动武了,今日得见谢元帅的妹妹,一时高兴想要放纵一回,您不会怪罪臣妾吧?”
赵沛双眸静若沉渊,静静地凝视了好一会儿,才看向静默不语的谢风华,淡淡道:“自然不会。只是,比试过程中需要注意分寸,切勿伤了彼此。”
却是一言定了下来。
谢风华一言不发,眼角余光瞥到元旻舟欲要起身离座的动作,顿时心中一紧,生怕他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什么傻事来,连忙抬起手,虚空按了按。
那动作轻缓沉稳,有种奇特的、安定人心的力量,仿佛按在了元旻舟的肩头,他凝视着她,忽然又坐了回去。
他随时可以利用手中握有的权柄来保护她,却也同样给予她最基本的尊重和自由——她不让插手,那便坐着瞧呗!
大殿中,少年天子已经出声,谢风华纵然对杜平飞的动机起疑,却也不能当庭抗旨。她挺直了身板,走到大殿中央,冲杜平飞拱了拱手,道:“皇后娘娘,请吧!”
“既如此,本宫就不客气了!”杜平飞勾了勾,脸上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冷意,随之起手握拳,脚步轻移,便朝谢风华冲了过去。
谢风华好歹是上过战场的人,自然瞧不上杜平飞的花拳绣腿。可她也没有掉以轻心,整个过程中始终拉开与杜平飞的距离,一双眸子狡黠灵动地转动着,时刻提防着未知的陷阱。
由于此次比试是临时起意,两人身上都穿着累赘的衣裙,尤其是杜平飞一身宫装繁琐复杂,身形转动间,众人只觉眼花缭乱。
就这么过了十几招,殿内众人有些想打瞌睡——这十几招里,他们只看到皇后娘娘不停地主动攻击,谢二小姐不断地后退防守,两人之间别说交手了,就连基本的身体接触都没有。
还真是,无聊!
可谢风华却不觉得无聊,经过这短暂的交手,她已经察觉到了杜平飞的真正用意。正因如此,她更需要集中精力去应对不知何时会使出的招数。这一路防守,看似很轻松,心底实则已有些不耐烦。
就在这时,杜平飞身形一旋,脚下却被复杂的裙摆绊住,身子直直往后倒去。
谢风华下意识伸手拉了她一下,就在这时,她腰部一使力,身子被拉了回来,却堪堪倒向了谢风华的身子。
谢风华立即伸手将杜平飞往外推,却听她闷哼一声,脸上忽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可那目光里却隐隐带了几分得意。
谢风华暗道不好,就在这时,手掌心一冷,随之被塞入了一根东西,她瞳孔一缩,想要把这东西塞到杜平飞的袖子里,却不想,杜平飞已经惨叫出声,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地上。
谢风华低头一看,双眸猛地眯起。
她的手里握着一根簪子,簪子尖端还滴着血,丝一般悬挂而下。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了原地。
起初只看到两个进攻防守的人靠近了一次,却不知道宽大袖子间暗藏的招式和算计,一下子都傻了眼。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月荷跌跌撞撞地爬到杜平飞身边,抱起她的身子,惊慌失措地喊道,“太医,快来给娘娘看看啊!”
众人才猛然惊醒,席间坐着的徐太医连忙小跑过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身份尊卑,径自给杜平飞把脉。
这一把脉,徐太医脸色白了几分,不敢置信道:“娘娘……娘娘这是中毒了!”
“怎么回事儿?”赵沛走过来,看了眼脸色发紫眼神涣散的杜平飞,沉声喝道,“徐太医,皇后这是怎么了?”
徐太医连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回皇上,娘娘这是中了毒,腹部还被刺伤了!若是不赶紧给娘娘解毒疗伤,恐怕情况不大妙啊!”
赵沛看了一眼已经陷入昏迷的杜平飞,吩咐道:“还不赶紧下去给皇后解毒医治?若是皇后有什么闪失,朕要你们的脑袋!”
徐太医擦着冷汗退了下去,而好端端的宫宴见了血,自然进行不下去,立即就变成了声讨公道的场所。
只见杜弘辛走了出来,对着赵沛直挺挺跪了下去,义愤填膺道:“皇上,谢二小姐大庭广众之下行刺皇后,罪无可恕,请皇上下旨,将其拖出去斩首示众,以慰皇后凤体安康!”
紧接着,一众御史也出列,无一不是请求严惩凶手的。
赵沛眸光从那些臣子的背上一一掠过,随之看向谢风华,问道:“谢二小姐,你有什么要说的?”
“皇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谢风华扫了眼殿内跪着声讨公道的人,眼里划过一抹不屑。
殊不知,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却激怒了杜弘辛,却听他怒道:“谢二小姐,你居然还狡辩?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你拿簪子行刺皇后,人证物证俱在,你以为你能逃脱得了?”
谢风华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嗤笑道:“我什么都没做,为何要逃要狡辩?”
见他还欲说什么,谢风华却没了与之应付的耐心,而是抬头看向赵沛,嘴角衔着一抹讥笑,淡淡问道:“皇上,臣女并没有行刺皇后,也没有下毒,这么说,您可信?”
赵沛怔了怔,一时无话。
到了此刻,她依旧是这副嘴角衔笑的姿态,明明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在她这里似乎变得不值一提。
是胜券在握,还是无知无畏?
赵沛心中有点复杂。从这个人跨入殿门开始,她身上那股从容睥睨的气质,就已经让他心绪难宁。在她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可殿内跪着这么多人,他势必要做个表态,便也问道:“你既然说自己没有这么做,证据呢?”
哪里有什么证据?
杜平飞苦心演了这一出戏,不惜以自身为饵,将她往绝路上逼,她想要见招拆招都做不到。
如此拙劣的局,却也最有效地把她困住——试问,有什么罪名能比众目睽睽之下行刺皇后更简单粗暴?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杜平飞了!
谢风华一时不语,杜弘辛以为她是理亏,心中也有了底气,继续不依不饶着:“皇上明鉴。谢二小姐用心狠毒,下手狠辣,理应当斩!”
闻言,谢风华也冷下了脸,眸光锐利如刀,直直刮在他的脸上。
一时间,两人对视着,眼神里似有火光迸溅。
忽然间,一声轻笑打破了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
众人一看,却见元旻舟走了出来,拿过谢风华手里的簪子,仔细端详了一番,才缓缓道:“我怎么不记得你还随身带了簪子的?”
杜弘辛脸色变了变,正欲说什么,又见元旻舟扭头看他,笑得一脸高深莫测,“杜大人,忘记跟你说了,谢二小姐浑身上下的衣裳首饰,都是本侯给她置办的。可本侯从不记得有准备了这么一只簪子啊!这难道是凭空而降的不成?”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看着谢风华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一部分人古怪的是,谢二小姐与定远侯的关系何时到了互相置办衣裳首饰的地步?
另一部分古怪的是,如果这簪子是谢二小姐的,那么也是从定远侯那里拿的。怀疑谢二小姐,岂不就是怀疑定远侯?
可定远侯要行刺皇后?
开玩笑吧?
一片窃窃私语中,元旻舟又道:“你说谢二小姐行刺皇后娘娘,可有动机?”
“动机自然是她不满皇后的邀战,又利欲熏心,想要借此扬名立万。”杜弘辛越说越理直气壮,当即朝着赵沛磕起头来,“皇上,皇后娘娘尚在危险之中,岂能放任凶手逍遥法外?请皇上降旨,查明真相,还皇后娘娘一个公道!”
“我也希望皇上能尽快查明真相,还我一个公道!”谢风华冷哼一声,怒道。
眼见霜云殿中已经跪了一大片人,赵沛眸光闪了闪,随之降旨:“谢映华公然行刺皇后,即日起押入大理寺,听候审讯。”
“皇上圣明!”
谢风华眸色深沉,看了眼朝她走来的霜云殿侍卫,周身蓦地生出一股杀气。
“别担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元旻舟低声安慰她。
谢风华点点头,看了眼他手里的簪子,低声说了句,“留意杜皇后身边那个叫月荷的宫女。”
说着,她便甩袖而去。
直到那道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元旻舟才缓缓收回视线。他不停转动着手中的簪子,殿内的光线似聚在簪子尖端,映出那眸子里一抹凛冽的杀意。
……
而杜平飞被抬下去之后,徐太医给她诊治并开了药,很快就醒了过来。
“娘娘,您可醒了!可把奴婢吓死了!”月荷喜极而泣,把她扶起来,又端来一杯水,服侍她喝了下去。
杜平飞脸上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容,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点就被吓到了?跟在本宫身边这么久,怎么胆子还是这么小?”
“你的胆子倒是挺大。”萧遥从屏风后转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药,不悦道,“居然连以身犯险都做出来了,你就那么想要除掉那谢二小姐?”
“对!”杜平飞果断点头,狭长的双眸里露一线杀机,“没见到她之前,本宫还可能会留她一命。但见到了她,本宫就要她死!”
那谢二真的太像谢风华了!
是以,她临时起意主动出手,并让月荷在簪子上抹了毒,借比试的名义,找机会栽赃嫁祸。
谁想到,谢二也是个警惕性极强的,居然一直不肯让她近身,她差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好在最后如愿以偿!
“现在情况怎样?”她忽然问道。
萧遥道:“皇上下旨,将谢二小姐收押大理寺,听候审讯。若是找不到证据,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牢狱之灾。”
却不想,杜平飞极其不满意,“为何只是收押?本宫都受了这么重的伤,皇上为何不将她斩首示众?”
萧遥却是一脸的不赞同,“你就不担心,她会发现是你的手脚?”
“就算知道是本宫的手脚,那又如何?”杜平飞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只要她找不出证据,那就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不觉得,比起含冤死去,让她知道为何而死却无力改变结局的死法,更能令人发疯不甘吗?”
萧遥静默不语。
他不是第一次见过她的手段,可每一次都心中胆寒。不过,他也无心去纠结这么多,横竖自己这条命是欠她的,他需要做的无非是保护她的安全而已。
杜平飞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犹且在思考着应对之策。她不喜欢钝刀子杀人,既然谢风华没有直接走上黄泉路,倒不如让她送一程吧!
她招来萧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却见萧遥铁青着脸,甩袖而出,身后只留下气急败坏的两个字——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