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赌徒的退路
“这位夫人,请留步。”
谢风华握了握袖中的手,随之停下了脚步。
那玄衣男子走过来,仔细打量了她一下,有些疑惑道:“这位夫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谢风华转过身,双手交叠在腰侧,有模有样地福身行礼,笑道:“这位贵人,许是记错了。我可是从未见过您的。”
“是吗?”玄衣男子谨慎地看着她,忽而问道,“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天京。”谢风华回答。
玄衣男子冲她抱抱拳,露出一口白牙,“巧了。在下也要往天京而去。既然同路,不如一起吧?”
谢风华眸光微闪,神色里带了几分犹豫,“这还是不用了吧?若是耽误了贵人的大事,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玄衣男子却摆摆手,不肯放过她,只道:“夫人何必如此客气?还是说,不愿意与我们兄弟同行?”
谢风华忙道:“我一介女子,到底是有些不便……”
话音未落,但觉眼前银光一闪,谢风华低头一看,锋锐剑尖已经抵上了她的喉咙。她微微眯眼,眼角余光扫了眼小茶寮里玄衣男子的同伴,心中飞快盘算着,此刻出手灭口需要多长时间。
“既然夫人不配合,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那玄衣男子瞥了她一眼,朝自己的同伴招了招手,很快就有人走过来,将她围了起来。
谢风华的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软剑上。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男子伏在马背上,很快就到了众人跟前。谢风华抬头看去,却见杜怀绍利落地翻身下马,等看到她被众人围住时,往前的脚步一转,便走向她所在的方向。
“杜二少爷。”玄衣男子居然认识他,看到他出现在这里,也颇为意外,连忙朝他拱了拱手。
杜怀绍回了一礼,将目光从谢风华身上收回来,问道:“这是做什么?”
那玄衣男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却见杜怀绍指着谢风华惊叫道:“你们居然不认识她?”
谢风华手下一紧,五指偷偷地握住了软剑的剑柄。
若是杜怀绍敢泄露她的身份,第一个就要他的命。
许是察觉到她冰冷的眸光,杜怀绍惊讶地叫了几声,便悻悻然收回了手,对玄衣男子道:“其实,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夫人。”
说着,他便走到谢风华跟前,眉梢微挑,无声地与她对着话。
——要我说出你的身份吗?
——随便。
——不怕死?
——死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们。
可真是个狠心的人呢!
杜怀绍呐呐想着,却转头对玄衣男子道:“不过,凑近了看,倒是认错人了。也不过是个长相普通的小娘子!看你们一个个都魂不守舍的。等到了天京,我带你们去喝花酒。”
玄衣男子脸一黑,指着谢风华道:“杜二少爷,那她……”
“她什么?这么个丑女,你们还饥不择食了?”杜怀绍瞥了眼满脸黑沉的谢风华,冷声叱道。
玄衣男子连道不敢,却又有些不甘心。
那日,他领着马队摆脱追踪时,隐约记得其中有个女子的身形酷似此人。
可杜怀绍身份摆在那里,他就算不在对方手下办事,也要给这个面子。
心思翻转间,玄衣男子已拱手道歉,“杜二少爷说得自然在理。属下愚昧,差点就顾此失彼了。”
杜怀绍连道无妨,待一群人重新走回茶寮里,他才走到谢风华面前,低声道:“元少夫人不在天京待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这话,似乎应该我来问你吧?”谢风华眉梢一挑,讥讽一笑。
杜怀绍见状,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凉凉道:“一段时间不见,元少夫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多管闲事。不过,我奉劝一句,有些闲事可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谢风华惊讶地回看过去,随后拢了拢袖子,一派悠然闲适,“杜二少爷身份拔高一截,你的事自然不能算上闲事了。不过,你这么快就得到杜家那几人的重用,还真是令人不敢小觑。让我猜猜,此次你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为了领兵作战吧?”
杜怀绍闻言心中一紧,目光犀利地盯着她,语气有些危险,“你都知道什么?”
“也没什么,”谢风华懒懒地应了一声,扫了眼茶寮中的人,别有意味道,“我只是想提醒杜二少爷一句,自古以来成王败寇皆有定律。莫要为不相干的人枉送了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杜怀绍双瞳猛地收缩,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这个人,居然什么都知道!
本来,他还以为,她只是故弄玄虚而已。那些事不仅隐秘,说出来未必就敢有人相信。可她不仅知道,还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她是怎么想的?
杜怀绍被这番思绪扰得脑壳发疼,再一看谢风华神色自若,仿佛刚才所说的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忍不住就问道:“你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不意外。”谢风华摇头,“倒是你会放过我,很让我意外。”
她一脸坦然,目光澄澈坦荡,却无任何笑意。似乎从认识她开始,她从来都是这副沉稳自持的模样,不管旁人如何翻云覆雨,她都能胸有成竹。
突然间,他很羡慕。
“元少夫人命好,自然体会不到别人的艰难处境。”他抬头望天,忽然感慨道,“我处在这个位置上,并非一条路可以走。既然有两种可能,为何不给自己留点退路?”
谢风华不禁哑然失笑,“你以为,你的退路在我这里?”
“还请元少夫人搭一把手。”杜怀绍忽然拱拱手,正色道。
见他这般郑重其事,谢风华不禁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他,似是在辨别这话中的真假。
片刻后,她才移开视线,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杜怀绍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背影,眼里蓦地浮起一丝凝重。
此前,他在听到杜太傅的谋划时,还对那件事情充满了昂扬斗志,甚至还做起了升官发财的美梦。可在看到谢风华时,他突然不确定了。
若是谢风华知道了此等机密大事,那定远侯没理由不知道。而定远侯背后站着当今皇上,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想到这里,他顿时打了个寒颤,扯过吃草的马儿,往天京方向赶去。
他是个赌徒,总要为自己找一条没有风险的退路。
……
谢风华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回了侯府。
一进门,元旻冬便冲了上来,待发现她衣裳上的鲜血时,不禁惊叫出声,“嫂子,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一天都没回来?大哥没跟你一起吗?”
“此事容后再说。”谢风华边往里走边问道,“母亲可在府中?”
誉王既然不安分,十有八九会防着元旻舟,难保不会去打元夫人的主意。
可元旻冬却道:“嫂子,母亲今天去丞相府上,至今还没回来。”
丞相府?
谢风华皱了皱眉,虽说丞相府上应该是安全的,可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特别吩咐管家,务必要亲自将元夫人接送回来。
元旻冬见她如此严谨慎重,好奇道:“嫂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对了,大哥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怎么没跟你回来?”
一连串的问话,直让谢风华耳朵发疼。她理了理思绪,便也挑了重要的事,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元旻冬傻在了原地,好久之后,才终于回神,凑到谢风华身边神神秘秘道:“嫂子,咱们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有我和你大哥在。”谢风华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脑袋,忽然想起这不是窦长柯,又有些尴尬地收回手,“等下就要进宫了。在这之前,你要仔细留意着母亲的行踪。有什么反常,记得随时告诉我。”
元旻冬连忙点头。
而谢风华则心事重重地往卧房走去。宫中的旨意早已下来,她换好了衣裳后,又吩咐了元旻冬几句,便登上了进宫的马车。
今晚的宫宴,定远侯府不能没人出席。
她能想到,元旻舟与赵沛之间定有一些约定。而此刻元旻舟远在天京之外,她安然无恙地出现在皇宫里,也是给赵沛吃一颗定心丸。
而最后能做什么,她也管不到了。
眼看着宫门越来越近,她也收敛起了多余的心思,安心应付着即将来临的那场动乱。
宫门处,有人全神戒备;而深宫里,也有人心神不宁。
杜平飞坐在铜镜前,眼皮子不停地跳着。她抚上眉梢,不安道:“月荷,今日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娘指的是什么?”月荷给她理了理鬓发,想了想,说道,“再过不久,中秋宫宴就提前开始了。娘娘许是累了,可需要去休息下?”
杜平飞摇头,眉头深锁,一时极为不安。
她起身往殿门走去,恰好遇到萧遥快步走进来,便也停下来问他,“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刚才都没看到你?”
萧遥让殿内的人都退下,才急急忙忙地告诉她,“刚才我在宫里走了一圈,发现四处的守卫突然加严了。”
守卫加严?
杜平飞没反应过来,不解道:“好端端的,为何守卫加严了?”
“或许……与誉王有关?”萧遥有些不确定。
杜平飞顿时花容失色,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萧遥知道这话不假,可心中始终觉得不安,正欲说些什么,忽听月荷火急火燎地跑进来禀报,“娘娘,太后娘娘来了。”
杜平飞稳住心神,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便走出去迎接。
杜太后走进来时,看到殿内无人伺候,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你好歹是后宫之主,身边岂可没人伺候着?这些宫人也太不知规矩了!”
同为杜家人,在私下无人时,杜太后倒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言行。
换作以前,杜平飞未必就会与她计较,可刚才从萧遥那里听到了那个消息,心里正惴惴不安着,忍不住就回了句,“姑母,这个时候,您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杜家姻亲关系深厚,先后出过好几个皇宫贵人。其中,杜太后出身于杜家二房,在同辈中排行老大。自从二房倾塌之后,她便与大房走得更近了,对杜平飞这个侄女儿越发上心起来。可杜平飞自幼与这个姑母不亲,每次都只是尽量维持表面上的和气,却是怎么都无法真正亲近起来的。
杜太后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你这孩子,哀家过来看看你,你还要问个原因吗?是不是除了皇帝,你都不将别人放在眼里?可你也不看看,这些年皇帝是怎么对你的?”
杜平飞眼里划过一丝不满,回答也越发谨慎,“姑母,您这说的是什么话?一直以来,皇上对我都很好,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若真如此,你又为何没生下一儿半女?”杜太后沉下脸,“你跟皇上的那些事,哀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你心里想必也怨着皇上的吧?”
“不。不是。”杜平飞连忙否认,反问道,“姑母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这么说起皇上的不好。虽说你我同为一家人,可宫中隔墙有耳,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会招来祸端?”
杜太后似乎也没了耐性,瞧了她一眼,径自道:“既然你问起了这事,那哀家也不拐弯抹角了。平飞,你也是杜家人,难道不希望看到杜家重振声威,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杜平飞垂眸盯着地面,心头蓦地浮起一抹冷笑。
果然被萧遥说对了。
这些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意图偷天换日!
对于杜太后的话,她不能装作听不到,只能模棱两可道:“姑母,杜家声威仍在,何须重振?”
杜太后一拍桌子,怒道:“如今杜家是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清楚?若非皇帝不念君臣之情,杜家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今日,哀家来就问你一句,你是否愿意……”
“姑母请慎言!”杜平飞突然大声打断她的话,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跪下去,字句清晰道,“皇上是梁朝百姓的天,亦是侄女儿头顶的天。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杜太后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强硬的态度,指着她,胸脯一起一伏的,连连说道:“好!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别怪哀家不给你留退路了!”
她猛地起身,走到门口,勃然大怒道:“皇后德行有亏,冲撞哀家,特罚抄女德三遍。若无哀家旨意,不得走出这凤仪宫半步。”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杜平飞听了,脸上泛起一抹冷笑之意。
退路?
他们何曾给自己留过什么退路!
今天这个位置,全都是她费尽心思谋来的。
萧遥走进来时,看到她跪在地上,顿时大吃一惊,将她扶起来,“娘娘,太后派了两个人看守凤仪宫,看来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杜平飞并不觉得意外,眸光流转间,冷静分析起来,“不需要去动那两个看守的人。你帮我去办两件事。”
她便附在萧遥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萧遥听了,连忙悄无声息地离开。
杜平飞慢慢坐到椅子上,想起杜太后说的话,脸上覆了一层寒霜。
她虽为杜家人,却也是赵沛的皇后,一身荣辱几乎是跟他绑在一起的。若是誉王举事成功,她势必会陷入尴尬的境地——要么老死宫中,要么就青灯伴古佛了。
既然杜太后等人不考虑她的处境,她也不必念及什么亲情,只需一心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杜太后将她困在凤仪宫,却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至统领来不成事,她也有撇清干系的借口。
而誉王能不能成事,还是个未知数呢!
或许,皇上早就猜到了这一天,所以才会加强了宫中的防卫!
这么一想,她忽然有股莫名的信心,萦绕在心头的那股不安也逐渐消散。
而杜皇后冲撞太后被罚困在凤仪宫的消息,第一时间也传到了勤政殿。
彼时,赵沛正与孙明远商量着事情,听说此事,也只是点点头,转而问习禄,“定远侯还没消息传来?”
“回皇上,还没。”习禄又道。
元旻舟不禁皱起了眉头,吩咐他,“再去查查。”
正说着,却见陆公公小跑着走进来,道:“皇上,时辰快到了。”
赵沛点点头,便起身往霜云殿的方向走去。
此时,谢风华已经坐在殿内,正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
只见人人脸上洋溢着轻松的笑容,或三五成群谈笑着,或推杯换盏迷醉着,说不出的悠然自在。
只扫了一眼,她便收回了视线。
这里,想必没人会知道宫里即将会有一场动乱。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誉王常年待在封地,若非皇帝传召,从不轻易回天京。任谁看了,都觉得他生不出造反的心思。
可就是这样的人,从半个月前就开始暗中购买军马和兵器,并与李公信狼狈为奸,吞掉国库里的银子。
这次筹备看似刚从半个月开始,可谢风华丝毫不敢起轻视之心。这不过是表面上的动作,谁又知道暗地里是否已经筹备了一二三四年?
她暗暗想着,忽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却见元旻冬气喘吁吁地坐到她身边,低声道:“嫂子,母亲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谢风华大惊失色。
元旻冬喘了口气,脸上布满了浓浓的担忧之色,“我依照您的吩咐,命人去丞相府上找母亲。可丞相夫人却说,母亲早已回府了。后来,我又亲自带人将府里府外找了一遍,别说母亲,就连车夫都没见到。你说,母亲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谢风华心头一紧,却还是安慰他,自己会暗中想办法。
不多时,赵沛携后宫的人走了进来,谢风华敏锐地发现杜平飞的身影并不在那一群人当中,当即皱了眉头。却听霜云殿中丝竹声起,谢风华便也将思绪放到眼前的宫宴上来。
只是,她本就心中有事,也没心思去欣赏殿内的歌舞,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便弯着身子偷偷溜了出去。
而在她离开不久,霜云殿内突然起了一阵惊呼,紧接着便有人大喊,“皇上!皇上你怎么了?太医,太医快来看看!”
殿内一阵鸡飞狗跳,徐太医上前给赵沛把了把脉,惊道:“皇上是中毒了!”
又是一阵惊呼!
杜太后却突然站出来,沉声道:“徐太医,你确定皇上真的中毒了吗?”
“回太后,千真万确!”徐太医连忙道。
杜太后瞥了眼殿内的人,怒道:“皇上中毒,与在场的人都脱离不了干系。来人,封锁霜云殿,别让凶手跑了!”
她话音刚落,立即有侍卫冲进来,将整个霜云殿严加看守住。
而孙明远却突然起身,说了一句,“太后,凶手之事,容后再说!当务之急,便是先让太医给皇上解毒啊!”
岂料,赵襄却站了出来,别有意味道:“相爷觉得,凶手一事不重要?”
孙明远连忙摆手否认。
赵襄的态度却突然强硬起来,厉目扫了眼四周,沉声道:“来人啊!将这里的人都看牢了,没查出凶手前,一个都不准离开。”
紧接着,又命人将赵沛抬到了就近的寝殿。
孙明远一看,顿时慌了,带人哭着闹着要守在皇帝身边,甚至以死相要挟,逼得誉王点头同意。
只是,就算到了皇帝身边,外头也有人看守着,什么都做不了。
孙明远走过去,看了眼四周,低声道:“皇上,皇上……”
原本躺在床上的赵沛顿时睁开眼,随之起身,待看到殿内皆是可靠之臣时,便也松了口气,问道:“定远侯还没消息吗?”
孙明远顿时摇了摇头。
这时,忽然窗口传来一阵动静,孙明远一惊,连忙挡在赵沛前面,紧张地盯着那半开的窗子,低声呵斥,“是谁?”
“是我。”谢风华从窗子里冒出个头,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她便身形敏捷地跳了进来,将窗子关好后,又重复道,“相爷别慌,是我……”
赵沛推开孙明远,看着她,忽而问道:“定远侯没跟你一起吗?”
“没有。他受伤了。不在天京。”谢风华拧起了眉头,想着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而其他人的脸色齐齐一变,孙明远更是原地焦灼地道:“完了,定远侯回不来,那要怎么调动兵马去对抗誉王?”
另有一人道:“皇上,御林军仅有两万,短时间内不一定能动得了。若是定远侯不在,计划就进行不下去了啊!”
谢风华想过赵沛做好了准备,也知道元旻舟身上肩负了重任,却没想到会是后果会这么严重。正欲说些什么,却见孙明远已经从袖中掏出一幅地图,当场研究起来,“皇上,臣大略算了一遍,誉王手上的兵马最多不超过十万,若是能调动京郊大营的兵马,局势也没那么糟糕!”
“可定远侯不在,谁能调动京郊大营的兵马?”赵沛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谢风华抿了迷唇,目光在那地图上慢慢掠过,落虎岭、棉城、洛城……
等等!
落虎岭紧挨着棉城!
居然……居然是这样!
她一拳砸在床柱上,双目赤红,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不!你们错了!誉王的兵马,还有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