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里焖的白粥,此时变成了蔬菜粥,副手们共享一切声音和画面,在这少女苏醒的同时,厨房里就将一碗切碎的青菜和蘑菇丁倒进了白粥里,所以这一小锅蔬菜粥的火候刚刚好,保留了蔬菜脆爽的口感。
粥全部盛出来不满一碗,碟子里是两片蘸了蛋液煎的厚切馒头片,少女饿了两天不敢让她直接吃饱,馒头片和粥搭一起管个七成饱。
牛大丫也没意见,此刻她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热腾腾的食物。
娘子军打开酱菜坛子,夹了两筷子油汪汪的酱菜放在粥上,才将吃食一起推了过去。
“吃吧,慢点吃。”
“谢谢……”
少女端过碗,用筷子挑了一点粥吹吹凉送进嘴里,再吃了一根酱菜,又咬了一口馒头片,露出惊喜的笑容。
“用了好多油!”
说着,少女用筷子一搅,将油汪汪的酱菜翻到碗底,搅动几下后,酱菜里的油就与粥混到了一起,接着继续啃馒头片,蘸了蛋液煎的,用了盐和五香粉,有咸味,满口香。
“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多油的菜,家里咸鱼都吃得少,油盐都贵,吃不起。”
“不吃盐你们哪有力气干活?”
“数着盐吃,每次家里买盐都要分两份,少的平时做饭吃,多的留着打了鱼后腌咸鱼,要么卖钱要么抵税。”牛大丫啃了半块馒头片,低头凑到碗边吸溜吸溜地喝粥,一脸幸福,这一碗菜粥和两块馒头片在她眼里犹如珍馐美味。
“你们的咸鱼能卖上价?”
“不能,卖的钱刚好够买油盐吃饭和腌咸鱼。”
“这挣的与花的刚好持平,县里下来催税的时候你们怎么办?哪有多余的钱交税?”
“拉粮食,家里有什么都算,下蛋的鸡都给抱走,每次交税前村里总会少几个姐妹,被家里卖了换钱,否则男丁就要服力役,那很惨的,只要被带走了就很难再回来了。”
“日子这么艰难,你家里没想过卖了你吗?”
“我是石女嘛,村里人都知道,来的外人都没人要我,他们宁可要我妹妹,但家里说妹妹们还小不卖,只卖我,人家不要,家里天天骂我扫把星赔钱货。”
“你几岁了?”
“十七。”
“周岁?”
“什么是周岁?”
“你真的有十七岁?还是算了虚岁?”
“不知道,家里说我十七那我就是十七。”
“继续吃吧,你这石女的问题等我们东家起床再说。”
“你们东家是好人,救了我还给我饭吃,石女是不祥的,等船靠岸的时候我就走,不连累你们。”
“石女为什么不祥?不祥的原因是什么?”
“呃……”牛大丫哑口无言,停顿了一会儿才弱弱地反驳,“不祥就是不祥,哪有为什么?”
“万事皆有因,任何奇特说法都要有个来处,没来处的叫胡说八道妖言惑众。”
“我……我不知道……”牛大丫第一次被人打破固有的认知,一下子有点慌乱,手里的筷子也有点拿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