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擎没注意成封的奇怪目光,先按部就班地去巡视了农田,等他们转了一圈回来后,祁可也确实把她刚买的东西暂时安顿好了,腾出手来招待客人。
再看到祁可,柏擎内心里感慨良多,谁能想得到祁可真的就是祁珂?
但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确实好过听到她的死讯,受尽了苦难的小姑娘理所应当与黑暗的过去告别开始新的生活。
祁可见柏擎一反常态,比以往沉默了很多,还以为他公务繁忙累着了,根本没往心里去,就只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坐,留他们吃午饭。
柏擎下来的理由是巡视春耕春播,这跟祁可没关系,是村长们出面招待的任务,所以她只招待了一顿午饭,并在饭桌上聊了聊春耕春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后就没管后面的事了,柏擎和成封在村里呆到下午,和更多的村民聊过同样的问题,才结束在四柳村的例行巡视,启程回镇上去。
从头到尾,柏擎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
在回程的路上,好奇了一天的成封终于逮着机会开口询问柏擎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对祁可的态度好像一下子冷淡了下来。
柏擎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他现在知道祁可就是祁珂,他那有缘无份已经退婚的前未婚妻,他还能用以前跟祁可相处的态度继续跟人说说笑笑?
太轻浮。
但这事他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内情的人已经很多了,不必再多添加几个人,但成封是他多年兄弟,他表示关心又不能不给回应。
“跟祁可没关系,我在想别的事。”
“什么事?让你一天都绷着脸?”
“在我到镇上之前得到一个糟糕的消息,京城百姓开始南下逃难。”
“嗯?”成封一愣,思路果然跟着柏擎跑了,把自己刚才的问题抛到了脑后,“京城?怎么会?!别的城市全饿死了京城也不能垮啊!”
“因为京城也旱了,你知道京城外的鸡鸣山吧?”
“知道啊,山泉水……”成封话没说话突然反应过来,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冷风灌进喉咙,嗓子眼里突然干涩起来,“鸡鸣山的山泉水难道干了?”
“嗯。”
“据说京城地下的水脉就来自鸡鸣山,山泉干了,城里百姓也没有水吃,难怪连京城百姓都要南下逃难,那宫里呢?”
“不知道,我只知道京城百姓开始逃难。”
“那我们是不是要做什么准备?”
“要的,虽然我们位于河阳州最东面,但难说会不会有流民一路向东到我们地盘上来,通知各村长加强巡逻注意安全,留意出现的陌生人,别让流民摸进农田毁坏庄稼。”
“是。”
“还有一事,本来是准备统一发文给你们,但现在先跟你说说也无妨。书吏们这一个冬天翻遍旧档,清算核实后发现海寇上岸的日子也多是集中在夏收和秋收这段时间,海寇需要粮食。”
“他们需要粮食就直接上岸来杀人抢夺?”成封咬紧了后槽牙,腮帮子一下绷紧,恨得不行。
“海寇的行动非常的训练有素,要说他们是海上乌合之众的海盗倒是不一定,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另有一拨人掐着时间干坏事。”
“不管怎么样,今年夏收我们一定要加强防卫。”
“嗯,春播结束后你们加紧操练,不得有丝毫放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