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歌只是不免觉得可笑,潇玉子是何等风流人物,她又何德何能受得住他接二连三的假意欢喜,一切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不过人家喜欢这个自欺欺人的感觉,她还不是不要做恶人随意打破的好,况且此事与她无关。
她也不愿淌这混水,相反人各有命,万事强求不得。只是未到黄河不死心。
何况当这书中女配爱上了男配,不知这剧情接下来又会如此发展,当真令人期待,林朝歌嘴角呛着一抹淡到至极的讽笑。
“林公子是何许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月人双手抱胸,挑高眉头,略扬下巴,隐隐带着一种上位者成功的心态。
只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跳梁小丑,故做高人一等的模样不免有些令人发笑。
“你若不说我又怎知,况且我与月人姑娘不熟,更并非你肚内蛔虫。”轻嗤出声,眸光冰冷,知道如何,不知又如何,反正你能奈我何。
夜凉如水,枝蔓枝叶在因辉月色下流光溢彩。
林朝歌转身背对着她,茶色眼眸黑如点漆,自顾自的捡着能烧火之物,否则等下被她这没由来的一耽误,自己手头之事还未做完,可得不偿失。
“我想让你离开主人。”月人紧张的捏紧双手,声量拔高,傲慢的斜眼看去,墨色如黑夜般剪瞳的眼神阴凉而又带着几分嫉妒直视她,口吻目下无尘。
更可笑的是带着居高临下施舍如当家主母的口吻,位置还没爬上,架子倒是端得个十成十,画虎不成反成犬,不免贻笑大方。
况且这幅施舍的嘴脸当真令人心生厌恶,总把自己当人物,不曾想过自己从未是个东西,林朝歌微微扬眉,目光幽幽泛冷,冷然启唇讽笑出声。
声调轻得一阵风便能吹散,却在月人心底如怨毒的野草燎原疯狂生长。
“为何。”林朝歌放下抱着的柴禾,回首相望,答案虽然早已心知肚明。不过她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夜风拂面而过,吹动几缕发丝贴脸而过,树影飘渺。簌簌而落,沙山阵阵,古松掩月,幽深雄奇,一眼望去,疏疏的林,淡淡的月。
“因为你们二人同为男子,况且主人如此风姿卓越之人,又岂能因你受尽天下指指点点,如此你不会良心不安吗!”月人酝酿许久情绪,斜眼冷瞪,声线略略拔高得有些刺耳,这才将心口之话吐出,更多的事找到一个宣泄她嫉妒怨恨的口子。
凭什么龙章凤姿的主人偏要和一以色侍人的死断袖搅和一块儿。
“哦,可我二人就是相互喜欢,难舍难分。”薄嘴弯起轻嗤之以鼻,声响薄凉冷淡,林朝歌拍了拍有些弄脏的衣襟,与之直视。
本就比月人高了一截,加上气场凛冽,光在气势上就赢了一头。
言外之意,若是你有本事,大可抢过来,我输了算你赢。
“你……呢……”月人涨红了脸,指尖发颤,喉咙发紧,伸手指着林朝得歌鼻子,怒色满满,恨不得直接上去撕烂她那张另人作呕的嘴脸,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颠覆她对以往读书人的一贯映像。
“我什么呢?是不可理喻还是冥玩不灵?”林朝歌压低声音,笑着靠近几分,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眼中带着讥笑,讽刺她的痴人说梦。
“你跟主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只是一个不知礼仪羞耻,恶心的死断袖,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想让主人陪你一同受尽这天下人的嗤笑声”月人气得涨红了脸,冷怒横眉冷对。
“哦,是吗?可惜就是我这么一个死不知礼仪羞耻得死断袖跑上了你最为敬爱的主人的床,你又能奈我如何。”锐利眼眸子一扫,伸手抚了抚鬓角。
“要输你就是输在了身为女子身上,啧,就连这脸蛋都逊色与我几分。”一字一句讽刺她自不量力得话就像一把把刀子插在月人心口上。
“难不成你以为你家主人就算不喜欢我,难道就会爱上你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吗?当真可笑至极,愚蠢”。
潇玉子此人非富即贵,皇家贵胄加上容貌出众,再长安不知是多少未出阁少女的梦中情人,攀高枝的香饽饽,只要他点头,琴棋书画环肥燕瘦,大把贵女前仆后继。
又岂是你一小小奴婢所能肖像的,哪怕你是书中女配。
月人被她说中心底最害怕的角落,有些心虚,眼神却扭曲如淬了毒的刀子。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离开主人了。”月人白净脸皮上浮现一抹狰狞的笑,就像挂着一张不相符的假皮。
“如此,你又要如何。”林朝歌刻意走进几步,脚步声缓缓而近,身形一如既往的平淡不起波澜。
她就是想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毕竟当场能将原主逼死的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我告诉你,你会后悔我的,就算如此你也是一只生不出蛋得公鸡,你以为你能靠着主人的宠爱到何时,等你年老色衰那日,我可当真是期待得很。”彻底撕破脸皮,月人不管不顾说出心口话。
“活在当下’以后还长着,不过你这妄想爬床之人,我看下场说不定比我还可怜。”林朝歌出言讥讽,句句带刺。
“是吗,既然如此可就别给我怪我了。”月人话才刚说完,整个人突然发疯似撕扯着她得衣服,打乱她梳好的发鬓。
林朝歌双手抱胸,已经能猜得出她想做什么,却不阻拦,因为这是那人的独角戏,她只要安心的当个旁观者就好,若是在来一把五香瓜子说不定更好。
只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她到底低估了女人的心狠程度。
“啊!非礼啊!”
“救命!救命!”没由来的,月人冲着停马车的地方大吼大叫几句,望着林朝歌露出一抹戾笑,随即转身往小山崖下跳去。
小山崖不高,下头层层叠叠松木遮掩,可若是跳下去,哪怕有树木缓冲,也会十之八九有伤,加之是深夜,谁又能确保下面百分百安全。
林朝歌啧啧俩声,凑近看了眼刚才月人跳下去的位置,一片密林,黝黑一片。
这女人可真狠,连杀敌一千,自毁八百的事情都哪干得出来,实在可怕,林朝歌不免有些头皮发麻,果然宁可得罪君子小人,不愿得罪女子。
“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远的人听到声音闻声赶来。脚步急促,呼吸倒是纹丝不乱。
等几人发现不对劲赶过来时,只看见林朝歌独自一人站在半山腰旁的小山崖上,旁边柴禾撒乱一地,草丛上甚至还有半截绣花袖口,无一在诉说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反观林朝歌淡定自若的站在一旁。目光淡然的不时扫向崖地,方才月人坠崖之处,本性薄冷至极。
“方才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人?”首先出声问话的是茶葛,萧玉子事不关己的站在一旁,轻摇折扇,一副无动于衷。
林朝歌伸手指了指崖边,意思不言而喻,可这落在其他人眼中反倒成了薄凉冷血之人。
林朝歌也不多做解释,任由他们误会,反倒不久总会有分道扬镳的一日,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罢了。
与她而言,无情也好,薄情也罢,与人何关,眼眸暗了暗,只是月人不得在留,免得那一日反咬她一口。可就得不偿失,林朝歌暗暗下了决心,并且开始盘算着如何实施计划。
赶来的二人一看便知是其中一人出了事,只是这眼神表情都淡薄得很,完全没有一种将人命看在眼底的冷酷,就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闹剧。
“主人。”茶葛出声询问,眼里带着几分不赞同,更多的不情愿多此一举,不过一个半路买来的丫鬟罢了。
“嗯,活要见人,死了就当给这山林添个肥。”人性薄凉而且自私在一句话中体会得淋漓尽湿。
茶葛得了吩咐,这才连忙往崖下跑去,徒留林朝歌与潇玉子二人望月对看。
“小言言这是在为我争风吃醋,当真令人家受宠若惊。”潇玉子靠近几分,白玉扇柄勾起她尖细下巴,细瞧冷淡眉眼。
“你认为可能吗?”林朝歌不答反问,茶色眼眸淡然如水,扭动脑袋避开这有几分难堪的姿势。
话落,整个人往马车方向走去。
“唉,小言言怎得都不能让我高兴几分钟嘛,当真扫兴。”萧玉子大跨步走近,在其身旁停下。
二人靠得极近,一个呼吸声的距离,潇玉子习惯性把玩着她几缕垂下发丝,缠绕指尖打玩。
“没有做过的事为何需要承认”林朝轻拍掉那双做乱的手,再次转身走去。
等二人重新回到马车旁不久,茶葛便带着只是稍微受了点儿轻伤的月人回来。
林朝歌细眯着一对狭长桃花眼,眼眸半眯,大半个身子懒洋洋的斜靠在马车上,双手抱胸,眼神上下打量着从小山崖上跳下去结果只是受了一丁点儿小伤的月人。
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