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说服大师兄和二师兄尽快料理妥当药铺诸般事物,然后带着景渝赶回芦河村,保护家人安危是她身为长女的责任。
一脚刚踏入大门,便有人影蹿了出来,“呜呜呜,小姐,你可回来了,”小丫鬟拉住滢乐的手哭个不停,“云公子出去找您了,现在还没回来,奴婢担心死了,便一直留在门房这里守着。”
小姐去了这么久还没回药铺,云初澈担忧小师妹安危,连夜赶往东城找人去了,眼下偌大的仁济药铺只有她和魁叔两个人守着,说不害怕是违心的假话。
“哭什么,药铺里这是怎么了?”滢乐指着被翻乱的中药柜询问,“二师兄和景渝呢,可是已经回内院休息了?”
大师兄出去找人,那二师兄呢,为什么她回来这么久,许臻还没露面,滢乐一路带着小丫鬟往里走,直到进了师傅的灵堂,也没见到多余的人,除了守在火盆边烧纸钱的魁叔,她还是没看到许臻和景渝。
挥手命魁叔去门房守着,看到大师兄回来即刻禀告,滢乐跪在棺木前磕头烧纸钱,心里默默发誓,此生她定会想尽办法查明师傅死因,将药老最疼爱的小孙子景渝完好无损找回来,以慰师傅在天之灵。
见到小姐唇角紧抿,无声流泪的模样,银雯心疼不已,“小姐,您别太伤心了,眼下药铺无人主事,云公子之前回来时,许公子和孙少爷就不见了,药铺里外都被翻的一团乱糟,不知是不是糟了歹人洗劫,您要撑住才行,否则药老的身后事如何办。”
丫鬟的话让滢乐心头一惊,莫非之前许臻流露出的种种不寻常都是因为包藏祸心,那人其实早就蓄谋已久,暗中谋划师傅的医术传承和仁济药铺财产,如今连师傅最疼爱的孙子景渝也遭了毒手。
不,不会的,二师兄不该是这样狠毒之人,滢乐很快推翻了自己的胡乱猜想。
脑中灵光一闪,滢乐想起件十分重要之事,当即起身往外走去,“银雯,留在这里为师傅守灵,不要跟来。”匆匆交代了小丫鬟一句,她疾步往师傅平日的书房走去。
穿过月洞门进了二进院子,绕过几株浓郁的翠柏,滢乐推开书房屋门,目之所及到处一片狼藉,字画古玩摆设被丢的满地都是,书架上原本存放的医书大部分还在,走近了仔细翻查,记载师傅生平治病经验的几本医术摘要却是没了踪影。
难道一切真如她猜想那般,许臻果然早就藏了阴暗心思,不愿恶意揣测过多,滢乐扭动长案上的烛台,书架后的密室应声而开。
端着烛火走进去,小小的长方形密室内放着三只大箱子,打开箱盖,眼前便是一阵珠光宝气。
师傅医术高绝,一生救人无数,积累下来的珍宝自然不菲,然这些都不是滢乐挂心的,拨开满箱金银珠宝,一只古朴雕花的紫檀木盒映入眼帘。
扯出挂在脖颈里的钥匙插入锁孔,滢乐如愿打开木盒,一本厚厚的医书静静躺在里面,《孙氏女科要旨》六个大字映入眼中,惊喜将医书翻开查验,确认无误后,滢乐将东西放回原处,挥手将密室内的三个大木箱送进储物格子。
书房有密室的事,师傅从未明确讲过,只是隐约提点过她一句,若有朝一日仁济药铺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可以转动书案上烛台寻求解决途径。
告诉她一人,不是不信任其他弟子,只是三个弟子中唯独滢乐是个女孩,跟随药老学习妇人之症完全没有性别负担,加之景渝的病能好起来全托了滢乐那张古方,药老认定滢乐是小孙子的贵人。
密室中的财产都是留给孙景渝的,告诉别人药老不安心,隐约提点三个徒弟中最细心的女弟子,药老也是无奈。
大徒弟鲁莽冲动,藏不住事,二弟子身份神秘,背后牵扯太多,独剩一个女弟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却最是缜密,又对景渝真心疼爱,且身份来历简单干净。
念及生平种种辛秘,药老慎重思虑后,严格考察了女弟子一段时间,最终将木匣钥匙交给了滢乐。
谁知那一次谈话竟是永诀,等滢乐再次踏进这间书房,早已物是人非,药老大概也没想到,他无意中留下的交代会这么快就用到。
密室虽然隐蔽,但若红巾军或其他起义军真的打到溧阳县,被搜寻出来只是时间问题,为保稳妥,这些财宝还是暂时由她代为保管,等找到孙景渝后,将人抚养长大,再将所有财产转交最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