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写的很明白,小叔不愧是举人老爷,文采出众。”东西到手,滢乐糟糕的心情变好一丝,“这里还缺个手印,小叔一并按下吧。”
等金玺按完指印,滢乐趁势拉着昏迷的赵婆子,又在小叔叔的手印旁边多按了一个。如此,这张欠条就更有用了。
来不及阻止侄女的动作,金玺额头青筋突突跳个不停。等娘醒过来知道这事,肯定又要一通打闹。罢了,为了自己耳根清净,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叩叩叩……”此间事了,外面恰好响起敲门声,金江和彭氏推开屋门进来,发现屋内众人脸色各异,老娘还昏倒了。
他也没在意,有小弟这个孝顺儿子在,一定不会让娘有事的。
“乐儿,二婶和二叔特意来跟你辞行,打扰许久,我们一家明日就离开了。”
老娘今天不要命胡闹一通,他们委实没脸面继续住下去。世道太平了,是时候走出白虎山,为孩子们的前程好好考虑了。
二婶一家如此识趣,滢乐虽心中不喜他们置身事外,面上却也没露分毫,甜笑开口道:“二婶、二叔一路顺风,乐儿还有要事,明日就不专门送行了。”
无论多讨厌这些所谓的亲人,他们都血脉相连,滢乐不愿为了这样的人,让自己手染鲜血。
翌日,天色刚亮,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滢乐知道那是金家人正在打包行礼。
“姐,爷爷奶奶真的要带叔叔姑姑们走了吗?”一觉睡醒,滢笑觉着伤口不疼了。安心靠在姐姐怀里,她觉着即使天塌了也不再害怕。只是一晚,姐姐就赶走了欺负她们整整三年的人,她太喜欢姐姐了。
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后背,滢乐笃定道:“该走的都会搬走,以后再没任何人能欺负笑儿。等他们离开,我会让大白守在谷口,你放心留下养伤,姐姐继续去找娘的下落。”
天涯海角,上天入地,她定要将沈氏寻回。
……
京都,黎城东郊,一户宽敞的农家小院中,大榆树下摆放着成套的桌椅。
有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男子,半躺在靠背椅上,正搂着个农家女打扮的村姑调戏,“来,给爷笑一个,今晚我们再试个新花样。”
青天白日,阳光明媚,男人竟不顾场合,与怀中女子肆意暧昧调情。
“爷,不要这样,娘在灶房里会看到的。”口中说着不要,女子眼神却望向两人卧房,暗示着男人心里那点子想头。
“妖精。”打横抱起女子进了卧房,男子早将亲娘喊他出去接人的事忘了个干净。老父身强力壮,砍捆柴火而已,哪里需要他特意去接。第八书吧
灶房内正在做早饭的柳婆子,不屑冲着儿子的卧房啐了口,恨恨骂道:“臭不要脸的贱货,大白天就开始勾引爷们。”
昨晚儿子房里的动静可是持续到后半夜才停,这才刚起床,就又回床榻上去了。这样下去,儿子好好的身体,都被这青楼出来的贱蹄子勾坏了。
柳老头刚背着捆柴火进院子,就见自家独眼婆娘又站在灶房门口骂人,他耳朵又不聋,当然听到湧儿卧房里的动静了。
抄起水瓢,从大缸中舀了瓢凉水灌下,才觉得冒火的嗓子眼舒服了不少。
蛟娘是从青楼买来给儿子暖床的,要不是老婆子看得紧,他都忍不住也买个侍妾回来享用了。
女儿入宫后,一跃成为新皇宠妃,他们手里又不是没银子。
“老头子,快洗洗手,进来帮忙。今天蒸包子,馅都弄好了,你把面皮擀出来。”
自从眼睛瞎了一只后,做什么事都不得劲。她本想买个丫头回来白天做家务,晚上给儿子暖床,说不得还能生个孙子出来给她抱。
谁知儿子是个爱色的,竟背着她偷偷将以前楼子里相好的姑娘,用重金赎出来。
“不知媚儿在宫里是不是一切顺利,什么时候才能接咱们一家住到黎城内去?”女儿那边好久没送消息出来了,柳婆子这样问起,倒不是担忧闺女的安全。只是害怕女儿富贵后,想彻底抛弃他们几个累赘,独自享受好不容易筹谋得来的荣华富贵。
隐晦瞟了儿子的卧房一眼,柳老头抬脚进了灶房,挽起袖子到了案板前,“瞎琢磨什么,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情况。等女儿站住脚了,自会接咱们进城享福。”
为了闺女的新身份,他们一家不得不窝在这个村落装贫农。日常洗衣做饭,种田砍柴,跟本地村民一样,所有事都得自己动手。不是没想过买几个丫鬟回来,继续过以前那种大地主的生活。
可是,如今女儿给他们安排的新户籍是农民,闺女也是顶着村姑的身份,偶遇微服私访的皇帝,而被带入皇宫获宠的。
再不愿意过目前的穷日子,为了将来一世荣华富贵,他们也得暂且忍耐。待熬过最初的艰难后,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有福气可享自然是好事,可柳婆子更惦记的是儿子的前途,“媚儿是个有成算的,老婆子从不担心她会斗不过宫里那些养尊处优的娘娘。只是希望女儿站到高位后,不要忘记给湧儿谋个差事。那孩子日夜被蛟娘勾着胡闹,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女儿冒用南宫大小姐的身份暴露后,齐国公府上天入地追捕他们一家人。最后,还不是有惊无险。
媚儿不知哪里找的厉害帮手,竟将他们夫妻和湧儿藏到那等隐秘之地。躲过了南宫一族的缉捕。经过那样凶险之事后,柳婆子对女儿的本事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每每想到女儿改头换面,入宫做了皇帝的宠妃,柳婆子就觉得解气痛快。南宫泯不是想杀他们为公主出气吗,结果呢?非但抓不到他们一家人,还被他们闺女玩弄于鼓掌间。堂堂一国之君,硬是将仇人当成耳鬓厮磨的枕边人,由此可见媚儿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