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炙阳面无表情的冰冷中闪着风暴的来临!他的出现让廉无依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她只是惨白着脸色看着他失语而对!
程度也没想到蒙炙阳会提早回来,看蒙炙阳的脸色,程度已经猜到蒙炙阳都听到了廉无依和他的对话。他知道多余的废话已经不适合说,他看着蒙炙阳说道:
“小阳,事情还不清楚,无依的记忆可能是错误的,你……。”
“廉无依,你自己说,你刚刚说的是不清楚的事吗?”
蒙炙阳没有看程度,而是看着廉无依努力冷静的问着。他拼命压抑住胸腔翻滚的火球,他希望他听到的是玩笑,是误会,而不是事实!
他不敢立刻发火,他怕万一是误会而伤害到她,他已经伤过她一次了。自从上次害她伤心难过以后,他暗自发过誓,无论他们之间再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也绝对不会再轻易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她发火。
只要她说那是玩笑,是她记错了,她不曾出现在他们一家的车祸现场,他一定会……可是,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廉无依讨厌噩梦的侵扰,可此刻她多么希望她就在梦里,哪怕是噩梦也好!
然而,她知道现在不是在做梦!她也知道蒙炙阳全都听到了她说了什么。她害怕的同时也如释重负,反正逃过今晚,明天还不是要面对这种局面吗?
她原本还想贪念多一点他宠爱她的时光,哪怕多一天也好的。可是现在大概是老天都觉得她这样的贪心是不对的,所以干脆了断她的贪心,让她好好的面对蒙炙阳好好的赎罪。
她以为自己虚脱得都快晕过去了,神奇的是,当她移步走向蒙炙阳时,她没有倒下去。
可就那么几米的距离,她却觉得走得很艰难。感觉终于好不容易走近他面前,廉无依却强烈的预感,在她眼前的人正在迅速远离她的世界。
蒙炙阳看着满眼泪水,脸色又苍白得过分的廉无依,他再次问道:
“我父母的死……真的跟你有关?”
廉无依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随着两行痛苦的热泪滑下,她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听到廉无依最简短的“解释”,蒙炙阳的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默的蒙炙阳转身缓慢的往外走去。
廉无依看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她泪眼中,就在看不见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剧烈跳动着,因为她再次陷入巨大的恐惧当中。
那是一种就要失去全世界的恐惧,她冲出了书房。在蒙炙阳就要打开大门离开的时候,她紧紧的从他后面抱住他的身体,然后泣不成声的说道:
“炙阳,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你怎么对我发火都可以,唯独不要这样丢下我……。”
廉无依史无前例的用尽她一身的力量紧紧的抱住蒙炙阳。她不敢有一点点的放松,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放手,蒙炙阳将永远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蒙炙阳是痛苦的,听到廉无依的诉求,他更加痛苦。何曾几时,他会忍心丢下她,忍心无视她的泪水?
上次他对她发火最严重的时候,起码他还能对她恶言相向。可这一次,他已经不止是生气那么简单,所以他心灰意冷得连难听话都没有了!
父母的死是他埋藏在自己内心深处一道愈合不了的伤疤。无论什么时候翻出来看,那道伤口都还在流血。
他痛了那么多年,他以为她的出现会慢慢治愈他的伤口。因为有她的世界,他懂得了什么是幸福,学会了微笑,遗忘了伤痛……他以为往后余生他都会因为她而一直幸福下去。
可原来可笑的是,他过去的痛苦是她给的,现在的幸福是她给的,而即将更痛的世界……还是她给的!一切都是她给的!
他可以轻松面对外面的一切挑战,也可以毫不费力的掌管整个蒙氏集团。唯独面对她给予的一切痛苦,他无法承载,至少现在他不愿意再面对她。
第一次,蒙炙阳用力扯开廉无依的手,然后回头看着她,冷然道:
“滚!”
他不知道自己扣住她手腕的力度会不会让她受伤,他只知道他要推开她。于是,在她张嘴说话之前,他决然、愤怒的甩开她的手。
“炙阳……!”
廉无依呼唤着!她被他使出的力度甩得猛的倒退了,差点摔倒时是程度及时扶住她。
程度知道蒙炙阳现在有多怒,可是作为旁观者,他可以看出蒙炙阳也迷失了理智。但他对蒙炙阳的暴力看不过去,他护住廉无依对蒙炙阳说道:
“小阳,你理智点,你吓到无依了……。”
砰!
蒙炙阳愤然砸碎一个花瓶在他和程度还有廉无依之间的空间里,然后不管不顾的爆吼道:
“我怎么理智?我爱上害死自己父母的人,不但和她结婚,还把她如珠如宝的放在心尖上宠着。换作是你,突然得知这样可怕的真相,你能理智吗?”
廉无依被蒙炙阳的怒火彻底吓到了,听到他悲痛的怒吼,她忘了哭泣。因为她感受到了他心中对她痛恨的情感。他好像在后悔爱上她,更后悔和她结婚!
他的后悔击碎了她想要努力挽回他的奢望!她看着他,颤动的唇哑然呼唤着:
“炙阳,我……!”
“你该死的再也不准喊我的名字,我现在听到从你嘴里喊我的名字我都觉得可怕!”
蒙炙阳无视她的脆弱,可他一吼完却逃难般摔门而去!
大门关上的巨响再次把廉无依震得缩紧着身体。她空洞的眼眸又滑落了水痕,意识也混沌着喃喃自语:“是我的错,是我……是我……!”
程度感觉到廉无依在自我封闭,他担心的看着她,他不能让她沉溺在不现实的保护层里。于是,他摇晃着她略微提高着声音呼唤道:
“无依,廉无依,你清醒一点,能听到我说话吗?”
廉无依被动的恢复了一些清醒的意识,她看向程度,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微微推开程度后自己一步一步往客厅沙发走过去缓缓坐下。
程度紧跟着她,他本想在她身边坐下,却发现她右边露出的小腿竟然有血在流出来。
他回头看了看那碎了一地的花瓶,一定是刚刚花瓶碎裂时有碎屑飞射到她的小腿上才受的伤。可见刚刚蒙炙阳有多用力发泄他的怒火!
程度心疼的深叹着去把药箱找到帮她处理好她的伤口。伤口其实有些深,应该会很痛。可是从头到尾廉无依都没有任何反应,她就像感觉不到疼痛般随便程度怎么处理她的伤口,她甚至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受伤了。
程度观察着廉无依的状态,她虽然沉默着,可是看起来比刚刚要好一些。他耐心的不打扰她,也不着急追问她的感受,他只是陪着她沉默不语。
时间流逝得很快,也不知道是身体累了,还是想够了,廉无依终于回神。
因为静悄悄的,她本以为家里只有她自己。可原来程度还在,而且他依然一如概往对着她包容的微笑着。
勉强微微一笑,廉无依说道:
“程大哥,我……我没事,我现在好多了,你别担心。”
“好,你说不用担心,我就不担心。但是,你确定你真的不会让人担心吗?”
程度并不觉得她真的好多了,她明明就在强装坚强。不过这也总比她懦弱的逃避要好得多。
廉无依当然不好,事实上,她是很不好!可是说到底,在她疑心自己是蒙炙阳口中的那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就预料到走到这一步是迟早的事。
可是她迷茫痛哭过后,她暗自决定,就像上次那样,只要蒙炙阳没有开口让她彻底离开他的生活,无论如何她都要坚持待在他身边。
她有责任负起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这一次,他怎么对她恶言相向,她都没有资格委屈。她必须等待,必须坚强的忍耐,结果好的话,她也许可以等到他原谅她。如果相反,恐怕她离开就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终点!
无论是什么结果,现在她都无法知道。但是就像“飘”这部里的女主角郝思嘉遇到糟心困难时,她也想要学郝思嘉那样暂时放过自己,让那些让人无助的情况丢到明天再去想。
所以,她现在强装坚强不假,但是她是真心想要坚强。所以她尽量放松自己,给了程度一个平静的笑容,说道:
“程大哥,我不否认我现在很难受,也恨不得我只是多了一个噩梦而已。可是事实是我对炙阳造成的伤害已经存在,我再痛,难道会比炙阳更痛吗?我没有资格喊冤,更没资格说自己也是受害者。我努力坚强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炙阳。我不想轻易放弃我和他之间的爱情,所以,在炙阳亲口宣判结果之前,我和他之间都不是结束。”
程度听廉无依说完,满满的忧心终于去了一些。他一直都知道廉无依看着很柔弱,遇到不可控的事她会害怕,但其实她内心是通透的。往往害怕过后,她更加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就如同现在,程度都差点以为她会崩溃,可是她又一次勇敢的承受起现实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