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陈相,异人侯来报,荆江北面,乞活山开始大肆打造江船,原本停工的凿运河工事,又开始了动作。”
一个双红翎斥候,匆匆走入御花园。
东楚斥候,分为白翎,红翎,以及双红翎,在其中,以双红翎斥候的消息,最为重要。
可见,乞活山如今,嚣张到了何种地步。
“陈相,乞活山所依仗的,无非是徐国。”
原本的南陲三国,因为南梁的灭亡,而乞活山又是凿江,又是吞并两个边关之郡,终于得以插上了一脚,搅入南陲的泥潭中。
“另外,我也收到黑衣组的消息,至少有三四个,原本在南梁灭国后自立的郡县,现在的话,也受了徐国蛊惑,打算并入徐国。”
“这些自立的郡县,虽然兵力寡微,但这样一来,必然会对我东楚的士气,造成很大的打击。”
“全都要并入徐国?”陈九州眯起眼睛。
“也并不全是,至少有两个大郡,是打算并入我东楚的。毕竟近段时间以来,我东楚的兵威,有目共睹。”
陈九州坐下来,沉思了一番开口,“贾和,你告诉本相,这两个郡县,离着乞活山那边的叠沙关,有多远?”
“大概两日的路程。”
“两日路程。”
陈九州脸上露出笑容,“派人通告赵麟,让他无须回国都,直接绕去栀水郡那边,配合要并入东楚的两个郡,攻打乞活山。”
“攻打乞活山?”
“没错,即是乞活山占领的叠沙关,莫风两个郡。”
贾和听着,眼睛突然一亮,“我明白了,陈相的意思是,到时候等攻下了叠沙关,我东楚再出面,一起并入东楚。”
“没错,即便到时候白庆龙也不敢说什么,毕竟我东楚可没有动手。不过,还是得通告赵麟,到时候务必小心,弃掉东楚袍甲,以辅战为主。”
“陈相放心,我这就去。”
“白庆龙,是个野心不小的人,得了那尊……龙玺,野心会膨胀的。刚巧,和徐国一拍即合。”
“但我东楚,又岂是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陈相,大喜,大喜啊,骊珠公主回都了!”没等贾和走远,武程便快步迈入。
“骊珠公主回来了?”
这个消息,让陈九州顿时激动起来,日盼夜盼,可许久没见着自家媳妇了。
起了身,急忙唤了马车,陈九州一路从皇宫急出,往城关外冲去。
等到了那里,果不其然,远远的,陈九州便看见夏骊坐在驿馆里,和绿罗两个人,正舒服地捧着蜜水,往嘴里大口大口地灌着。
“夫、夫人。”陈九州艰难咽了口唾液,没等夏骊放下蜜水,他已经小跑几步,将夏骊一把抱在了怀里,惹得旁边的绿罗,努着嘴转过了头。
“陈九州,你、你干嘛!这里人多!”夏骊瞬间红了脸,如她这样的薄脸皮,哪里敢大庭广众下秀恩爱。
“本相怕什么!再说了,咱们都老夫老妻了的,媳妇你不知道,上一回,我可差点见不着你了。”
“不许胡说!”
夏骊也红了脸,也顾不得了,伸出手来,也把陈九州紧紧抱住。
“若是你出了事情,本、本宫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本相不会有事情,你也不会有事情。”
……
“陈相,再抱下去就天黑了。”武程犹豫了下,终究是劝了一句。
“公主,你可别抱了,都抱了大半天了。”连着在旁边的绿罗,也是忍不住了。
陈九州怏怏地松开了手,许久没见到夏骊,他确实是太高兴了。
“行,那便先回府,武程,你去把贾和与裴峰都叫来,就说本相今日宴客。”
“那敢情不错。”武程一溜烟儿地小跑出去。
“陈九州,先前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办了吗?”走在路上,夏骊似是想起了什么。
“事情?什么事情?”
“那个陈小八,我一个朋友的……一个朋友的相好,你不会把他怎么了吧?”
这一句,让陈九州心头蓦然一怔。
“放了的……”
“那就好,我可跟你说,这次若非是那位朋友,我可能还回不来。”
“怎么说?”
“绿罗这个笨蛋,认错了路,带着本宫去了叠沙关——”
“叠沙关!夫人,那位、那位白寄春,也在叠沙关?”
“陈九州,你认识?”
“听……你讲过。”
“对啊,她现在是叠沙关的守将。陈九州,我东楚和乞活山,不是一向交好吗?”
陈九州默然垂头,隐隐的,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他早就怀疑,白庆龙实则知道义女白寄春的事情,甚至还估算到,东楚很可能会对叠沙关发难……
这样的人,又寡情又有野心,真是极度可怕。
“陈九州,你怎么了?”
“没事。”陈九州缓过脸色,现在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估计贾和的消息也已经传过去,到了赵麟手里。
大军无功而返,士气必然受到打击。
而且,和乞活山关系闹掰,那么攻打叠沙关,是必不可少的一步。这次靠着两个投靠的郡县出手攻打,反而会更好。
“陈九州,不、不会是我东楚和乞活山,要打仗了吧?”夏骊突然明白了什么,语气变得激动起来。
陈九州颇为无奈,沉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有选择,他也不想如此,对于那位总是想着去塞外的好姑娘,他欠的太多了。
“本相答应你,你……那位朋友,本相会通告下去,放她一条生路。”
大争之世,只要各自踏入了浑水中,便都是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