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点是说不通的,这九色锦虽说是单州独有,但并非有多名贵,而是这东西只能在单州本土才能养蚕织锦,去了别的地方,这颜色便不似如此靓丽。
可能是受了气候或者是水土的缘故,是以这东西只能单州本土产出,虽说是珍贵,但到底不如苏绣蜀锦,宫里也有不少,但惯来只用于赏赐,贵家终是用的蜀锦居多,以显示身份尊贵。
“许是有所误会?”紫嫣蹙眉,“这东西也不是单州独有。”
百里长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凡罪证确凿,她此刻都不是站在这里保持沉默。
隋王是先帝五子,是百里长安较为欢喜的五哥,一帮皇子公主,打小就喜欢乱窜,翻墙爬狗洞,偷鸡摸狗的,什么没干过?
当然,挨打最多的也是这位五皇子。
替百里长安背黑锅最多的,也是这位五皇子。
可惜后来五皇子的生母犯了错被先帝赐死,所以五皇子被送到了单州,其后封了隋王,那单州就成了他的封地,无召不得回朝。
回过神来,百里长安幽然轻叹,“我倒宁愿这只是个误会,多年不见,人都是会变的,自从他去了单州,便甚少再有消息,还不如与三哥来得有存在感。”
“是!”紫嫣点点头。
百里长安瞧着二人一眼,“继续审着,若是真的事关单州,务必将消息压下,不许走漏半分。”
“是”!
“是!”
御花园内。
百里长安缓步进门,方才还满园耷拉的脑袋,登时一个个竖起来,紧接着便像是发怒的公鸡,纷纷的围拢上来。
围拢归围拢,百里长安身边跟着这么多人,长公主的架子一端,谁敢造次?
“长公主!”以谢晦吾为首,毕恭毕敬的行礼。
百里长安缓步朝前,长裙逶迤,华贵的艳丽罗裙,绽放着百鸟朝凤,漾着威严不可犯的气势,走过人前,走到人前。
拂袖转身,百里长安立在亭内,冷眼扫过底下的众人。
“委屈诸位了,在这御花园里担惊受怕了一夜。”百里长安皮笑肉不笑,“但诸位都是肱股之臣,忠于大昭,为了皇上的安全,想必诸位都是自愿的,是吧?”
谢晦吾皱了皱眉,小妮子生得一张好嘴。
反客为主?!
若不承认自愿,岂非是背叛大昭?枉顾帝王之安?
这样的罪名,谁都承担不起。
是以……
“臣等,心甘情愿。”众人纷纷行礼,斩钉截铁的回答。
薄唇微扬,百里长安表示,很满意。
“诸位大人如此体谅,如此大义,我百里长安甚是欣慰,大昭有诸位这等忠臣良将,何愁国不强盛?何愁天下不平?”百里长安负手而立,“皇上遇刺一事,交付刑部、大理寺和宫中亲卫查察,不管是谁,一律以国法论处。”
登时,众人再度行礼,“长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昨夜委屈诸位,今日出宫之前,我会酌情给予补偿,以慰诸位的忠心耿耿。”百里长安半垂着眼帘,“但有一点,还望诸位谨记。”
众人心头微凛,各自屏吸不敢吭声。
“谁敢乱嚼舌头,便与刺客同罪。”百里长安阴测测的开口,目光狠戾,“都听明白了吗?”
“谨遵长公主吩咐。”
百里长安这才敛了神色,又恢复了最初的淡然温和之色,“既是如此,那便挨个离开御花园,各自回家去吧!”
“是!”
瞧着众人纷纷朝着门口行去,百里长安拂袖落座亭中。
她知道,有些人还是会不甘心的。
比如说,谢晦吾。
又比如说,赫连应。
其他人,都是静观其变的墙头草,不到最后那一刻,是绝对不会、也不敢轻易站队的。
谢晦吾上前,“长公主,皇上如何?”
“人已经醒了,只是身子很虚弱,太医说得静养,待排出余毒,便可安然无恙。”百里长安叹口气,“丞相也知道,皇上年岁尚轻,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免不得会害怕至极,我还得去安抚。”
谢晦吾点点头,“皇上无恙,天佑大昭。”
“自然。”百里长安道,“天选之子,自当无恙。朝政之事,烦劳丞相多多操持,我这厢可能腾不出手,有劳了!”
谢晦吾揖礼,“不敢,这是臣分内之事。”
“那就好。”百里长安点头,“回去吧,免得家里人着急。”
谢晦吾颔首,临走前又了问句,“那些被带走的……”
“丞相得空,可去刑房提人。”百里长安兀自倒了杯水。
谢晦吾赶紧摆手,“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告退。”
目送谢晦吾离去的背影,百里长安瞥一眼,仍站在原地的赫连应,“国公爷夫人满大街的找人,国公爷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