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拖着大大的行李箱的严冬催着小七。
她回头看了一眼她待过的学校,呵,就这样走了?那么,她还会回来吗?18、19、20、21,这几年的光阴梭子般飞过。她的记忆模糊了。
仿佛还是来时的样子,又好像不是了。
一出院门便碰到熊中胜,他那及肩的长发已然剪短,脸庞依旧白皙如玉,毕业论文他们选的是同一个课题,小七几乎没费脑子都是严冬帮着做出来,她连操作都生疏,幸而底下的老师对她有几分印象似乎放了她一马这才勉强过关。
熊中胜笑嘻嘻的:“冬哥,带嫂子回去见家长么?”
小七的脸瞬间红透,她偷偷看了一眼严冬,那家伙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嗯,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下午搬行李。”
“祝你们一路顺风。”熊中胜朝他二人挥挥手,塞了两个红通通的大苹果到小七手上。
他已然走远,匆匆的脚步似在追赶着什么,小七突然有些惆怅起来。
严冬似乎看出她的不安,握住她的手:“先去找我妹妹吧。”
严冬的妹妹,叫严夏,个子跟小七差不了多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穿着打扮仍像一个在校学生,而实际上,她目前在大都一所幼儿园当幼师。
这些,都是严冬告诉她的。
严夏和严冬一路风尘仆仆的往家里赶,最主要的目的是严冬已向家中报备他随时将带女友回家,而严夏的理由相似,她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亦挑在这个时候拜会双亲。
“咦,这就是我嫂子吗?嫂子,你好。”虽说照片上看过严夏的模样,乍见真人仍是惊艳。那一汪清泉不知迷煞了多少汉子,俏皮可爱的打招呼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哥,我们先去逛街吧!”严夏挽着严冬的胳膊。
“你男朋友呢?”严冬侧身盯着她的双眼。
“在睡觉。”
“那先去吃点东西,嫂子可能饿了。”严冬看了一眼小七,他们两个急急忙忙从学校出来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
“这附近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去吃麦当劳吧!”严夏拽着哥哥冲进了麦当劳。
“哥,你们点吧!”
严冬征询的目光看向小七,小七耸耸肩,让他拿主意。
“哥,还是我来吧!”严夏又将菜单拿在手上,先是问小七:“嫂子,汉堡要吗?”
小七点点头。
“我最讨厌吃蛋挞,你们要吗?”
两人都摇头。
“那还要两份鸡腿,还有玉米羹,三杯冷饮,外加全家桶。”
饮料刚端上来就被严冬给端走了,严夏不解地看着她哥:“嫂子,大姨妈来了吗?”
严冬:“她胃不好,不要让她喝冷饮。”
小七感激地望着严冬一笑,其实还真是大姨妈来了。
“哥,你还真贴心,比我男朋友强多了。”
小七默默地啃着汉堡,奇怪今天的食量怎么变小了,胃口浅得毫无食欲。严夏因为不太饿,只象征性的吃了一点玉米羹,而且不管她怎么个吃法在小七看来都是优雅的。
吃完东西陪着严夏在街上乱逛。
她帮严冬选了好几件衣服,又帮小七选了两件夏装,等到为她自己挑选时却是犯愁了,她看上一件宽宽的蝙蝠衫,征询严冬和小七的意见,两人同时摇头。
她又放下了。
“大笨猪也该醒来了,我们回宾馆吧,下午四点的车回家,你们觉得可以吗?”
“可以啊!”依然是异口同声的两人。
“你们的默契还真好。”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连严夏也忍不住要嫉妒了。
帝豪宾馆8106,他们三人进去时,里面烟雾缭绕。
双人间,一张床上躺着一块老腊肉,年纪大约在三十五、六左右。而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相对年轻一点的小伙子。
小七猜测那应该是严夏的男朋友。
然而严夏却径直扑向老腊肉,也不顾众人目光在那老腊肉怀里厮磨起来。
小七脸面薄,别过头看向别处。
“哎,你们俩真是的。”隔壁床的小伙子抗议了。
严夏咯咯地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添了妩媚。小伙子许是受不了了,哭丧着脸:“你们都成双成对的,虐我这单身狗呢,不跟你们玩了。”
老腊肉也笑了:“哥们,别忘了结账啊!”
“哥,我有好多硬币,咱们来斗地主吧。”她最怕干坐着无聊,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无疑,小小的斗地主是最佳选择。严冬拉着小七坐在圆桌前,屋子里的烟雾还没散去,看得人朦朦胧胧。
“我要把嫂子的钱都赢过来。”那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伶伶俐俐地扬着,小七表现得很淡定。运气不佳的是严冬,钱包里的一大把零钱有大半进了严夏的口袋,还有小部分进了小七的口袋。
“哎哟,哥,你是不是故意放水,会输得没裤子穿的啦!”严夏嘴上嚷嚷着,实际上心疼哥哥,忍不住将自个赢的又塞回到严冬手里。结果,两个小时过后,输的依然是严冬。
而严夏因为要补贴哥哥,也输了些,最终赢的是小七。
“好饿啊,我们去吃饭吧!”
“嗯,去哪?”被缠住手臂的老腊肉终于回应了。
“毛家饭店,你朋友不是在那边吗?”
“好,我打个电话过去。”
毛家饭店
说是饭店,却是依着人民公社吃大锅饭时的排场建的,到处挂着毛爷爷语录,到处都是小红旗飘飘,人山人海。穿梭的人群,吆喝声,碰杯的声音,还有划拳的声音。点的菜也都是饭店的招牌菜,切得四四方方的红烧肉,还有肥得流油的扣肉。。。。。。素菜是莲藕。严冬一直往她碗里夹菜,嘱咐她多吃些。
老腊肉陪着他的朋友喝酒,偶尔也跟严冬碰几杯。
严夏陪着朋友的老婆,搂着她的脖子喊姐姐,小七看了一眼,那家伙虽是精心打扮只怕也四十好几了吧!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喊四十几岁的人喊姐姐,她听了高兴得找不着北。
小七喝了几口饮料实在没胃口了,跟严冬说自己要出去走走。
严冬匆匆吃了几口饭跟着小七出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就想一个人吹吹风。”
“我陪你吧!”
“待会,他们吃完饭咱们就回去吧。”
坐在通往严冬家乡的大巴车上,小七倒在严冬肩膀上睡着了,模糊间,她听见坐在前排的老腊肉跟严夏窃窃私语:“瞧你嫂子,这样的天还穿得这样厚,不会是有病吧!”
风,吹进来。
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一望无际的平原,青草也是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