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几乎一夜没睡着,醒来时眼圈红通通的,她胡乱抹了一把脸,再到理发店整了个新造型这才挎着包包出门。
出了门又买了好些零食,都是严冬曾经很喜欢吃的。
她不知道,他现在的口味换了没有。
公交车上一遍又一遍地播着一首经典老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悠扬婉转,经久不衰!
坐在小七旁边的是个抱小孩的年轻妈妈,她似乎也很喜欢这首歌,一直跟着调慢慢地哼着,不时地摇晃着脑袋很享受的模样。她注意在小七在看她,于是开口:“小妹妹,你这是去哪?”
小妹妹?
说不准她比她还大呢!
“去工地。”
“去看你老公?”她能想到的情形总是跟她类似:“我也去看我老公。”话语里有些许骄傲和自豪,那时她第一次去f城看严冬也有这种情绪,而现在。。。。。。
小七叹了口气:“你老公在工地上做什么?”
“哦,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员工。”
“那,你们是哪里人。”
“j城的。”
“这么巧,我也在j城待过。”小七一路上跟她东聊西聊,因为她们存在一些共同点聊起天毫无障碍,旅程也变得轻松起来。不知不觉地车子已经靠站。
“咱们一块进去吧!”年轻妈妈抱着小宝宝费力地提着一个旅行袋。
“这?”
d城她是不陌生的,除了靠围墙的那幢公寓显得位高权重外,其它的建筑让她心生畏惧,比她看过的变形金刚更为生硬,随时能砸下来的感觉。
“我,还是在外面等他吧!”
所谓近他情更怯吗?
“哦,那好吧,那待会进来找我们玩啊。”她抓起小娃娃的小手冲她挥了挥,小七看着她抱着她的宝宝进了那扇门。她打他的电话,电话响了,没人接。
站在池塘边看着游来游去的小鸭子,再打,还是没人接。
她打开随身听,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陈涛给她下的各种类型的歌曲,都是他喜欢听的,他问过她,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她说,只要是好听的她都喜欢听。
太阳慢慢、慢慢西沉,她也不记得她打了多少个电话,心情dowm到谷底,最后一次,再打不通就离开。当她打最后一个电话时,一辆摩托车停在她面前。
他依旧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小七没说话,他的问话她怕是答不上了。
“上车。”严冬一甩头。
小七坐在后座。
一路上,他和她都不说话,由着风吹打着脸,由着风扬起一头的短发。
他不问,她不说。
直到,看见夕阳西下。
他停了下来,她也从摩托车上下来。
两个人默默地并排坐着,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夕阳下的炊烟,看着夕阳下的游轮,看着夕阳下的微波粼粼,还有展翅掠过的一群飞鸟。
时间,好像静止了。
“你现在在做什么?”严冬开口问她。
“现在么,什么也没做。”她刚从三哥冯文谱的公司出来,的确是什么也没做。总算能够不再撒谎,可以坦然面对他了。
“过得好么?”
“还行。”
“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去车站吧!”
原来问话的最终目的,还是车站。
她突然有些讨厌听到“车站”这两个字。
“不用了,出了门有直接回去的车。”来时怎么来,回去就怎么回。
“上车吧!”
不能再多待一会吗?
她还有很多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出口。
所以,仍旧不肯回去。
第二日
醒来时更晚,小七匆匆换了一套衣服又匆匆忙忙地上了去d城的大巴车,一上车便睡觉,睡得迷迷糊糊似乎做了许多梦。直到司机吼了一声“xx工地到了。”
小七才条件反射似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还差两个站。
她的脑子是短路了?
天色渐渐晚了,她背着大背包一路走一路拦,没有一辆车愿意停下来。她哼着歌给自己壮胆,走得累了停下来歇一口气,接着继续朝前走。有摩托车横在她面前:“嘿,小妹,去哪?”“我载你。”
小七摇摇头:“就在前面,不麻烦大哥了。”
摩托车走了,去而又返。
“不收你钱,我载你吧!”
小七仍是摇头。
摩托车不死心,跟着小七走走停停,小七看见前面有一座很低很矮的小屋子,屋子里面还亮着灯,她一转身奔了过去。摩托车这才调头走了。
她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
天太黑了,黑得完全辨不清方向。
她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了,要打电话给他吗?
万一,他不肯接呢?
小七暗骂自己太贱,何苦来。
是否,没有他,她真的从此都活不下去。
“喂,严冬。”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有人接了,不是严冬,是个女声。
“你找严冬,他在操场打球。”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小七一口气全堵在胸口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出不来了。原来,这就是,她要的答案。
她的脑子空了。
呆呆地往前走着。
看见一个餐馆,一抬脚走了进去,点了一盘苦瓜炒肉就着一碗半凉的饭胡乱地扒着,明明很饿很饿,一口、半口,强塞都塞不进去。
一餐饭吃了大半个小时,菜还是那个菜,饭也还是那个饭,没有多没有少。
服务员疑惑地看着离去的时尚女郎。
她,该回去了。
背着包的她慢慢地走着。
“小七。”背后有人叫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这个娃娃不就是昨天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个年轻妈妈抱在怀里的娃娃吗?这世界可真小。她的心一阵抽痛,好像全世界突然失聪,什么声音都没有。
“你去哪?”
“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上午回去。放心吧,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小七的语气里全是落寞,听得不免让人起侧隐之心。严冬终于软下心肠:“这附近没有旅店,在我们公寓将就一晚吧。”
然后,分道扬镳。
呵,好主意。
小七机械地跟在他后面,上楼、下楼,他安排的住处,他打点的一切,多像当初在学校。她望着空空荡荡的屋子,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走,呆呆地坐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捱到天亮,小七发了一则信息给严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信息很快回复:“对不起,我得陪我女朋友。”
果然!
小七叹息。
阳光,有些刺眼。
回去的巴士抵不住如狼似火的天气,抛锚了。她站在江边听着音乐,看着江面的层层涟漪,心,突然平静下来,很静很静,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喂,阿四叔叔。”
“你说什么?”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声音太吵了,他们乘坐的那辆巴士还没来得及等其它的车来接应这群半路被抛下的乘客。
居然,自燃了。
人群都往这边蜂涌过来。
拥挤着,推搡着,
有人大喊:“有人掉江里啦!”
“救命,救命,快来人啊。”
熙熙攘攘,吵吵闹闹,她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