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无广告小说 言情 妃你不撩:太子殿下深藏不露

第六十八章:取命

  见到南宫琰,也只是匆匆说了一句,“皇上万安。”便战战兢兢逃离凤鸾宫。

  他快步走进去,见到昭娘正收拾地上的残渣碎片,阿笺拦着虞七七,不让她再砸桌上的杯盏玉器,生怕她弄伤自己。

  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头三个月最为要紧,一刻都松懈不得。她的脸上,蕴出一阵阵怒意。

  “皇后。”

  南宫琰朝她走去,轻声叫她,不敢提高分贝,生怕惊扰到她。

  “皇上!”

  听到叫声,虞七七回过神色,急忙朝他跑去,抓着他的双臂,“你去把那些人杀了,全都杀了!”

  她的双眼里,一片嗜血。

  “发生什么事了?”

  南宫琰轻轻挽过她的肩,柔声问她。

  “他们说我肚子里怀的是个灾星,说以后生下来会影响皇上的帝皇之路,全都是污言秽语,你快去,把造谣的人全都抓起来!”她要保护她的孩子,觉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别怕,你和我们的孩子都会没事,那些造谣的人,朕一定会下令责罚。”她情绪十分激动,南宫琰只好先好好抚慰她的心绪,让她慢慢平定下来。

  他牵着她,让她坐到躺椅上,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如今你已经是有了身孕的人了,万事要小心,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派人告诉朕,自己不要这么伤神。”

  虞七七凝着他,方才还蕴着怒火的眸子,这回才稍稍平缓下来,心口上也跳得没那么快了。

  阿笺和昭娘清理好地上的残渣后,悄悄退了出去,南宫琰留在里面,哄着她慢慢入睡。

  待她睡熟后,他拿过躺椅上的薄毯,盖到她的身上,低头在她额角上留下一个吻,才走了出去。

  “那些谣言,是怎么传到皇后耳中的?”他冷着脸问昭娘,在钦天监传出这样的谣言后,他已经封锁了宫里的谣言,就是生怕虞七七听到。

  “娘娘,娘娘今日到后花园里散步时,偶然听到两个宫女在窃窃私语的,那两个宫女,奴婢已经叫人掌嘴了...之后,皇后娘娘气火攻心,扬言要将她们两个赐死,奴婢怕事情闹得太大,便先带着她回宫,就闹出了后面的事...”昭娘诚惶诚恐回着。

  南宫琰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躺在躺椅上的虞七七,她自从怀了身孕后,这情绪就起伏不定,只要一点就炸。

  “以后皇后若是要出门,先把路上的宫人遣散开,以免惹她不快。”他轻声叮嘱着。

  “是。”

  昭娘神色一紧,应承下来。

  南宫琰下令后,宫里的谣言立刻没了,整个宫廷都安静了不少。过了不久,这件事也慢慢从虞七七心里淡忘了。

  她的小腹,一天天大了起来。阿笺和昭娘几乎是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生怕她出个什么意外。

  宫里的宫人们都知道皇上十分在意自己的头一个孩子,也格外小心,不敢在送去的吃食衣物上出什么纰漏。

  ......

  燕京边关的消息传回西楚郡王耳中的时候,舞怜也站在他身旁,他的脸色,一片阴暗,十分瘆人。

  赤影虽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可不不至于这么心浮气躁,沈非鸿的用兵之计,出乎他们的意料。

  “南宫琰知道边关的这场战役拖不得,所以定不会让沈非鸿拖太久。”站在一旁的舞怜,听完急报后开口说道。

  “赤影的这笔账,本王就算在沈非鸿身上!”西楚郡王攥紧双手,恨不得将沈非鸿撕成两半!

  忽然,他狭长的眸子中生出一道阴森的光,缓缓说道:“将虞正言叫过来。”

  “是。”

  舞怜应承下来,缓缓退下。

  出了郡王府,绿珠悄悄来到她面前,“帘主,已经接到仪嫔娘娘了。”

  “安顿好了吗?”舞怜的脸上,拂过一丝关切。

  “嗯!”

  绿珠立刻点头。

  如此,她才放心去南诏找虞正言。

  虞正言一得到舞怜的知会,一刻也不敢耽误,寻了个机会,便直接来到西楚郡王面前,可见他的诚意。

  西楚郡王慢慢饮下一口茶水,才缓缓说道:“听说你的妹妹怀了身孕,你这个做哥哥的,理应过去道声喜。”

  他怔了怔,尔后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郡王想让我以这个为由去燕京办事?”

  “没错,取了沈非鸿的命。”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淡然,仿佛那不是一条人命。

  “可他是皇亲国戚,若我这一去他便没命了,南宫琰难保不会怀疑到我头上来。”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了颤声。

  “如今我的人是去不了燕京了,若是这件事你办不了,本王再寻个人过去便是,五皇子请便。”

  见到他脸上的犹疑,西楚郡王的眼底生出一抹嫌恶。

  就这样的人,还妄想着坐南诏皇帝的位子?

  “我去!”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虞正言立刻应承下来。他知道,他不喜欢办事不够果决的人。

  “东西我都为你备好了,这是龙葵香,我西楚常用的毒,若是沈非鸿中了这毒,只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你大可以全身而退。”

  他将一直放置在自己手边上的小瓷瓶往前挪了一挪,虞正言将小瓷瓶收了起来,眼中放出亮光,“郡王放心,正言一定会将此事办好,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但愿吧。”

  西楚郡王拿起桌上的杯盏,再次慢慢饮下一口茶。

  舞怜从竹帘后面走出来,“郡王这是不想要这颗棋子了?”

  “必要的时候,棋子该牺牲就得牺牲。”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狭长的眸子里尽是寒意。

  虞正言回到南诏皇宫时,就碰到了虞正廷,他追上前问道:“正言,你这两日去哪里了,父皇正找你呢!”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父皇!”

  他笑着,将手里给虞七七备好的东西扔到他手上,“这是我给七妹妹备的,你帮我收好!”

  虞正廷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东西,他听说虞七七怀孕了,想来这两日,虞正言是去给她备礼品去了。

  “怎么?你要去看阿七?”

  翼水王抬起头,看着眼前微微喘气的你虞正言,他赶过来太着急,脸上还挂着汗珠。

  “是的,父王,七妹妹有了身孕,我这个做哥哥的,应当过去道声喜,连备给七妹妹的礼物,儿臣都准备好了!”

  一说到虞七七,他就满脸的笑意。

  “可南宫琰刚登基,你七妹妹也才刚登上后位,这后宫里必定有诸多事要忙着,岂会有时间待见你?”

  翼水王犹豫着,不太想让他就这么过去。而且,燕京城里还乱得很呢。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过去看她,她怀有身孕,若是还太过操劳,那岂不是会累到身子?我亲自过去看看,才能安心。”他好言劝说着。

  翼水王想了想,觉得他说得倒不是也不无道理,这才允了,“那好,你万不可在那里逗留太久,不然该给你七妹妹添麻烦了。”

  “儿臣明白!”

  虞正言立时乖乖答应下来。

  他动身去燕京时,其他的五位皇子都十分羡慕地看着他,可翼水王说了,只让虞正言一个人过去,若是过去的多了,又闹出上次的那番事来,不仅丢人,还会给虞七七添麻烦,他们只能作罢。

  “哥哥弟弟们回去吧。”

  出了城门后,虞正言便朝他们挥手,让他们赶紧回去。

  阿笺拿着信鸽上的信,飞奔回凤鸾宫里,乐呵呵地将信递给虞七七,“公主,大皇子的信!”

  虞七七急忙将信接过来,虞正廷在信上说,他们都知道她怀了身孕,所以派虞正言过去看看她,道声喜,也好让他们放心。

  “我五哥要过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一看完,虞七七的脸上就浮起一阵喜悦。

  “五皇子要过来,那太好了!”阿笺也跟着她笑,她这阵子的情绪本就不太稳定,能见到自己的亲人,定能心安不少。

  “阿笺,你去吩咐下去,给我五哥在宫里安排一处住处,我定要留他在宫里好好待几日!”

  她迫不及待地说道。

  “是,公主!”

  阿笺又飞速跑出去,差点撞到端着安胎药进来的昭娘。

  “娘娘日后还是叫阿笺多注意些,您如今有了身孕,不能再任她这般毛手毛脚的了。”

  昭娘无奈地摇摇头,脸上还带着余悸。

  “好,我一会就说她!”虞七七高兴,一口应承下来。

  昭娘看了一眼桌上的信,才知晓她为何能乐成这样,“原来是这五皇子要过来看您呢。”

  “昭娘,这件事你先不要透露给皇上,上回他去南诏时,跟我的哥哥们闹了不快,等我寻个机会,亲自跟他说。”

  她想起这茬事来,急忙吩咐了昭娘一声。

  “好,奴婢记下了。”昭娘知道她的担忧,便也没多说什么。

  两日后,虞正言来到了燕京皇城,城中确实还些乱,兵马司的人在整顿,燕景帝的薨逝,给这座皇城带来了阴霾。

  他敛眉,往皇宫行去。

  虞七七一早就备好了膳食,等着虞正言进宫。

  一炷香的功夫后,阿笺带着虞正言从外面走进来,见到虞七七微微隆起的小腹,虞正言的眼睛闪了闪,上前抱住她,“七妹妹,上回你回南诏的时候,南宫琰还对你那般,如今你都有了你们两个人的亲骨肉了。”

  他抱得有些紧,话里也带了哽咽,虞七七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高兴。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眨了眨眼眸,笑着说道:“五哥,你若是再用力些,可就把我闷死了。”

  这下,他急忙松开手,“都是五哥太高兴了。”

  “来,赶紧坐下,你都赶了两日的路了。”虞七七拉着他,坐到锦凳上。

  他却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宫人抬着的,是他从南诏带过来的,其他五位皇子见他给虞七七备了礼物,他们也备了一堆好礼,相争着让他带过来给虞七七。

  “我那几个哥哥还是没变。”虞七七笑了笑,尔后往他碗里夹菜,“那些东西你不用管了,我吩咐下去,让宫人们搁放好就行。”

  “好。七妹妹你也多吃点,如今你怀了身孕,可要将肚子里的小家伙喂饱了才行。”虞正言也往她碗里夹菜。

  兄妹二人,其乐融融地一同用午膳。

  虞正言进宫的时候,南宫琰还在上早朝,自从沈非鸿打完胜仗回来之后,朝堂之上的朝风好了许多,替燕景帝辩解的大臣变少了,两派争吵的声音也渐渐没了,南宫雅的头疼才好了不少。

  只是一下朝,他就得到了虞正言进宫的消息,上回他去南诏时,虞正言对他做的那些事,南宫琰还一清二楚,而且,他早就和西楚郡王勾结到一起了!

  “去凤鸾宫!”

  急急喊了一声,他便朝凤鸾宫而去,一旁的侍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着急要去看虞七七,只是她的亲哥哥进宫看望她而已,但他也不敢多言,只能默默跟上他的步伐。

  虞七七刚放下手中的碗筷,就见到他疾步如风从外面走进来,刚想开口问他,他就急切地喊了一声,“皇后!”

  尔后上前,一把将她从锦凳上拉起来,仔细看着桌上的膳食。

  她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样子,笑出声来,“皇上,我不过是和我哥哥用了一顿午膳,没事的。”

  桌上的膳食倒是没什么,他的眸光又落到虞正言的碗筷上,见他也吃了不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虞正言看出他眼中的警惕性,心下拂过一阵慌意,看样子,之前在南诏皇宫里,他知道的事显然不少。

  不过,他还是站起身子,朝他行礼,“正言见过皇上。”

  “免礼。”

  瞧不出端倪来,南宫琰只好让他先坐下。他转过身子,将虞七七也扶到锦凳上坐下,责怪她,“怎么你哥哥来看望你,也不事先知会朕一声?”他忙着朝堂上的事,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小事。

  “皇上朝政繁忙,臣妾想着,等哥哥到了之后,再一同过去见您,没曾想您先过来了,我让宫人们再添副碗筷。”

  虞七七的话里透着歉意,她要叫宫人添碗筷时,被南宫琰拦了下来,“皇后不必忙活了。”

  他看着虞七七,掩去眸底的冷意后,方才看向虞正言,“五皇子初来燕京,只是朕最近朝政繁忙,不能接待,你若是在宫里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派人来跟朕说。”

  方才他的反应太过激,想必虞正言已经看出端倪来了,此刻他也只能保持镇定。

  “我只是过来看望七妹妹的,皇上不必忙活,朝政要紧。”虞正言朝他微微颔首。

  “那好,你们兄妹俩好好叙叙旧,朕手上还有许多奏折要批阅。”他说完,拍了拍虞七七的手,站起身子离开。

  虞正言坐在锦凳上,目送着他离开。

  回御书房的路上,楚裴钰担忧地问道:“皇上,不用派人盯着他吗?”

  他只回了一句,“不用。”

  方才就是因为他太过急切,所以才在虞正言的面前露出了端倪,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他们二人是兄妹,就算是他与西楚郡王勾结到一起,会害的人也只会是自己,不会是虞七七。

  被他瞧出了端倪,若是还派人盯着他,那他就露不出马脚来了。

  楚裴钰点了一下头,觉得他自有自己的考量,便不再多过问。

  突然,他又停下了脚步,幽幽问道:“寻到仪嫔的下落了吗?”

  “被舞怜身边的婢女接走了,此事西楚郡王并不知情。”仪嫔一出现在西楚边界,暗卫便寻到了她的踪迹,只是要上前将她抓回来时,才发现她的身边还跟了一个婢女,是舞怜身边的人,他们只好先收手。

  他的眼中,生出一抹兴味,“想法子,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西楚郡王。”

  “是。”

  楚裴钰低头应承。

  留着虞正言在正殿中说了一会家常话,虞七七便让阿笺带着他下去。方才南宫琰的反应她全都看在眼里,饶是她再怎么想不通,都能看得出来,南宫琰在防着虞正言。

  只是,这个哥哥在她眼里一直是勤勤恳恳帮着阿爹处理朝事的,阿爹也十分看重他,有意让他继承皇位。

  可南宫琰这么防着他,看起来不像是怕他登上皇位之后威胁到他的利益,倒像是怕他害她?

  她想不太明白,而且也有些乏了,便只能让虞正言先回去。

  阿笺带着他去到她安排好的住处在云水阁,离虞七七的凤鸾宫不远,虞七七来过来找他也方便。

  一切打点好后,阿笺便离开了他的云水阁。

  云水阁分上下两层,虞正言走到阁楼上时,恰好能看到南宫琰的御书房,此刻的他,正好抬步走进御书房里,望着那抹明黄色锦袍,虞正言的眼底散发出一抹凶狠。

  “七妹妹,你也别怪哥哥狠心,你这个夫君若是敢坏我的事,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他抓着手上的栏杆木沿边,嘴里喃喃自语道。

  ......

  在徽州城里住了几日,晏世卿担心仪嫔,也怕晏褚然担心自己的下落,便动身离开蔺宅。

  蔺朝歌跟着他一同离开,临行前,蔺老侯爷的身子不方便动身,只有蔺朝赋来送他们。

  蔺朝歌看着自己的哥哥,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朝他挥手。

  “我父亲母亲人都很好,到了王府里,我会向他们坦白你的身份。”晏世卿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

  她欣慰地点了点头,靠到他的肩头上。

  马车赶在日落之前,回到了晏王府。

  在晏世卿回来之前,晏褚然和杜婉蓉一直在派人寻找他的下落,如今见到他安然无恙站在他们面前,他们才放下心。

  “卿儿,这位姑娘是?”

  杜婉蓉的眸光,落到聘聘婷婷的蔺朝歌身上。

  “母亲,您总得先让人家进府再细细盘问吧?”晏世卿打趣道。此刻,他们还站在府门外边,依杜婉蓉的性子,没有一炷香的功夫,肯定问不完。

  “卿儿说的没错。”晏褚然也假意斥了她一声。

  “啊,是是是。”

  杜婉蓉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带着他们进府。

  蔺朝歌与他相视一笑,跟在她身后进去。

  “父亲,母亲,这是燕京侯爷府家的大小姐蔺朝歌,临行前,蔺老侯爷托我照顾她,今后,她便留在我身边了。”

  到了正厅里,晏世卿便便开口与他们坦明,与他在马车内给蔺朝歌承诺的那般。

  蔺朝歌走到他们二老面前,朝他们倾身,“四王爷,王妃,我是真心倾慕世子爷,家中虽已没落,可我会留在世子爷身边好好照顾他,求你们成全。”

  晏褚然和杜婉蓉都愣了愣,燕京的侯爷府世代忠良,这个他们皆有耳祥,可没想到却出了这样大的事,瞧着蔺朝歌,出落得倒是十分温婉可人。

  见他们没有表态,晏世卿又开口说道:“爹娘,蔺家没落,我也有责任,蔺老侯爷托我办的事,我亦不能违约。况且,歌儿待我确实很好。”

  闻言,杜婉蓉先笑出声来,“你这傻孩子,我们又没说不答应,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晏世卿的耳根红了红,这才发现自己确实太过着急了。

  “歌儿的家世虽没落了,可到底是侯府出身的,这行为做派自是不会差到哪里去,你们二人倒是郎才女貌,我与你母亲都允了。”

  晏褚然的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只要晏世卿不再一心惦念虞七七,他便可以接受。

  如此,晏世卿和蔺朝歌才松了一口气。

  一同用完晚膳后,杜婉蓉携着蔺朝歌先走了,她们同为女子,自然是有共同的话题要说。

  待她们走远后,晏褚然才开口问他,“卿儿,你的生母呢?”他打听到,燕景帝遇害之后,仪嫔也从皇宫里逃脱了。

  “母亲她原本是同我一起离开燕京的,可我与她到了徽州后,她便先行离开了,想来应该是回西楚了。”

  晏世卿留下来,想跟他说的也是这个。

  “也好。”晏褚然叹了一口气,低下头,眼中覆上一层黯然。

  “父亲,可我担心她回西楚会出事,她与西楚郡王的关系好像不太好。”至于其他的,他倒没有多说。

  “我也担心她回西楚会出事,可那毕竟是她的选择,如今蓉儿在这,她若是到南诏来,便是我对不起蓉儿了。”

  当初嫁给燕景帝不是她能选择的,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他当年已经对不起一个仪嫔了,如今不能再对不起一个杜婉蓉。

  看出他眼中的无奈,晏世卿也不再多言。

  把蔺朝歌的住处安排好,与她说了一会话之后,杜婉蓉念着她从徽州赶回来会疲累,便起身要离开。

  忽然,她看到了她手上戴的翠绿镯子,便夸赞了一句,“这镯子不像是你这个年纪的闺阁女子会买的,成色倒是不错。”

  岂料,听到她说的话,蔺朝歌的脸上却浮起一阵难色,之后才回着,“这,这是别人送的...”话里的为难,显而易见。

  杜婉蓉怔了怔眼,尔后便了然,“是卿儿的生母送的吧?”

  “王妃...”

  蔺朝歌的脸色都吓白了,她不知晓她会不会介意她戴晏世卿的生母送的镯子,更不知晓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如何。

  杜婉蓉见她脸吓得都变白了,赶忙安慰她,“放心,我不介意。看来她对卿儿还不错,我便放心了。”

  “她就是怕给卿哥哥添麻烦,所以才没同他一起到这来。”想了想,蔺朝歌还是开口帮她说了句话。

  “天下做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子女的。”杜婉蓉叹了一声气,倒是有替仪嫔惋惜的意味,她示意蔺朝歌一眼,让她不必送了。

  蔺朝歌站在原地,看着手腕上的玉镯,眸光沉了沉。

  ......

  仪嫔在舞怜那里待的第五日,西楚郡王才得到消息,他没想到,虞正言还没在南宫琰那里掀起浪花,自己的后院倒是先着火了。

  “砰!”

  霎时间,手里的杯盏被他悉数捏碎,茶水沿着桌角,滴落到地上。一旁的内侍怔了怔,急忙蹲下身子清理。

  他用力甩了一下玄色蟒袍,从椅子上起身,出了郡王府的门。

  仪嫔从外面回来,一进到舞怜给她准备的宅院里,便觉得不对劲,周身有一股寒意笼罩着。

  “回了西楚,不回自己的家,倒跑到这破宅院里来住了。”西楚郡王从长廊的廊柱后面现出身子,站在她面前。

  一见到他那张脸,仪嫔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特别是他那双狭长的眸子,看了让她眼底生寒。

  “父王,您怎么到这来了?”她敛下心神,嗫嚅着问他。

  “害怕我找到这儿来?”他这是明知故问,可他就是想要看看她那副害怕他,又惊慌失措的样子。

  “女儿不是不回去,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跟父皇交差...”西楚郡王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他站定,狭长的眸子紧紧凝着她,“你是我的女儿,难道为父还会真跟你过意不去吗?”

  “父王!”

  突然,仪嫔“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朝他爬去,抓着他的衣角抬起头求他,“父皇,您让过女儿吧,女儿知错了!如今燕景帝那个老东西也死了,女儿为您做的事也算是办全了,您放了女儿一条生路吧!”

  西楚郡王皱了皱眉,他最讨厌别人求他,尤其是跪着求他,他低下身子,一把揪住她的发丝,狠狠拉扯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没有出息的女儿?!”

  “女儿该办的事也都办了,如今只想好好活着,能多看我的卿儿一眼...”若不是因为晏世卿,她早就自尽了,绝不会苟活到现在,更不用说跪下来求他了!

  “哦对,我怎么忘了我还有个外孙,依你的性子,若是没有这个儿子,只怕此刻我早就见不到你了吧?”

  她的性子,他最了解不过。

  “不不...您别动他...”一听到从他嘴里说出晏世卿的名字,仪嫔就后脊背发凉。

  “放心,只要你还乖乖听话,我不会为难他的。”

  他笑着,拉起她的身子,身子一跃,从宅院中消失。

  绿珠来到宅院里时,里面已经空了,她四处寻找仪嫔的下落,却一丝踪迹也没有。

  “帘主,仪嫔娘娘不见了!”她急忙将消息报给舞怜。

  舞怜立刻抬起头,“有没有留下书信?”

  她摇了摇头,“宅院里一丝踪迹也没留。”

  “出事了!”

  舞怜咬了咬牙,眸中闪过一抹焦意。除了西楚郡王,没人在她的地盘上有这样的能力。

  绿珠低着头,等着她发话。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叮嘱绿珠一声,这是她和西楚郡王之间的事,不愿把绿珠牵扯进来。

  “可是您...”

  绿珠想开口说话,被她用手制止,只好将话咽了回去。

  仪嫔被西楚郡王带回了郡王府,他吩咐下人,没有他的允许,郡主不能踏出郡王府半步。

  她又过回了当初被软禁的日子,只是换了个地方而已。

  ......

  虞正言在南诏皇宫里待了好些日子,一直是安分守己,虞七七见南宫琰也没有再为难他,当初生出的怀疑念头便也慢慢消去了,不再猜忌他们二人之间会有什么恩怨。

  而且,等南宫琰的生辰一过,他便也要走了。

  “公主,五皇子来了。”

  阿笺如往日一般,来到她面前通报。

  她抬起头,便见到虞正言从外面走进来,他的兴致看起来不太好,“七妹妹,你给我出个主意,皇上的生辰,我该送些什么给他好?”

  看来,他就是为了这个犯难。

  闻言,虞七七笑了一声,“五哥不必这么介意,皇上他什么都不缺,心意到就行了。”

  虞正言立刻反驳道:“今年可是他登上皇位的第一年,这生辰一定会大操大办的,若是我送的礼物不好,那不是打你我二人的脸吗?”

  “不如,你从哥哥们给我备的那些好礼里,选一样送给他就行了。”生辰礼物这种东西,在虞七七的眼里,向来是可以这么对付的。

  “胡闹。”

  他觉得自己找错了人,问他这个妹妹,那还不如不问。

  阿笺偷笑了下,给他出了个主意,“五皇子何不去问问楚将军,他可是日日都跟在皇上身边的。”

  “免了,上回在南诏皇宫里的事,他还记恨着我与几位哥哥呢,我可不敢过去招惹他。”

  虞正言的脸上,现了几分害怕之意。

  虞七七和阿笺对视一眼,便不再搭理他,任他自己苦恼去了。

  不过他倒是说的没错,南宫琰这回的生辰,确实办得很大,还有五日才到他的生辰,这宫里就开始布置了,到处都是红通通的一片,大臣们也上奏让他大办,说是这办喜事能驱散皇宫里的阴霾。

  虞七七反正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可瞧着宫女太监们脸上都一片喜悦,她这心情也能好不少。

  接下来的五日,虞正言来找她的次数倒是少了,她过去他的云水阁,宫女们也都说他不在,她寻思着他是去准备南宫琰的生辰之礼去了,便不再多想。

  而南宫琰那边,却对虞正言的行踪了如指掌。

  楚裴钰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皇上,五皇子的目标是国舅爷。”在他消失那几日,都在想法子接近沈非鸿。

  南宫琰放下手中的折子,眉目间闪过一丝戏谑,“西楚郡王真是记仇啊,不过是取了他一个手下的命,居然想让朕的皇舅去抵命。”楚裴钰一说是沈非鸿,他便猜到了西楚郡王的用意。

  “已经派人通知国舅爷了。”楚裴钰继续说道。

  “还有,也派人紧盯着虞正言,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翼水王会将这笔账放到朕身上来。”

  没准把西楚郡王惹急了,到时候他们狗咬狗,倒霉的可是他南宫琰。

  “是!”

  这一点,楚裴钰倒是没想到,赶紧出去派人去紧盯着了。

  沈非鸿知道这个消息,倒不是南宫琰直接派自己身边的人过去与他说的,是刘末年过去说的。

  他私下与刘末年走得本来就近,这样一来,倒是不会让虞正言起什么疑心。

  “上回我去西楚的时候没让他取了我的命,这一回我杀了他的手下,他必然是不会想要放过我了。”

  沈飞后的眼底闪过一抹玩味,西楚郡王这个人的手段他最是清楚,上次只不过他侥幸躲过。

  “总之,皇上会护着你的。”刘末年宽慰他一声,毕竟他还打了一场胜仗回来,若是南宫琰没护好他,估计这朝堂之上又会有不利他的传言出来了。

  “你这老东西。”

  沈非鸿笑着打趣他一句,他乐呵呵笑了一声,也没与他多待,起身离开了,怕不小心被虞正言撞到。

  连着几日,虞正言都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眼看着就要到南宫琰的生辰了,他总不能在南宫琰的生辰宴上闹出这样的事来,西楚郡王虽然没有派人盯着他,可他心里有数,若是这一回事情还办不成,他定然是不会再信他了。

  不过好在沈非鸿喜欢流连于花街柳巷之中,特别是鸣玉坊,虞正言已经发现他好几次从里面出来了。

  在鸣玉坊里下手,是他唯一的选择,里面人多眼杂,而且鱼龙混杂。

  这一日,他寻了个机会,悄悄溜进鸣玉坊中,去寻了沈非鸿平日里最爱找的歌姬妙音,她弹得一手好琵琶,也唱得一手好曲儿,最得沈非鸿的欢心。

  妙音有姿色,只是一向有人替她赎身她都不肯答应。虞正言已经查清楚,她的父亲还牵着鸣玉坊一条人命,被鸣玉坊的老妈子拿捏得死死的。

  他来到妙音面前,开口与她说道:“妙音姑娘,有一桩买卖要与你做,不知愿不愿意做?”

  “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

  她坐在红木圆凳上,声音清冷,人也清冷,是男子越得不到越想挖空心思得到的那种女子。

  “我是何人不重要,关键是我能帮你救出你的父亲,让你摆脱现在的日子。”虞正言的一副正派的模样,与那些想要把她占为己有的公子哥们不同。

  “我如何能信你?”

  她眉眼一抬,依旧是一副清冷模样。

  “就凭这个。”虞正言的手里,拿着他父亲衣角的一块。

  果然,妙音当即坐不住了,“你知道我父亲被关在哪?!”言语也变得激动起来。

  “只要,你肯在国舅爷的酒里下这个,我就将你的父亲救出来。”虞正言不想再拖延时间,将袖中的龙葵香拿出来,放到她的手里。

  “这个东西无色无味,而且服用后,两日内毒性方才发作,怀疑不到你头上来。”

  见她脸上有了犹豫的神色,虞正言俯到她面前与她解释。

  “好,我答应你!”

  攥紧手里的小瓷瓶,片刻后,妙音答应下来。

  “很好。”

  虞正言笑着,喝下她面前的茶水,人避到屏风后面,等着沈非鸿过来。

  到了申时,沈非鸿的身影出现在了鸣玉坊中,一进到歌坊里,老妈子便领着他往妙音的房间来。

  关上房门后,屋里只剩妙音和他,还有躲在屏风后面的虞正言。

  妙音朝他微微施礼,尔后给他倒下一杯清酒,抬起头时,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沈非鸿凝了她一眼,脸上并未露出旁的神色来,依旧是笑意满面,“妙音姑娘的曲子,本王真是怎么听都听不厌啊,少一日不来,在府上坐着都不舒服。”

  “多谢国舅爷谬赞。”妙音朝他倾身,尔后便坐到红木圆凳上,拿起琵琶开始弹曲吟唱。

  沈非鸿一边听着,一边摇头晃脑,就是没有拿起桌上的清酒喝下,虞正言的眸光,一直盯着那杯清酒。

  一曲完后,他才来了兴致,拿起桌上的酒一饮而下,“好曲,好曲啊妙音姑娘!”

  可谁知,他刚说完这句话,脸色立刻变了,变得狰狞又可怖,指着她斥道:“你在酒里下毒?!”

  妙音脸色慌张,抱着琵琶往后退。

  这时,虞正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缓缓走到匍匐在地的沈非鸿面前,“国舅爷,你就安心去吧。”

  “只怕,安心去的人你吧?”

  突然,他抬起头,用力朝他击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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