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傻鸟一钻进棺材,吊着嗓子哇哇几声凄厉的怪叫,绒毛都从棺材里边飞出来。
这会天麻麻黑,我有点儿慌,没胆子细看棺材里发生了啥,匆匆给棺盖合上填好坟头土。
我就领着他父子俩一口气跑到山脚,我回头一瞅,哎呀妈,坟茔边上密麻麻的全是漆黑的乌鸦。
李七两头也不回的往家奔,浑身冷汗直冒,慌得一批!
当晚在李七两家住的,第二天他继续开店,说钱不能不赚,我一听他这话,暗想这家伙可真是钻钱眼,我也没事,就跟着他去店里,李七两上过大学,学的美术,就搞了个店给人画素描,甚至连遗像的钱他都赚。
上午店里没生意,下午我俩趴在桌上瞌睡时,突然有人敲桌子。
这给我吓的一激灵,抬头一看,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哥,我给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你这里画遗像,多少钱一张?”
这人说话嘴巴有些斜,样子古古怪怪的,摸着八字胡须贼溜溜的。
“没具体价格,你愿给多少,我收多少。”李七两没好气的说。
“哦,这样啊,质量怎么样?”
李七两眉头一皱,挺不乐意听他这话,这几年真没谁怀疑我手艺!
这老叼发现七两变脸色,忙改口:“小兄弟别误会,我意思这活有点难度。”
“方圆上百里就我一家白事店画遗像!”
李七两吧嗒点上烟,意思要画就赶紧,不画滚蛋。
他嘿嘿一笑,数一千块钱给我,高出平时八九倍的价。
我瞪着眼睛,狐疑的打量大哥,一时间琢磨不透这家伙,我再看李七两,他眼睛都瞪直了,估计这笔钱也是他赚过最大数目的。
有钱赚,他当然不会错过,就问他有遗体相片没?
他不好意思的打开手机相册,李七两一瞅,顿时就骂了出来,说cao,还是张截图。
女人一身黑衣服,裹的像蚕蛹一样的女人,白馍馍似得的大脸像充气的球,五官胖的流肥油。
我猛一瞧,跟我翻开的棺材里边尸体挺像。
“你老婆啊?”我故意损损他,这相片确实恶心。
他摆摆手,脸色有些不自然,说:“哪能啊,你给她瘦瘦脸,看看原来啥模样。”
这家伙居然不清楚遗体到底是啥模样,那找我画遗像是几个意思?
我仔细一寻思,给话挑明了说:“这女的不简单吧?”
一听我这话,这家伙牙一龇:“你这一说,我就觉得你有点东西,不满你说,她还真不是个人。”
“什么意思?死人,那也是人!”我提溜他两眼,这家伙缩缩脖子,没回我。
李七两端正的坐在藤椅上,不管他的闲事,摆好画架,准备开工。
我看着李七两在脑子里将肥脸过滤一遍,按照比例缩小脸型、额头、颧骨、鼻骨、下巴等。
铅笔勾勒好轮廓,接着阴影填充,精修基调,整幅画的色块逐渐清晰,然而越往后我越看越觉得越不对劲。
李七两也停下笔,怔怔看着遗像,我脑子轰的一下燃起来,暗想不能是她吧?
这脸型,跟李媛差不离,有九分相似。
我心慌的不行,脸上装着无所谓的样子,韩文雪死了不过六七天,遗体正是出现巨人观的时候,而且我昨个下午才翻开她棺材,今天这傻叼怎么有她的尸体相片?
难道说,昨晚上李媛的尸体跑出来干事了?
这一想,我更害怕了,该不是挖坟的事暴露了吧?
挖坟是犯法的,法院不判我几年,李媛才埋下地没几天,她家人能放过我?
就算我说是李媛的鬼魂让我帮她完成遗愿,人家哪能信我啊?
我咽咽唾沫,打量着歪嘴大哥,琢磨这家伙身份应该有说法,不是便衣警察,就是韩家派来探我底的。
我仔细一想吧,又觉得不可能,昨天我们在山上,谁都没瞧见,我咬牙不承认,能拿我怎样?
就在这时候,歪嘴男突然伸手入怀,我吓的往后退一步,怕他掏家伙或者手铐什么的东西。
“你怕什么?”他咧嘴一笑,那嘴巴歪起来的弧度,比女人的柳眉还弯。
我沉着脸,没回他,让他给掏出来的钱丢桌上,歪嘴将遗像卷起来插在屁股口袋里。
临出门,回头瞅瞅我,说:“小伙子,我闻着你身上味不对,别惹火烧身。”
我心突突的跳,他一走,我就给店门关了,死命吸吸鼻子,一股烟味,哪有什么不对的味道?
那个歪嘴男,好像能看透我一样。
我正思来想去呢,街道上爆出震耳欲聋的人潮惊呼声,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天文奇观。
“得有上千只吧,咋这么多乌鸦啊?”
“喜鹊报喜,乌鸦报丧,这鸟邪门的很!”
“看,你们看,鸟群中间有个白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哇草,那可不是个人脸吗?”
……
我从窗户向外瞄,满条街都是人,开店的,逛街的,全都仰头张嘴朝天上看,也不怕鸟屎掉进嘴里。
听到有个人脸跟乌鸦一起飞,我心都跳到嗓子眼了,我脑子里唰的下想起昨天密麻麻的乌鸦守在李媛坟头的壮观异象,
“它们这是要去哪啊?”
“走,跟去看看。”
一群人跟着乌鸦后边跑,我当时既害怕又好奇,心一横,跟着人流随乌鸦跑。
这群鸟朝李媛村子那边飞,离她村长家不到十几米,呼啦啦的全有秩序的停在路边大树上以及田野里,有几只还在村长屋顶上来回盘旋。
要说也奇怪,近千只乌鸦,竟然一声不叫,静静的像是坐在食堂等待开饭的小学生。
看热闹的人很多,纷纷议论说村长这是要死多少人啊,引来这么多吃腐肉的乌鸦。
有些人还拿手机出来拍,吵杂的厉害,而我却很清晰的听见一阵怪异的粤剧。
郎在芳心处,
妾在断肠时。
委屈心情有月知,
相逢不易分离易啊!
……
“李媛,她来报仇了?”我背脊一凉。
李媛唱这首粤剧,跟电影里楚人美一样,怨念不散,是要屠村的!
“哇,哇哇……”
乌鸦扑棱翅膀,鸟屎、鸟毛、泥巴、石子,从天而降跟落冰雹一样,砸的地上的人嗷嗷叫,边跑边骂这群狗娘养的死鸟。
我被人流撞来撞去,险些趴地上,这时候怪异的事发生了。
尽管我站在人群中间,但没有一只乌鸦攻击我,别人头上身上全是泥巴和鸟屎,唯独我浑身干干净净,仿佛是异类一样。
“你们看,有张脸在天上飞。”
我抬头一看,头皮都炸了,一张硕大油腻的白脸漂浮在半空,月光一照,阴森的不行。
这不就是下午歪嘴男拍的相片吗?
李媛在天上飞!
哇草,我懵逼楞在当场。
这会,我身边一上年纪的老头,惊诧的吆喝:“哪是个人啊,是飞尸,这东西邪的很,有仇必报的!”
李媛遗体变成飞尸,是我惹起来的祸,这个锅我得背,李七两也觉得自己脱不开关系,他一张嘴想喊她……
突然,一只手将他捂住,怪里怪气的说:“死备胎,被当枪使唤都不知道!”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看着站在李七两身后,捂住他嘴的女孩年纪不大,身高比李七两矮一个头,身材娇小,蘑菇头娃娃脸,白皙的脖子上戴一个银项圈,很可爱。
李七两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问:“我怎么就被当枪使唤?谁啊你?”
“不想死,就跟我来。”女孩子甩一句,头也不回的走。
听女孩口音是外地人。
我本来是不想理她的,但听她说的话,好像有些门道,我跟李七两随她挺翘的屁股后边一走,来到村长后院,她一推小门,直接走进去。
后院有很多人,脸上全是惊悚的恐惧,而在人群里我居然发现了贼溜溜的歪嘴男。
他冲我一咧嘴,那嘴唇翘起来的样子,巨他妈的丑爆了。
“镇长,李媛尸体是他挖出来的,你们要是想活命,先安排他吧!”
歪嘴男指着我向村长告状。
镇长铁青的脸眉头一拧,拎一把割草的镰刀,一副视死如归的汹汹样子,朝我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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